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个会开锁的戒指吗?”大猫出现在厨房,看着淋漓忙活着的背影,目光越发热切了起来,似乎就只是这样看着,心里就很满足,很温暖。
或许是因为左手受伤,女子原本应该异常流利的切菜动作,此时看来却是有些拖沓。而当事人却混不在意,一次切不好,就切两次。一刀一刀,因为有了既定的目标,动作已经比之前娴熟多了。
这样的淋漓,大猫感叹,即使手受伤,却依然顽强如初,仿佛世界就是她的。而她却随意的游戏着,嬉戏着。
看着这样的女子,怎不令人心动,不知不觉,就问出了那个关于戒指的问题。
那个‘会开锁的戒指’,是大猫的才能和淋漓创意的结晶,是他们共同创造的东西。大猫想了很久,这个似乎是唯一一件两个人共同拥有的具体物件,如果撇开那些抽象的回忆。
淋漓听到背后响起的问题,背影僵了僵,就重新挺直了。
“记得。”淋漓记得那个戒指,那个戒指是淋漓被大猫所感而制造出来的,自己一共做了十个,分给兄弟们防身用。
淋漓记得那个时候大猫很贪心,一个人就拿了两个。
“记不记得当时我拿了两个?”如今大猫旧事重提,淋漓也些许有些疑惑。
或许别人不知道,淋漓是一个记忆力超强的人,发生过的小事情,即使已经隔了七、八年,自己依然可以记得每个细节。
这样的人,有时比别人幸福,有时却比别人更痛苦。
如果可以,自己还是会这样选择,要顽强的记忆力。
并不是为了回忆往过往,拥有更加多的快乐,其实快乐和痛苦不同,快乐的事情总是越想越快乐,而痛苦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一回事,也不会更加痛苦。
自己想拥有顽强的记忆力,只是因为自己不想忘记。
而如今,快乐的事情依旧在眼前,可是当时一起嬉笑的伙伴已经不在了。
如果再给淋漓一个机会,自己会不会不要这么清晰得回忆起冰块当时的笑意,这样,自己是不是不用随着记忆翻腾着情绪。
大猫发现,淋漓的切菜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淋漓。”大猫发现,最近淋漓似乎很容易走神,陷入自己的世界里,把自己和外界隔绝。
淋漓回神,本能回答了一句,“不记得了。”
大猫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似乎很愣神,他知道淋漓的记忆很好。虽然淋漓没告诉过她,可他就是知道这一点。
“你再好好想想,我拿了两个你做的戒指。”大猫提醒着淋漓,仿佛这对于他来说是件异常重要的东西。
淋漓回头看着大猫,这个男人到底有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回忆那两个戒指的事情。难道昨天自己在船头像个疯子一样发了半天飙,他都当成没看见吗。
“我,不,记,得,了。”淋漓看着大猫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话语刚落地。就看到大猫一脸的纠结样子,表情也略微有些阴沉,“你再想想。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男人依旧不死心。
“大猫,你究竟想说什么?”淋漓开门见山,恍然发现自己对大猫似乎没了耐性。以前,总是自己在等他,一直等,一直等。等不到也总是安慰自己坚持等下去。就这么一直空瞪着。
大猫刚要开口,就被淋漓用眼神打断了。
大猫见过淋漓那样的眼神,很温柔、很残忍。
“无论你想说什么,我都已经不想再听了,大猫。”
见到淋漓似乎还未说完,大猫一愣神,迅速岔开话题。不知道为什么,他大猫很怕淋漓将要说出口的话。本能的制止了。
“算了。”大猫尴尬的笑了笑,“本猫想活动活动,不介意本猫接受你手上的工作吧。”
说完,抢过淋漓说中的切菜刀,异常利索迅猛的切了起来。淋漓看着大猫赌气的切着菜,心里不禁有些酸,又有些好笑。
无论如何,自己和大猫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日子。而这样的日子一去不会再回了。
大猫,你可知道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等你,也很久很久了,现在,我要离开你,我不能再喜欢你了,而这一次的时间,确是比很久很久还要久。
想到这里,淋漓的眼泪不受控制得流了下来,这个自己爱着的人,如今就在自己面前,可自己却逼着自己放手。似乎只有这样,自己才有力气走下去,可以去完成自己想做的。
似乎感知到淋漓不寻常的举动,听见了淋漓的哭声,大猫转身的动作却被淋漓从后而来的拥抱制止了。
“大猫,我想我还是怨你的。”低低的女声夹杂着抽泣声传进大猫的耳朵。
大猫听到淋漓肯再次向自己吐露自己的情绪,悲伤的心里似乎有了些慰藉。
“抱歉。”大猫低低的嗓音,似乎夹杂着不知呼喝安慰的焦急情愫。
“为什么雇佣兵训练那两年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和法兰克建立那个该死的赌注?为什么要到冰块死了以后才告诉我你喜欢我?为什么要带月亮回基地?如果月亮没来过,冰块就不会误信他的话,冰块就不会死。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一句一句,淋漓哭的心酸。
迟了,迟了,现在什么都迟了。想着守护你的笑容到永远,即使得不到你的爱。可人人都觉得永远会很远的永远,其实短暂得你都看不见。
两年零八个月,我们相识了两年零八个月。我爱着你就爱了一年零八个月。我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爱下去直到永远。可永远已经消失了,短暂得我都无法回忆我们之间究竟有过些什么。又有什么是真正属于我们的。
淋漓的心大猫不懂,他只是为淋漓再次向他敞开心扉而欢呼雀跃,那颗心,似乎此时才是真正的跳动着。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追问你戒指的事情吗?”大猫终于知道如何安慰在将自己背上衣服哭湿一大块的女子。
“或许我在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意识到。淋漓,那个时候就一下子拿了两个戒指,我再想,这个戒指是真正属于我们两个的。我们如果结婚,这个会是最理想的婚戒。当时我没想过要结婚,但就是不由自主拿了两个。”大猫似乎有些语无伦次,而淋漓已经完全听明白大猫的意思了。
大猫是喜欢她的,果然大猫很早就喜欢她了。
眼角的眼泪再次涌出,为什么要现在让她知道?或者,为什么早点不让她知道?如今这样的真相对淋漓来说,是一种凌迟的折磨,她和大猫不会再有以后了,不会再有未来,不会再有环游世界的梦醒,不会再有小餐馆的温暖,不会再有聚餐的日子,不会再有那人生一起看日落日出的时候。
大猫因为被淋漓从后抱着,看不见淋漓的表情。所以他不知道,淋漓此时的表情是如此绝望,仿佛堕入无尽黑暗之中,再也不会有尽头。
大猫。失去了其实从来未曾真正地属于我的你,我可以安慰自己不必惋惜。而如今,我知道幸福曾经如此近距离的来过,而我们就那样错过了。我就不能再骗自己,再安慰自己说自己从未失去。
这样想着,淋漓绝望的笑出了声,失去了就失去了吧,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吧,其实一辈子也没那么长。眼睛眨一眨,或许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而这样的笑声,听在大猫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
大猫咧了咧嘴,无声的笑了,正如同大猫看不见淋漓此时如此绝望的表情,淋漓也看不见大猫嘴角扬起的笑意。
“大猫”,淋漓轻轻唤着,“再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想抱多久都行。”大猫腼腆得笑着,心情似乎很好。而看不见得背后,淋漓无声的流着泪,做最后的告别。
“爱着的人,和最终留在身边的人,不是同一个人,是常有的事。
想着将来,计划着将来,但将来永远也不会出现,这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一生很短暂,有时候,就这样,结束了。
而我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回忆往事的时候,能坚定的说出不悔与值得。”
“冰块,你知道吗?
再也没有一个人,当我看到他笑时,会轻扬嘴角。
看到他皱眉时,欲以身相待了。”
“如果可以,我到三十岁就不再接受任何任务,除了为部队训练新兵。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周游世界,在四处旅游的过程中,如果遇到特别喜欢的宁静村庄,就在那里住一段日子。然后继续前进,每年过节,都和老黑还有大家一起过。或者在酒吧附近买下一个餐馆,这样大家还可以经常凑在一起吃饭聊天。我喜欢和大家在一起。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我比较喜欢小教堂。最好是在海边。教堂的外观墙壁是白色的。有摇曳的野花点缀。窗户上挂着水晶一样的风铃,海风一吹,就会叮当做响。白色的婚纱,玫瑰色的礼球,还要有很可爱的花童。”
“仪式结束后,就在海边生火和大家一块吃BBQ,大吃一吨后去潜水。潜水后一边看日落,一边再大吃一吨BBQ。然后等着一起看第二天的日出。这是我的一个乖僻,一定要和喜欢的人一起连着看一次日落日出。呵呵,你别笑我啊。”
淋漓流着泪回忆过去,心里打定了主意,大猫,我爱你,我只爱过你,今天都结束了,全部都结束了,从此以后,我会将这些记忆封藏在心底。我会把你封藏在心底。
冰块,我在这里以生命向你起誓,害你的人一个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