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艇的休息间,大猫双脚交叉的仰躺着,双手枕在头后,任时间滴答流逝,却依旧没有丝毫睡意。
他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他失眠了。
该死的,他大猫竟然失眠了。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淋漓决绝的愤怒表情。
心乱了。
冰块的死,大猫措手不及,而淋漓的连带愤怒也令大猫更加措手不及。
过去,淋漓很少生大猫的气,基本上唯一的几次怒意是针对大猫的过分****,那个时候,淋漓只是他手下的女兵。那几次,淋漓把心头的怒火发泄了出来,气顺了,也就没事了。
还有一次,淋漓一个人生闷气。那一次,是因为自己为了带回月亮而将淋漓加为赌注。这是他大猫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他大猫想明白后宁愿死也不愿再重复梦魇。因为那件事以后,很多事情都脱离了原本应该继续的轨道,以疾风的速度改变着一切。
他记得那一次,淋漓最终是原谅他了。
因为那个吻。
那个自己迷醉时候感知到的一个吻。
久经风月的大猫知道,那其实并不算得上是一个吻,就只是轻轻的一触。可就是这样轻轻的一触,却令有着些许醉意的自己有触电的的感觉。本能的想加深这个吻,可是女子已经离开。
那一吻中,没有调情的冲动,只有温暖的感觉。大猫可以确定,那是淋漓。但最终,大猫还是抵不住醉意,昏睡了过去。如果那个时候,自己醒着,没有让淋漓离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大猫无意识的摇头,那个时候的自己并不知道,再自己为了月亮把淋漓卖了的同时,淋漓也为了大猫把自己给卖了。
大猫的赌约是一年。
淋漓比大猫还狠,赌了自己一生。
在雇佣兵训练营训练的第二年德时候,大猫就已经感觉到淋漓的目光总是会落在自己身上,大猫不回头也知道,自己如果回头望去,淋漓准会瞪着他。那个时候的大猫,心情总是很好。
大猫也知道,自己并不是最了解淋漓的人,最了解淋漓的人,是冰块。淋漓和冰块之间有一种默契。往往一个还没说出口,另一个已经知道对方所想。
冰块还在的时候,曾经告诉过自己一句话,淋漓很狠,她的狠不是对别人,是对自己。这种类型的人,温情却也决绝。只要她愿意,可以捧着一颗心任你践踏也面不改色,而只要她不愿意,她也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回头的余地。
那时候大猫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隐约知道自己对淋漓有着一些微妙的感情,可依旧到处风liu快活着。他又把握淋漓不会离开,会永远陪着他。而纵使知道淋漓不会离开,每次看到有人和淋漓搭讪,大猫也会不舒服,如同浑身被猫爪子抓啊挠啊似的。
那个时候的大猫,虽然久经风月,却还未真正爱上过一个女孩子。在淋漓之前的月亮也只是有好感罢了。他记得那个衣衫破旧、饿着肚子的小女孩说着‘自己是公主’的样子很美,几乎是他不幸童年的最快乐回忆。
所以他一直等着,等那个女孩子长大了来找他。女孩子最终还是来了,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金色的长发,炫目的脸蛋,在一瞬间,大猫恍惚了。
大猫没看见淋漓失落的无奈笑容。
大猫没看见一旁法兰克·霍尔斯算计的目光。
大猫记得淋漓一脸泫然欲泣的调侃着阿神,“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我爱的人得到了他的幸福,我开心还来不及呢。”阿神看着淋漓,目光闪了闪,淋漓这样的表情,怎么会是开心呢。淋漓开心的时候,眼睛会放亮光,有怎会如同此刻般如此暗淡。
回想起在雇佣兵训练营训练的那2年时间里,淋漓的个性刚强不服输,不可欺。2年时间里,也就只有她有这个能耐和本事给大猫脸色看,给锱铢必较的阿神坏果子吃。
要真杠上了,连教官都不给面子,照样对着干。明知道就算赢了也会吃亏,也会做到底。
而就是这样雷厉风行的性格,却偏偏赢得了所有教官的偏好。
那段时间,淋漓和教官们商量搭伙吃饭,众人聚在一起的时间明显多了,而一向以‘保暖思*’标榜自己的大猫竟然也无意识的减少了出去鬼混、猎艳的次数。
大猫收回思绪,继续着之前的思考。
这一次,淋漓的愤怒终于喷发了,可大猫却觉得这一次自己完了。这次,淋漓的愤怒不是发泄,似乎是因为心头的怒火满溢而出,真正的怒意仍是被压抑在心头。
而只是那满溢而出并不是针对大猫本人而发出的怒气,竟然也令大猫有了一丝丝的害怕。
门口传来清脆的敲门声,随即老白探头进来,“大猫,知道我们要接的是谁吗?”
大猫撇撇嘴,老黑的命令下的也异常奇怪了,只叫队员在某一时刻将潜艇停泊到某一地点,等某一人上船就可以起航了。想到这里,大猫摇头,“没有具体指示。”
大猫跟在老黑后头起身,想着既然睡不着就去看看老黑吩咐要活着带回去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刚走出房门,就看见甲板上淋漓和清又一句没一句得闲聊着,淋漓的脸上似乎有了些笑意,脸色也不如之前苍白了。大猫心里瞬时对清燃起了一股谢意。
“老白,大猫。这里。”看到大猫跨出房门,清主动打招呼。
“早。两位美女聊什么聊得这么欢啊?”老白嬉皮笑脸的上前,淋漓满头黑线,真看不出来老白以前是冷酷的完美杀手。
“淋漓,别这样看着本杀手。本杀手一流的杀气可以瞬间秒杀你。”
淋漓翻了个白眼。知道老白是故意逗自己开心,心里不禁有些暖意。也笑着开口,“你一流的杀气只令我翻了个白眼。”
清觉得大猫今天很不寻常,似乎有点腼腆,跟在老白后面。一直借着老白为档箭牌偷偷瞄着淋漓的侧脸。
“淋漓”,老白朝淋漓招了招手,淋漓狐疑的将头伸了过去,老白悉悉索索的说了一通,淋漓冷冷扫了大猫一眼后立即白了老白一眼,“老白,你是不是不杀人就超级无聊啊。”
老白神秘的笑笑,看见这样的画面,大猫眯起了眼睛,难道老白在拆他的墙脚。
看淋漓闪到一边面对初升的太阳,大猫迅速移动到老白身边严刑逼供。
“你看着我干什么?”老白看着大猫一刻不离注视着他的凤眼,装傻的询问着,声音故意大声道甲板上的人都能听见。
“算你狠。”大猫咬牙切齿的看了老白一眼。
老白一看大猫一脸吃瘪的样子,心头一阵暗爽,终于知道为什么和阿神这么‘臭味相投’了,大家都有相似的爱好——整人。
“哟,还真热闹。看来我真挑对了来的时候”阴森的语气从岸边不轻不响的传来,众人齐齐回头。
“你怎么在这里?”大猫低声询问。
“哼,你们在这里不就是等我上船吗。”浅浅的笑声异常刺耳。
“老黑让我们接的人是他?”大猫回头询问者和他一样吃惊的老白。
老白面色不善的点头。
思索怪不得老黑的命令如此奇怪了,如果直接下达正常的命令,大家肯定连船都不会停在这里,更别说超时等候了。
迷毒看着众人的表情,大家都是一副疑惑的样子,只有淋漓一脸漠然的看着他。似乎是谁上船都无所谓。
迷毒看着老白,“不帮我提箱子吗?老大,里面可是很重要的研究成果。”一脸委屈的样子。
“别叫我老大。”老白说完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大猫也摆摆手,示意他自己来。
迷毒不急不闹的看着淋漓,那个女子的眼神怎么死气沉沉的。
“这可是老黑特别吩咐一定要我带回去的秘密资料啊?可惜这么重我搬不动怎么办呢?如果来个人就可以了呢?无论是男的?或者是个女的?”
迷毒在岸边嚷嚷着,大猫皱起了眉头,这小子什么意思啊,做生化实验做傻了吗。
“别喊了,矫情得我想吐。”淋漓冷冷说着,就朝舱门走去,似乎是想帮迷毒搬箱子。
大猫看了看淋漓,想到她左手的伤,瞪了迷毒一眼后追上了淋漓。
“我去。”大猫从后拉着淋漓,低低的声音在过道里响起。
淋漓看着大猫,大猫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这样想着就不自觉的问出口。
大猫愣愣的看着淋漓,自动忽视那讽刺的意味,心花怒放的看着淋漓。
淋漓叹了口气,大猫今天憨厚得都有些过头了,“有两个大箱子,我和你一起去吧。”
大猫点头,迷毒看见大猫和冰块一起出现,狡猾一笑,淋漓正准备弯腰抬箱子,就看见大猫一把手将两个箱子扛在身上瞪了眼迷毒转身就朝船上走。
迷毒吹了声口哨,大猫眼神暗了暗,没理会他的挑衅。
等大猫走后,迷毒和淋漓跟在大猫身后,迷毒放慢了脚步靠近淋漓。
“你的左手没事了吧。注意以后可别提重的东西。”迷毒故意在说重上加大了音。淋漓听明白了,这个迷毒原来是大猫的托儿。用这种方式提点自己大猫刚刚如此英勇的搬运两个大箱子是为了让自己的左手不损伤。
这个迷毒邪得很,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得不防。
淋漓笑了笑,威胁意义十足的开口,“迷毒兄弟,别打什么坏主意。在这条船上的人,你可一个也惹不起。”
迷毒也笑了,异常灿烂,随后恭敬的道谢,“多谢姐姐提点。”
淋漓甩甩手向前走去,忽然庆幸昨天晚上没吃晚饭是正确的决定。
而迷毒看着淋漓远走的背影,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轻轻嘀咕了声轻轻嘀咕了声,好心没好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