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神老大,你知道冰块的房子在哪儿吗?”淋漓轻轻吻着神态自若的阿神,眼里已经有了些许湿意。
“冰块那小子从来没提过,大家都说是金屋藏娇了,不过基地系统里个人资料里可能会有。”阿神歪着头想了想,故作轻松的怂了怂肩膀。
“说了等于没说,不是要个人密码的吗?”
“冰块以前说过,他的密码或许你可以猜到。”言下之意,淋漓可以去试试,不过只有三次机会,一旦错失了,系统里的资料将会立刻被清空。
淋漓瞬间的错愕表情落入了阿神严重,几人步履悠然的的向前走着,已经看到基地门口等待着的老黑。
看到老黑,淋漓扬了扬嘴角,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而此刻,走在淋漓身后的迷毒却眯起了眼,打量着这个已经有一定岁数的中年男子,硬朗的身躯、坚毅的眼神、被岁月雕琢的五官依然锐利如昔,只是那深深刻在脸上的皱纹却增加了一股亲切之意。
作为雇佣兵总指挥,老黑没有一刻如同现在一般焦急,无论是多么困难、艰巨的任务,精英部队的死亡率一直都是零,而今天,似乎不一样了。
年过半百的老人,已经见识过太多的死亡,年轻时对生命的漠视直到如今,随着岁月的沉淀,才转化为珍惜,更何况,冰块还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孩子。
老然的眼中翻滚着浑浊的泪意,胸腔里满是懊悔自责,自己的孩子自己没有看好啊,而在年轻人走近时,泪意被尽数收敛了起来。
这是职业雇佣兵的坚毅,也是职业雇佣兵的悲哀,永远不能让他人看到的软弱被悉数吞下,老黑第一次感到自己老了。
“老黑。”
老黑老了,只一眼,淋漓就知道。
只一眼,淋漓的那句要退役就说不出口了。
默默跟着老黑进入基地内室,气氛格外沉闷,死气沉沉。众人都沉默着,唯有迷毒一人边走边好奇的做看右看。
待老黑与我两人单独进入密室,老黑看着我半晌,终是叹了口气劝导,“丫头,退役吧。”
惊讶于老黑敏锐的直觉,淋漓只是感激的看着老黑,淡淡应了句,“好。”
“丫头,你不适合干这一行。你太容易与人产生感情,而这样的感情总会害人害己。”
老黑似乎话里有话,可是当时的淋漓听来却误会了老黑的意思,以为老黑是在训诫自己间接导致了冰块的死亡。
“是。”想到冰块的死,淋漓红着眼应着。一句抱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有些事情太沉重,沉重的有时连一句简单的抱歉说出来都会刺耳。
“丫头,也许有一个人可以治愈你的左手。”老黑看着眼眶深红的淋漓,心下不舍,总以为自己是最强的,总以为不会有死别,却没想到,有时候,死亡来得如此迅速,甚至来不及告别。
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约定的事还没有完成,而如今,身边已经没了那个你。
“老黑,左手的伤我不治了。冰块总是陪着我,现在冰块走了,就当我的左手也去陪着冰块了,或许这样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
或许这样,我还可以安慰自己,在没有那个人的日子里,自己曾经为那个人付出过什么。
“老黑,我想去看看冰块的房子。”
“冰块一直都住在宿舍。我也不清楚。”老黑摇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去找法兰克,了结我们之间的赌约。”
听完淋漓的回答,老黑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愤怒表情,淋漓没有看清楚,只是觉得老黑的表情很不正常。
“了结完了就马上回家来,丫头。”
“好。”淋漓低低点头,发丝垂下,掩住了摇摇欲坠的泪。
淋漓刚出密室的房门,就看见大猫一脸阴沉的等候在外,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焦虑。
“大猫?”淋漓不确定的招呼着这个一脸不好惹的男子。
大猫只是不说话,仔细打量着淋漓的表情异常认真,“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淋漓有些不确定。
“回我的家,不,是我们的家。”大猫温柔却霸道的解释着。
“你也有家?”淋漓说出了疑问。
大猫垮着一张脸,“恩,我新置的家,我们的家,还没有布置。”
“抱歉,我还有事。”淋漓一边解释一边挣开大猫的手小跑着离开。握着淋漓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放开了。
淋漓挣脱后,急促离开,步伐已经有点凌乱,而大猫只是在后面看着,眼神满是阴鹜,如果仔细探究,还会看到一丝受伤和无奈。
大猫觉得淋漓离自己时远时近,若即若离。最确凿的证据就是淋漓不让他大猫碰了。态度依然是以往的态度,可是却夹杂着疏离感。这样的感觉一天比一天明确,一天比一天清晰。就像刚才,淋漓在挣脱不开自己时,望着自己的眼神里有一股冷意夹带着恳求的眼神,令大猫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然后就是挣开,逃脱,头也不回的离开。
淋漓走远后,大猫依然站在那里,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很久很久,没有人知道,这个一贯邪肆狂妄的男子竟然也有如此落魄无奈的哀伤表情。
淋漓甩脱大猫的手后,脚步迅速的离开,她不敢回头去看,她不敢去想大猫此时的表情,只想着迅速离开。大猫的话令淋漓有一瞬间的喜悦,而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恐惧,一种幸福已经唾手可得却会在瞬间化为泡沫的恐惧,一种夹杂在骨血中最深的恐惧。
每一次,当自己马上就要触碰到幸福时,随之而来的就是离别和痛苦。
而就是这样一瞬间的恐惧,让淋漓挣开了大猫的手,不知所措的逃离。
“我竟然如此畏惧幸福。”淋漓轻嘲,闭起眼,想到的确是大猫轻易的放手让自己离开,“我这样,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呢?”
(基地休息包间)
阿神说:淋漓把自己藏的很深,总是嬉笑示人,让人无法察觉她的真正痛苦分毫,而她又总喜欢夸大自己的幸福,所以旁人皆不见其脆弱,只见其性格之顽劣实属匪夷所思。
沙子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玄歼脸色不改,正襟危坐:意思就是伤害了她也不会内疚。
众人点头,想到自己,不觉伤感万分,自己也是这么被他人对待的,不仅仅只是淋漓。
老白继续感慨:情之一物,最是伤人。
迷毒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为什么,和淋漓相处了两天,自己就学会了她的坏习惯——说话之前翻白眼:无情不就无敌了。
众人皆摇头,阿木道:身处红尘,若不淌着一滩浑水,人生就不完整了。是故天下人皆知情之所苦,却依旧舍命费神,不到黄河心不死。
沙子摇头:不懂,能不能别掰古文了。
众皆散,散前翻一白眼,果然,文盲最无敌。连古文和白话文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