东郭老见状大惊,奇道:“南郭兄!你怎么这身打扮?”
长乐和三娘也站起来道:“久仰轩辕一圣大名,晚辈南宫长乐、汉中梅三娘拜见。”
说罢南宫长乐作了个揖,梅三娘福了一福。
了尘也起身道:“贫道姑苏白云观了尘,我等皆过路之人,有幸得见轩辕二圣在这里比武,还恕我等冒昧。”
南郭生不理东郭老,急忙给三位还礼,“鄙人南郭生乃山村野老,不拘礼数,让各位见笑,想必我这位贤弟也给大家介绍过我了。”
东郭老道:“介绍过了,这不彼此就认识了吗?南郭兄,你这是家里哪个亲戚仙去了,怪不得来迟了。”
南郭生瞪眼道:“我家里没死人,你以为我穿个孝衣是很乐意的,很好看么?我是特地来告知你的,不能和你比武了!”
东郭老讶然道:“哎!南郭兄,你可一向很守信的啊,说好的五年一次的比武怎能取消了呢?你怕打不过我,是不是?那干脆就和三圣女一说让给我得了。”
南郭生淡淡的道:“三圣女说,不仅我不能和你打,你也不能来找我麻烦。”
“为何?”
南郭生摆了摆身上孝衣,道:“三圣母死了,你也得当孝子去。”
东郭老大惊:“什么!三圣母死了?早说呀,你给我带孝衣了没?”
南郭生道:“孝衫孝帽庄头上有,我都守灵守了好半天,轮你上去哭了。”
东郭老道:“既然如此,我们快走吧,三位!你们也随我们去轩辕集,席上也有一份,随便过去烧些纸就可以了。”
南郭生也邀请道:“三圣女的娘死了,大家去了能显出仪式的庄重,在这破庙里又冷又饿,远来是客,就随我们来吧。”
南宫长乐看看了尘,梅三娘也道:“我在轩辕集上也住在家客栈里,不如我们一起去吧,肚子也饿了。”
了尘点点头:“我看如今长乐的武功未必次于顾一,再加上你我,有何惧哉?那如此我们就叨扰轩辕二圣了。”
东郭老很是高兴,看见三人伞不够就递过一把来,自己和南郭生头前带路。
南宫长乐接过伞来,望了望三娘道:“三娘,我们同挤一把伞吧。”
三娘轻轻一笑,略显羞涩道:“你身子刚好些,仔细雨淋,还是我和道长共打一把吧。”
长乐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撑起伞冲进雨帘,心中不知是喜是怨。
了尘望着他的背影,再有深意的看看三娘,颔首微笑。
前面东郭老和南郭生依然吵嚷个不停,东郭老道:“三圣女的娘啥时候死的?你怎么不告诉我,独自一个邀功去了?”
南郭生没好气道:“邀什么功?”
“你对三圣女大献殷勤,不是邀功是什么?”
“哈哈,是三圣女比我去当孝子的,我没的受苦受罪。”
“哎哟,还逼你去的,她怎么没来叫我?”
南郭生悠然道:“你呀,人家早就把你忘了,这可多亏我举荐你守灵,要不人家见不见你还不一定呢!”
“你举荐我守灵,要我当孝子,那你干啥?”
“我有了你这个替身,就去休息喽。”
东郭老大怒:“我去哭灵,你却睡觉,我不干,除非你和我一起去哭。”
南郭生故作神秘道:“天快亮了,你去哭灵,正好三圣女起来能看见,岂不是能博得佳人欢心,还是你去卖卖力气,好好的哭两嗓子。”
东郭老一听十分有理,遂接过了南郭手里的哭丧棒。
南宫长乐独自撑着伞跟在中间,了尘道长与梅三娘最后,了尘道:“路上闷的慌,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三娘拍手道:“好啊!道长快讲。”
了尘想了想道:“我们姑苏白云观啊,常来些年轻的女施主,有大家闺秀,也有远近村里的小姑娘来烧香许愿,你可知她们是为的什么,求的什么?”
三娘道:“或许是保佑一家人平安,保佑父母无灾无病。”
了尘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贫道多少懂些算卦扶乩,医卜星相略通一二,那些丫头们就找我给她们算卦,算的最多的是姻缘。”
三娘笑道:“姻缘?道长算的准吗?”
了尘煞有介事道:“自古缘分由天定,自然算的准。”
三娘不信。
了尘解释道:“所谓有缘千里一线牵,这世上的男女都躲不开月下老儿的红绳,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只要脚脖子被月老的红绳一栓,就躲也躲不掉了。”
三娘还是摇摇头,东郭老回过头来笑道:“小丫头你还别不信,我们这哥俩就是被月老的红线牵着走,都几十年了,哎!”
南郭生愠道:“老没正经!”
东郭老还道:“梅丫头,就比如说你和这位长乐公子,岂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看你俩就是那天作之合,了尘老道就像那月老下凡!”
了尘呵呵大笑。
长乐忙笑道:“前辈取笑了。”
三娘手捂起脸,似乎在偷偷的从指缝里看长乐,心中或是腼腆或是欣喜。
长乐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更觉得不自然了。急忙岔开话题,道:“山路湿滑,各位小心了。”
天渐渐有些敞亮了,深黑的山色伫立在江南的细雨中,更显得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南宫长乐撑起伞,深深的吸了口气,不知家中楚叔是否担忧,离家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
南宫长乐暗笑造化如此弄人,一天之间,他仿佛已经苍老许多,发生了太多的人和事,生命中充满了变数。
就比如昨天早上他还在西塘镇桥上看雨,如今却在山路里看雨,心境是何等的不一样。
昨日自己还被青城顾一打的落花流水,今日却似乎学会了绝世的剑法。
这一切岂非是天意?命中注定,何者为命?
昨日还刻骨铭心的思念明月,而今却觉得不是那么想念了,或许他和明月真正是无缘?
与三娘认识时间更是短暂,不过短短一夜,但三娘救过自己的性命,患难与共,而自己却又对三娘有种不知名的好感,尤其是看着她对自己关切的眼神。
南宫长乐不禁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