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杨福大的一口唾沫立时准确无误的飞到了刘伯温的鼻子上,“你这人可真是啊,对那个杀人犯倒是宽容得很,对我却是这么苛刻。我算是看清楚了,我是好色,可是我好色归好色,不影响我对是非黑白的判断。你呢,就不一样了,见色忘义,为了一个你暗恋又得不到的女人,居然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好朋友枉死。刘伯温,我算是看透你了,你这个没用的懦夫,王八蛋!”
杨福大越说越气,直接一甩袖子走到门外:“重八,你把嘴擦干净,跟我走!”
“三叔,咱们去哪啊?”
杨福大无比蔑视的向屋里扫了一眼:“去哪都行,就是不在这儿呆着。”
她把自己带来的金银细软还有激光枪收好,扎成了一个包袱背在身上:“重八,三叔有钱,三叔带你去住最好的客栈,吃最好的酒菜,重八,你愿意跟三叔离开这儿吗?”
朱重八本来就看刘伯温不爽,现在有这等好事摆在眼前,哪有不愿意的道理,立刻点头如捣蒜:“愿意,愿意,当然愿意了。重八愿意永远跟着三叔!”
“真是养不熟的狗崽子,一根火腿肠就可以带他到世界任何地方。”刘伯温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动是动弹不了,却仍然改不了嘴臭的毛病。
杨福大理也不理,拉了朱重八的手就往外走。刘伯温双手拢在袖子里,看着杨福大和朱重八手拉着手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与此同时,一股悠悠的焦糊味也钻进了他的鼻子。刘伯温仰脖一看,糟了,杨福大走的时候锅里还烧着稀饭呢,他捂着伤口没法动,一动就疼得直冒冷汗,只得扯开了嗓子大喊:“杨福大你给我回来,你烧坏了我的锅,你给我赔!”
……
半天都没有回音,刘伯温只觉得那锅里的焦糊气越来越重,还好灶台里的柴火也烧得差不多了,他索性捂着鼻子,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等待火灭。他根本不相信杨福大真能狠心到把他一个伤病员一个人扔在这茅草屋里,半天,最多一天,她的气消了肯定会回来的。想到这里,他慢慢的翻了个身,把被子盖好。昨天晚上闹了一宿,他已经是困得要死,虽然此时他已经是肚子饿得直打鼓,但他的心情实在是坏到极点,没什么胃口。
“三叔,二叔一个人在家里行吗?”走了不多远的路,重八突然冒出来一句。杨福大虽然心里多少有点后悔,但是当着小孩的面也不太好表现出来,只得含糊的应了一声:“行吧。”
“那二叔现在动也动不了,怎么吃饭,怎么上茅厕啊?”
“你话可真多,他一个大活人,不缺胳膊少腿的,还能饿死啊?”杨福大推了朱重八一把,“你也奇怪,平时你跟你二叔跟有仇似的,怎么现在还关心起他来了啊?”
“那倒也是啊,二叔对我一点也不好,又是个淫贼。”朱重八咋摸咋摸嘴,“这样的人,是该死。三叔,我们走吧。”
杨福大心情复杂的跟着朱重八走了几步,小路上突然迎面走来一个身材壮硕一脸络腮胡子的光头汉子,他走路的速度极快,离他还有几步远,杨福大就能听到他衣袖摆动的呼呼风声。那汉子虽然长相有些凶恶,不过举止倒十分文雅,对着杨福大深深的作了一揖,开口道:“这位小哥,请问附近可有人家?在下腹内饥饿,想讨口热饭吃。”
“附近?”杨福大来的日子还真不算长,对附近地形一点也不了解,唯一知道的人家—那也就是刘伯温那儿了,“附近倒是有一家,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就是。”
“多谢小哥了。”汉子爽朗的冲杨福大露齿一笑,刚要往前走,又被杨福大拦住了:“这位大哥,这条路有不少岔道,还是我带你去吧。”
那汉子连忙推辞道:“小哥带孩子出门想必是有事要办,不要为了我白白耽误工夫。”
“啊不是,大哥误会了。那户人家,就是我表哥家。我刚才想起来,正好有东西落在那里。所以,我们正好。”
那汉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拱手谢道:“那多谢小哥了,不知小哥怎么称呼?”
“在下姓杨,名福大。这是我的侄子,姓朱,叫朱重八。那请问大哥贵姓啊?”
“在下姓彭,你们叫我老彭便是。”
杨福大笑着摇摇头:“怎么能这么没大没小,我还是叫您彭大哥吧。重八,快叫彭伯伯。”
这姓彭的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彭和尚彭莹玉,乃是元末著名农民起义领袖。在《倚天屠龙记》中也有提到他,是明教五散人之一。
彭莹玉的步速明显快于杨福大和朱重八,没走几步,便落下他们一大截。杨福大虽然化装成男子,可是她毕竟是个女人,体力和耐力都大不如男人,就连跑惯山路的朱重八跑得都比她畅快。
“小哥,如果你不介意,要不我就背着你吧。”彭莹玉又似一阵疾风的跑了回来,将朱重八抱了起来。
“我,我很重的……”杨福大有点不好意思,忸捏着擦了把汗。
“那不怕。”彭莹玉不由分说就弯下了腰,背着杨福大就跑。只见他负着一人的重量,另一只手还能轻松的抱着朱重八,脚步轻盈之极,让杨福大和朱重八都连声称奇。
“彭伯伯,你是不是练过轻功啊,好厉害啊。”
“嘿嘿,我哪算是练过功的,不过是会几招拳脚而已。”彭和尚虽然言语很谦虚,不过心里多少也有点沾沾自喜,脚下却又发力,跑得更加迅速,没过一会儿就跑到了茅屋前。他轻轻的将杨福大和朱重八放下来,笑道:“这里是否就是杨兄弟表哥家了?”
“对。”杨福大刚一落地就闻见屋外都是一股浓重的糊味,心里咯噔一下,拔腿就往屋里跑,刚跨进门槛,眼前的一幕让她差点没晕过去。灶台里传出滚滚黑烟,房顶都快被熏黑了,刘伯温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右手还握着一把匕首,满地都是湿漉漉的血迹,完全就是一个原汁原味的凶杀现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