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领带在前带路，莫南拉着李天辉滔滔不绝讲述以租养贷的大计。可惜李天辉此时一颗心全在眼前的房子上，半句也没听进去，只是敷衍说：“等会儿，咱们回去再说，先看房。”
莫南撅着嘴，心想你要是知道这么好办法，还不乐歪了你的嘴！
似乎李天辉昨天关于时来运转的预言真的应验，这天看的房子特别顺眼，方方正正的户型，干干净净的房间，家具虽然不多，好歹够用，电器虽然只有电视，可黑领带一口允诺公司马上配齐，两个人走进卧室时，阳光正好透过纱帘映在床上，太阳影子晃的两个人都有些犯晕，在多日的疲惫和阳光的诱惑下，脱口说道：“就是这套了！”
黑领带松了一口气：“眼光不错，这套是我们昨天才代理的，还没放到网上呢，的确比你们先前看的都好，要是放到网上，估计半天就没了。”边说边翻笔记本，“哦，比你们预算贵些，一千四半年付。”
“还有的商量吗？”
“房价没得商量，不过这套中介费便宜，只收半个月房租。”
莫南试探着讲价：“五百行吗？”
黑领带笑嘻嘻的：“姐你就别再讲了，这套真的是物超所值，中介费又这么低，你上哪找这么合适的？也是两位幸运，刚好周末我们公司搞活动，要是周一你再租的话中介费就要一个月房租了。”
“再便宜点吧，你刚才也说了，这套价钱已经超出我们预算了。”
黑领带早从他俩眼神里瞧出对这房的情有独钟，笑嘻嘻地只是磨洋工：“真的是公司规定，我也没办法，我要是给你便宜的话这差价就只能我自己补了。这样吧姐，咱们也认识一场，要不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莫南想到去动物园买衣服时要是价钱谈不下来，往往作势走人，摊主便会老远喊着：“小妹回来，就按你说的价！”此时见黑领带笑笑的似乎还有的商量，便做出一脸遗憾状：“真没的讲？那算了，再看看下一套吧。”
李天辉急了：“莫南，这套……”
莫南使劲一拽他的胳膊，做了个一切听我指挥的口型，李天辉将信将疑闭上了嘴。
黑领带通情达理：“那行，还有一套离这儿不远，我带你们去看看。”
莫南满心以为他听了要挟之后会立刻让价，哪知他毫不理会，自己反而不知怎么才好，只得跟着他往外走。李天辉小声咬耳朵：“这套挺好的嘛，七百就七百，前天看那个小破房中介费还要一千二呢！”
莫南不愿立刻就说自己讲价失败，只做出胸有成竹的模样说：“先看看下一套再说。”
下一套房基本就是前几天噩梦的全面重现，漆黑一片的客厅，漏水漏电的家具，坑坑洼洼的地板，自然也少不了万年不死的小强。
黑领带领着两人转完一圈，一言不发站在门前，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莫南懊恼之极，李天辉频频摇她的手，她只是不吭声，李天辉正摸不着头脑，老于世故的黑领带抢先开口：“其实依我看，还是刚才那套合适，中介费可以再谈嘛，毕竟住的舒心才是最重要的。”
莫南听出这话里给人台阶下的意味，顺水推舟嗯了一声，李天辉喜上眉梢，立刻拍板：“行，那就回去签合同吧！”
黑领带说到做到，中介费虽然没少，可是“恩准”两人提前入住，算是饶了几天居住权。李天辉在隔间签合同，莫南在四处转悠，发现展板上除了租房更有许多卖房信息，王磊那天的话猛一下窜上心头，赶忙冲进去问黑领带：“你们这里有没有合适的二手房？”
黑领带应声答道：“有啊，二手房多得很，姐想要什么位置大概什么价钱的？”
“越容易出租租价越高的越好，一百五十万左右。”
“你稍等，我帮你查查。”
黑领带一走，李天辉急急忙忙开始发问：“一百五十万？也太贵了吧，咱们怎么买得起？”
莫南正等着他问这句话呢，当下得意洋洋说道：“出租啊，一个月租五千，还不够你还贷款吗？”
李天辉一拍脑袋：“嗨，我怎么没想到呢！你怎么想到这法子的？”
莫南顿时支吾起来，半天才说：“我在网上看见的。”
“南瓜真厉害！”李天辉随随便便亲了她一口，眼梢扫见黑领带的影子，随即撤开。
黑领带拿着厚厚一摞房源信息进来了：“都在这里，大概有十来套，不过有五六套已经有人要了，就差签合同了。姐再细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
这可问倒了莫南，她只知道这方法行得通，却从来没细想过该怎么操作，倒是李天辉条理清晰，立刻便答了出来：“两居比较合适，我想买了后出租，拿租金还贷，你帮我看看哪套的租价刚好能够换上房贷。”
黑领带麻利地翻捡起房源信息，便翻边说：“大哥这是想以租养贷啊？那就得选比较新的房子了，老房子租不出价，别看买的时候价钱差不多，租的时候差别就大了，像三环上同一地段八几年的房和九几年的房买的话都得三万左右，可是租的话，老房子顶多租两千多，新房就能租五六千。”
莫南忙说：“那就找新房。”
“新房啊，那可比较少喽，抢的人又多。”黑领带捡了半天，抽出一张纸片，“这是最新的了，零三年的房，朝阳门地铁边上，三万五一平，总价贵了点，三百二十万。”
莫南无奈地看着他。
黑领带自己先笑了：“哈，我忘了，姐是要一百五十万左右的，我再找找。”又翻了半天，一摊手，“没了，就一套一百九十万的已经定了，要是过几天还没签的话我安排你们去看看。”
李天辉忍不住问他：“怎么这么贵？没有便宜点的吗？”
“一般来说老房子面积比较小，总价符合你们的要求，可是租价又上不去，新房子租价倒是高些，可是面积一般都在八十平往上了，总价又不行。”黑领带一脸真诚的无奈。
莫南两个面面相觑，最后只好说：“那再等等吧，有合适的记得跟我联系。”
从公司里出来，两个人都有些淡淡的沮丧，之前租到房的欣喜被冲淡不少，低着头走了一阵子，莫南勉强笑说：“没事，反正已经完成一件任务了，这套房租的真值。买房的事以后再说吧，说不定明天他就打电话说有房源了呢？”
李天辉懒懒答道：“你才说以租养贷时我真是特别高兴，以为总算找到一条门路呢，谁知道还是这么难。唉，还是往五环边上看看吧，要不就买老房子算了，有地儿住总比无家可归强。”
老房子三个字一出口，两个人不约而同想起了这些天看过的低矮黑暗的小屋，心里都一阵发怵。买房是为了结婚，为了今后能高高兴兴一起生活，可是，人生第一套房，或许也是唯一的一套房，难道就只能是这么一座小破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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