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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偶念《小雅。绵蛮》章,因念巢于深树,不过一枝,知止乎其所不知,至矣。吾将止于斯乎?进而观之,天人上下之间,未尝有一息之或止也。草木不止于地也,鸟兽不止于草木也,人不止于禽兽也,何也?草木若止于地,胡为乎脱(案脱原作说)甲而蒙芽也;鸟兽若止于草木,胡不树根于土,而走陆飞空也;人若止于禽兽,胡为乎不披毛而戴角也。由此观之,则天固不止于人矣。天之不止于人,犹气之不居于水下,而火之不伏于地中也。气居水下,必泡而起;火伏地中,必奋而出。天不止于地,故必学以求通也。圣人因是,故天池为鹏之所止,而王畿为民之所止也,至矣哉!《大学》之言曰:“止于至善。”噫!微至善,吾将谁止焉?

追忆往昔,念四十以来,惟学问一事,冷爰自知,余皆蜣螬耳。《语》云:“鉴于水,不若鉴于人。”予曰:“鉴于人,不若鉴于己也。”又曰:“前车之覆,后车之鉴。”予曰:“前步之踬,即后步之戒也。”取譬莫近于此矣。蘧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未知今之所是者,非四十九年之非乎?虽然,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夫惟此一为无过之地,故曰:“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渊乎微乎,吾将语谁?

赵邻初言:无锡秦留仙之弟,号赤仙,有奴子七人。于甲子年,五人同谋,手刃其主,肢体零落,五人皆逃,一颠死于水中,一死于厕,余三人者,次第擒获。时值捕获法宝,闭城门者四日,而翠华北来。锡人凶惧,奉旨三人凌迟处死,刑毕,刑人之桩已拔置室中矣。其夜忽自起立,如人相杵而行舂者然,下筑于地,周行室中,五日夜而后仆。室中之砖,皆糜碎如粉,亦千古未有之大异也。抑五人之死皆冤乎?而实非冤。邻初言:“予闻之其甥,当必不缪也。”他日至梁溪,当询之秦雒生也。

邻初又言:秦赤仙有异相,性奇淫,弃其内而狎比顽童,故及于难,七人皆其所宠也。以千金买宝刀二,一挂床头,一置枕畔,时执以自舞,后奴即取此以弑其主焉。有女一人,聪慧绝伦,适陆氏,陆氏丰于财。其夫之文章书法、威仪言辞,皆妇自教之,才能为梁溪之冠云。

辛未之春,予至玉峰,诊立斋先生之脉,颇异于常时。盖立斋本六阳脉,加平人一倍有余,始得其平,少弱即病矣,今脉如常人而少弱,其病可知。惟左关一部独旺,其病在肝。余为之书一方,用乳金丹以调胸膈之血,二陈汤以豁其痰,钩藤以平其肝,黄连以清其热,朱砂、黑铅以队其逆,淡秋石以开其关,疾其有瘳乎?

立斋先生始患隔食,继复呕血,红黑相间,举家遑如也。余曰:“公肝脉独旺,食隔不下,皆此物为之祟。黑者瘀血,红者新血也,瘀者不可留,新者不可吐。”一日诸医集,共议一方,平妥耳,用石斛、阿胶、丹参等。余窃意立斋久郁,肝脉不平,且见膈症,适又吐血,则其胸中必多瘀积,法当用升麻、红花,尽吐其胸中之瘀血,瘀尽自愈。否则用九蒸大黄为丸,徐徐服之,而愈少迟也。富贵人惟喜温补,闻用此等法必大惊异,虽卢扁当前,亦不听信,予亦无如之何也。

与吴修龄论业字之义,业乃钟磬箴上横木如锯齿者是也。

吴修龄先生论声音之道,颇为有见,深以守温字母、刘鉴门法为非。以二合翻切收尽诸法,立二十四条,以尽谐声之变,亦可谓振古人豪矣;然以二合为局狭门,乃实不知二合之奥理。以谐声通翻切,而立法太多,实无异于刘鉴。若取其书删之,附予音韵书后,亦可备中华翻切之一法。其言曰:“圣人言治平之道,必本之身;审声之士,顾可外其身以求用乎?作声有鼻、腭、喉、舌、齿、唇之六体,竭耳目以自审六体所作之声,可以纤微不混,其法有二,曰二合,曰翻切。二合乃佛法礻必密中事,字声之晦昧者,合两字之声为一声以显之,最为亲切,如多翁合成东字也。翻切大同而小异,翻之多者有二十余声,切声有二百之外。以摩荡之法行之,可得翻切千数,如多翻宗切登,翻翁切都,翻风切东字。二合如以父母求其人,必无第二;翻切如以兄弟求其人,或妻妾求其人,不能不多也。与二合同条而稍异者,又有切身之法,乃译场中所立。有东字乃可合多翁二字以显之;并无东字,将何以显?于是切身之法生焉。合二字之声以为声,即合二字之形以为字也,如丁也为<丁也>,丁可为<丁可>是也。翻切为震旦之法,颜之推以为三国时孙炎所作(见《王肃传》中);近日顾炎武以为《左传》之鞠穷为弓,句渎为,已是翻切,皆未穷源。《说文》万言,谐声者八千,其中自成声者十之一,余九皆以翻切得声者也。苟无翻切,字内但有二千字,何以周用?八干字中,谐本声、谐四声、谐翻声、谐切声辈,凡有二十四条,朗然可据,此岂先有字后立声乎?翻切必出于始制文字者形声一时所就耳。东汉为殇帝讳,改隆虑为林虑,隆林一翻故也。《周易兼义》及《洛诰释文》,皆言马、郑已有翻切,而未盛行;其曰孙炎,就所见者言之耳。炎书不传,而所立翻切之名,最为精当。昔人之丁颠寅言,虽未成书,翻法甚密。六朝人能通翻语,史册载之。唐高宗有通乾天穷之避。李阳冰云:”臬不从自得声,从劓,省也。‘德宗时有任饶调甜珍张药鉴之翻,皆灼然不谬,守温作字母三十有六,翻法遂坏。后人著述如林,皆醉以狂泉者也。又有言翻即切,切即翻者,夫既即一,多翁翁多皆可得东邪。天地即一,阴阳即一,人物皆废失矣。梓人作博子,先作长条,乃为方块。长条,翻也,切则截之为方块也,此岂有难解者,而愦愦至此乎?二合立体为本,翻切旁通为用,无二合则无以质翻切之错误。然二合本能生一切诸声,而不能自生其声,藉翻切以拶出之。又二合虽得一字之真声,而不旁通诸字,得翻切乃可旁通也。二合、翻切二法,犹有不能显之声,不得已而用四声、四呼、阴阳、切声四法以助之,十得八九,不知昔之居然自任者何故。二合、切身,佛家纲要,绝非僻书也,儒生不知;神珙、守温、清泉,佛弟子而茫然,诚不可解。平论昔人著述,孙忄面翻切虽不缜密,犹能传近似之声,有功斯道;四呼束于字母,破碎汨乱,而能显撮口字声;门法为字母四呼所夹束,进而愈穷,然其局狭音和,ウ合于二合、翻切;惟守温蠢尔一物,所立字母,一母兼三四翻之声,误杀后人,直当投溷者也。夫声发于形,不关心事;心有智愚,形无凡圣。《列子》云:“圣人废心而用形。’知此则牧竖之审声与孔孟等矣。又曰:”孙叔然翻切之书失传。“唐有孙忄面之《唐韵》,守温之三十六字母,何人之四呼,刘鉴之门法,余如司马君实、清泉、韩孝彦,著述纷然,要不出于四家。孙忄面不知翻经切纬之意,广收杂物,金矢一囊;四呼如盲人摸象,仅得一肢,以为全体,而所得者是真非赝;门法如唐肃、代之朝,行间非无李、郭,不能专任,使与七节度为等夷,令出多门,终至相州之败;至于守温,直是无知妄作,贻毒后人而已。”予谓先生之论局狭音和二门、二合、翻切之说,暨评论昔人,皆精微确当,有功声韵。先生亦尝自负夸予曰:“谐声之道,苍帝而后,直至小生,独是于二合之说,犹未能心知其事也。”先生虽发悟于华严字母,而《金刚顶大海陀罗尼》暨《涅十四首》,未尝寓目,于五天梵音、半满字学茫如也,二合之中,已不辨其多含,况三合以上乎?盖先生于天竺《陀罗尼》、太西蜡话、小西天梵书,暨天方、蒙古、女直诸书,皆未究心,其所为声韵者,特震旦一隅之学耳。若其合翻切于谐声,实发前人所未发,而列门过多,失同刘鉴,使苍帝本意如此,亦可云漫无纪纲者矣。

修龄有自著书三十余卷,纪流寇事甚详。半藏家塾,半在潘次耕处。

陈青来执贽于予,问为学之方,予言为学先须开拓其心胸,务令识见广阔,为第一义;次则于古今兴废、沿革、礼乐、兵农之故,一一淹贯,心知其事,庶不愧于读书;若夫寻章摘句,一技一能,所谓雕虫之技,壮夫耻为者也。

与青来言赵寒山草篆。予之恶草篆者,非恶寒山之草篆,恶今人之学寒山者耳。若寒山者,所谓从容于法度之中,故能变化于规矩之外。今人未尝一日从事于玉筋,执笔辄拟寒山,所谓学邯郸之步,未有不失其故者也。

人有不由楷法竟学章草者乎?无有也。篆籀何反不然邪?

辛未夏,诸商人闻江北旱蝗相继,争籴米而东,舳舻首尾相衔,蔽江而下,汉江之间,米价日增,而江南依然如故。利之所在,人争趋之,反贵为贱,翻贱成贵,甚矣。白圭、计然之术,不可不讲也。

姜西溟有端砚一方,长五寸,阔四寸,式制古朴,绝爱之,予昔亦甚赏鉴。近为顾华峰醉后使酒所碎,虽以胶漆附会之,非完璧也,西溟言及,气犹填塞胸臆也。西溟又言,旧有一砚,乃天然石子,十倍于此,乃为某人窃去。贫士一佳砚亦不易蓄,可怜哉。

余前阅《客座赘语》,标云“Т园居士撰”,皆记金陵事。余意Т园必金陵前辈也,问之黄予邰,果出顾陵初手。陵初本姓张,尊公讳国辅,嘉靖中甲科,官太守。陵初名起元,戊戌会元,鼎甲,有文名,故其书多可观。

南浔朱相公有《大事记》、《大政记》二书,旧已有版,庄氏因此以成《明史》,贾祸者也。更有《续大事记》三卷,皆逆案以来事。南浔与蒲州交好,蒲州当国时,一一录记,以成此书。更有《列传》数千纸,皆未流布。南浔之孙,与陶子师交好,已许借钞矣。《明史》又获此秘本,不啻贫儿忽发覆藏也。

顾景范家有书曰《三朝纪略》,纪泰昌、天启、崇祯也,未知出何人手,言记载甚详。

子师言诸省志书,多有纪其地之时事者,皆当采出以备参考。今《广东通志》后一卷,已经割出,余取而观之,果皆诸书之所未载者。年来郡县诸志,汗牛充栋,聚于东海,乃无一人能发此窍,遍为搜出。今已不及,可惜也。

西溟言家藏《宝晋斋帖》二十卷,甚佳。余向所见,只十卷耳,他日过甬东,当索观之。

黄子鸿有《元丰九域志》一部,乃毛斧季所藏善本,远胜传是楼者。

辛缵修《陕西统志》,余问以连昌宫故迹,亦不辨也。查之《通志》、《西安府志》,皆不见。余意其或在东京,更检《河南统志》,亦不见。问之景范,云在陕州,而《方舆纪要》不载,当必不谬耳。元朗言其尊人欲著“春秋八考”,一天文,二舆地,三职官,四世族,五礼,六乐,七兵,八刑,惟《舆地》、《世族》已经成书,后世之沿革皆备载。春秋八考,主意绝佳;若分类而求,尚不止此也。

向予见《楚辞听直》一书,能使灵均别开生面。每出一语,石破天惊,虽穿凿附会不少,然皆能发人神智,闽人黄文焕所著也。予意必予邰族人,询之果然,即赞玉之父,予邰之族兄也,前在淮阳,乃当面错过。予邰言:文焕字惟章,号坤五,名进士,明季流寓南都,鼎革后卒于浙中。所著之书,《听直》而外,有《陶诗析义》、《杜诗掣碧》、《批老庄史记》等书。

黄漳浦之囚于南都也,洪经略门人山东傅觐光为江宁同知,字对扬;与坤五友,奉命监视。漳浦问闽人之在江南者,觐光以坤五对。漳浦索宣纸百幅,草出闽入浙以来之诗文,以半寄坤五,半赠对扬;又画巨松一幅。后人刻其原书于池州,复有汇刻之于浙江者,名《大涤函书》,又合倪鸿宝、刘念台、陈卧子集为一部。

东山翁式金同一少年来会子师,曰路同文,名炜。询之,则路文贞之曾孙也。文贞名振飞,字见白,广平曲周人。明季,总督漕运于淮安。弘光朝,公奉太夫人避居吴,而南都已不守矣,遂卜居洞庭之东山。有家丁三百人,一方赖以保障,乡人至今德之。乙酉,思文即位于福州,召公为左都御史。丙戌三月,驾幸延平,公居守建宁,进太子太师武英殿大学士。八月,仙霞关陷,上苍皇西幸,命公以文渊阁印视师安关,公趋赴延平,遂与乘舆相失,航海走广州。广州复陷,依国姓于厦门,造隆武四年历,用文渊印颁行。戊子六月,永历御极于端州,手诏召公,公力疾赴命。三年己丑四月,道卒于顺德,享年六十,赠太傅,谥文贞,荫一子中书舍人。夫人王氏,守太夫人丧于吴,公之丧至自粤,一恸呕血,逾月遂不起,己亥十一月也,合葬于东山法海坞中。男三人,长中书舍人泽溥,字苏生;次中舍书人泽。淳,戊戌省墓卒;次泽浓,奉思文诏改名太平。孙五人,长玄龄,后改玄鼎,泽溥子也。同文乃玄鼎之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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