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歆刚在外面吹了风,回永巷后头昏脑热,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好久才稍稍感觉到些暖意。
同屋的宫女清雨做完差事,去太医院软磨硬泡,周旋了好一阵子才讨来点儿药,熬了给她喝下。
听着她抱怨那里的人势利眼,南歆只是微微苦笑,强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
“你我进宫也不是一两日了,逢高踩低,见风使舵的事情也都是见惯了的,我们出身微贱,哪里配求什么药?”
“宫女就命如草芥啊,连看病的资格都没有,不公平,还不如千金小姐的首饰值钱呢。”
“这话怎么说的?”
清雨心有不甘,还撇着嘴儿。
坐到床沿,把晚宴上司浅小姐不慎弄碎玉镯,皇后娘娘当即摘下自己皓腕上戴的那只赏给她的事讲了一遍。
二人一阵唏嘘,感慨出身的重要。
“万幸发生了件好事,我这心里才平衡一点儿。你听了,也一准儿会好起来。”
“何事?”
“易龄下狱了。”清雨喜上眉梢。
“易龄……下狱?”
“是啊,不知她哪根筋搭错了,这大好的日子,她居然——”
小心起见,她确认外面没人才压低了声音说,“居然为叛贼说话!”
咣当一声,南歆感觉有东西在耳边震动。
易龄嚣张狂放的笑脸仿佛还在眼前晃荡。
她记得当时被易龄缠着出主意——
“你进不去,就不能让里面的人出来吗?”
“你是说,引润王殿下出来?”
易龄眉间透着喜色,但马上皱起眉头。
“唐南歆,他是润王殿下,我是熙王姬妾,你可别出馊主意毁我清誉!”
“随易姬怎么选择,反正没人勉强易姬。”南歆这样说。
易龄见状,有些迟疑,“那你说说看。”
“今晚宫中设宴,所为何事?”
“皇后娘娘生辰,镇国将军平定叛乱。”
“所谓的叛乱,叛贼是何人?”
……
清雨还在滔滔不绝。
“西北乱贼暴动,连月来民不聊生,我朝将士伤亡惨重,熙王妃携熙王府女眷抄写经书祈福,前些日子送到祈华殿供奉。
“临近酉时提起此事,皇后娘娘一时兴起,说想放完烟花后看看,熙王妃就命易龄去取。结果,易龄果真完好无损地把经书送到了皇后娘娘面前。熙王为此还多看了她好几眼呢。”
南歆把耳朵竖了起来:“取经书很难么?我只隐约听说祈华殿死过一个宫女,哪里严重到不让人进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