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参见皇上!”
跟皇帝打招呼是这样说没错吧。地上满满地跪着一群冒着冷汗的官员,有两个手脚颤抖地缩在一个华丽的雕花大床旁边。
真不想跪啊,就当眼前的俊男是一尊泥菩萨吧。
腿刚弯到一半,听得一声:“平身,不必多礼!东西呢?”声音中的焦急显露无疑。
求之不得!我心下一喜,顺势站起身来,从袖中摸出绸布包裹的果子。我早将那堆满珠玉的盒子弃了,只余下里面垫底的精美绸布,准备哪天到当铺里去把那盒子当了。这只不过是底下人讨好皇帝的小手段而已,着急的时候谁还会注意包装是否精致呢?这里的衣服衣袖宽大,内里大多附有袖袋,恰好可以将我的储物袋放在里面,这样拿取东西别人也不会疑心。
皇帝精神一振,眼珠往床边刚转半圈,床榻边的俩老头就健步如飞奔过来,小心翼翼地捧起绸布到一边对照着书本开始翻找。
“如何?”
“启禀皇上!是真的!只是……”其中一个颤巍巍地跪下回话,冷汗****了衣襟。
真是折磨人啊,封建社会中的人命是很贱的,皇帝随意的一个命令就可以轻易要了几十人的性命。
“有话快说!”皇帝沉着脸冷冷道。
“是!这个……配方已经残缺,臣等不知该如何配得药来……臣该死……”越说到后面声音越轻,最后一齐跪伏在地。
皇帝恼怒地扫视了一圈,指着底下的官员厉声喝道:“一群废物!你们呢?谁有办法?朕赏赐他良田万顷,黄金万两,有官职的官升两级!”
身子伏得越发低了。
皇帝怒得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碗想往地下掼去,一顿,又猛地掷回桌上,茶水洒了一桌一地。
他身后传出几声压低的惊呼,刚才没有发现,原来是人家几个千娇百媚的妃子。这里我不得不要赞叹一下,神识在某些特定的场合的确很好用,譬如现在,别人都诚惶诚恐地跪伏在地上,我怎么说也不能大模大样地打量人家,退到一边垂首低头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还是必要的。
那几个妃子,毫无疑问都是美貌的。娇媚的娇媚,清冷的清冷,各型各款都是拔尖儿的人物。连得身边搀扶的侍女也是清秀可佳,这皇帝可真是艳福不浅。
美女谁都爱看,我正自看得起劲,冷不防气氛诡异一变,屋里人的目光一下子都冲我射来。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在这些个不那么明晰的窗户里分明看到了庆幸,怜悯与幸灾乐祸。
我不得不抬起我尊贵的头颅,
一只嫩白的小手不屑地点点我,亲热娇俏地抓起皇帝的袖子。前面这只手的主人好像还说了一句话,可惜我光顾着看美女了,没有听见。
“也好,这既然是你找来的,想必也是知道其中奥妙。朕准你一试”
这句话分明是对我说的,不过怎么就那么别扭呢?我有说我要试吗?
大臣中的一个又往前跪行了一步:“皇上!臣教女无方,臣该死!”他属于少数几个跪得靠前又伏得不那么低的人中的其中之一。
“爹爹!”
哦!原来是拿我当了替罪羊!
是哪个女子有如此灵巧的心思,我倒要好好认识一下。是个俏丽可人的姑娘,菱形的粉色小嘴微嘟着,埋怨地看着地上的中年男子。眼中闪着晶莹的水光,惹人怜惜。转而又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鄙夷地看向我:“你愣着干嘛?还不快去!难道还要皇上请你吗?”
“是。”我慢吞吞的微微俯了俯身,跟着那太医来到华丽的大床旁边。
身后传来那个不知名的妃子不依不饶的声音:“皇上,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
那个带我进来的老太监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床头,温和地朝我点了点头。
如云的丝被下只露出一颗已显老态的女人头。她脸色苍白,身体微温,闭着眼没有一丝动静,就像一尊蜡像。
我心态很是平稳。只要人不死,我就有办法让她睁开眼来,至于是否会因为补药太过而导致爆体而亡的可能性则还需要另行研究。我还从来没有在活人身上试验我的各种丹药。即使人家是金尊玉贵的太后,不能出纰漏,我还是止不住兴奋之感。大不了,我抛弃掉这个脸面不要,再换一副模样就是了,只是可惜了我早已习惯的这张脸。
老太监有些担忧地看了床上的老妇一眼,突然问我:“你……,你可知道枯叶和尚?”
我正愁着首先要从何处下手,是先要把脉呢还是翻开她的眼皮看看她的瞳孔,正决定下来伸出手去,恰恰听到他的问话把手顿在离那老妇眼皮一公分处,呈鸡爪状,看上去好不狰狞。
身后十步开外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又是那个大臣们的代言人妃子:“你干什么?!”
他们不敢太过近前,怕担什么干系。
我不理睬她,纳闷地看那个老太监:“什么和尚?”
他显然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又恢复成古井无波的神态。
高深莫测之人都不喜欢多说话,我理解。
现在也实在没心情扮什么医生了,我招手把那个手抖脚抖总之浑身都抖的太医叫过来,拿过他手里跟着他一起抖的红色小果子。
“你可别乱来,这个果子可只有一个。”又是那个呱噪的声音!我忍住把它一把捏碎的冲动,转身低头对皇帝说道:“皇上,民女已经有了点头绪,不过民女需要一个清净怡人的环境。”顿了顿补充道:“这样对太后的身体有好处。”
那个妃子应该很得宠,至少他的父亲官职很高。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的在皇帝身边说话,其他的妃子倒没像她一样在意,有两三个甚至还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她听到我说的,杏眼一瞪又要开始说话,被他爹的一声咳给硬逼了回去,抓着皇帝的袖子瘪瘪嘴,扭过头不再看我。
皇帝没什么反应,询问地看向老太监,见他依旧平静无波地站在床头,沉吟了一下挥挥手率众人走出门去,甚至还贴心地把门关上。
可能跪久了,大多数人手脚麻木,很是花了一点时间。
最后,只剩下我和那个老太监。哦!还有床上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