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路睁大双眼仔细看,那个油头粉面唇上还抹着桃红的男人,可不就是费常灿么?其实人家挺利落的短发,小麦色的肌肤,只因为今天早上的误会,古路就把费常灿划入了猥琐男的行列。
古路认出费常灿,第一反应是太丢脸得赶紧溜。再想想,她戴着面具,戴了面具就没脸了,又怎么会丢脸?于是她又大着胆留了下来。
古路还认出了一个人,坐在费常灿旁边的那个尖嘴猴腮虾米眼的男人。她做鬼第一天回到沙洲市时,不是差点被一辆火箭跑车撞到了吗?那个满口脏话和她对骂的司机便是眼前这位虾米眼男,而当时坐在副驾驶座上对她笑的男人正是费常灿。那时古路还觉得那个笑是善意的笑,现在看来那分明是个蔑视的笑。
古路竖长耳朵仔细听,听到那个虾米眼的名字叫费常鸣,他管费常灿叫哥。哦,原来他就是费常鸣,费家小儿子,费腾集团最有可能的继承人。原来长这鸟样,连他哥都不如,如果费常灿的外号叫非常烂,那他应该叫非常鸟!看起来他们兄弟俩关系挺好的嘛,还当是为了夺家产水火不容呢。古路把耳朵拉得比兔子长,才又听到今天是非常烂32岁的生日,于是非常鸟做东,请了一群烂朋鸟友一起来观看艳舞。什么品味嘛,果然不是好东西,好东西们都不会来这种地方。古路压根儿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脱!脱!脱!
台下一片叫嚣声。
古路往两旁看去,吓!身旁的美女们已经脱得只剩下丁字裤了,妈妈咪呀!
底下那些起哄声好像全是冲着她来的,脱就脱呗,她古路爽快人,穿得起脱得下!
古路豪迈地除去了豹纹短裙,亮出她的防狼利器──无敌塑身马甲!
粉红绑带,宫廷蕾丝,花了她半个月的米。
台下的不满情绪连同残渣盘碟向古路席卷而来。
这塑身马甲不仅有绑带,还有几十个搭扣,平时古路在家都要脱上半个小时,这等公众场合还不更要慢慢脱,细细解。
粉红带,黑蕾丝,中间还有一排扣,
吃奶劲儿来解扣,我在忙,你别吼,
一个扣,两个扣,三个扣,四个扣,五个扣,六个扣,七个扣,八个扣,九个扣,十个扣,
十个扣,九个扣,八个扣,七个扣,六个扣,五个扣,四个扣,三个扣,两个扣,一个扣,
这是一个防狼扣,遇到色狼娘不愁!
底下那些性急的男人哪容得古路在台上慢条斯理地宽衣解带,有几个喝了点酒的已经摔了酒瓶要冲上台来替古路脱。
费常鸣见场面几欲失控,一罢手,宣布今天的脱衣秀到此结束。
古路大松一口气,挤过去问旁边一个裸女,“我们可以出去了吧。”
“领了小费就可以走了。”
一听到有小费,古路便不急于离开。
费常鸣手拿一摞纸币,如个土财主一般,站到了********们前面。舞娘们自觉地排好队,古路被挤到了最后边,不穿衣服真是更灵活哈,不要紧,刚刚费常鸣说了,脱者有份,永不落空!
第一个舞娘向费常鸣伸出手去,费常鸣晃了晃手上的钱,说道:“老规矩,先亲祝寿星!”
在后边排队的古路已经把她能想得到的吉祥话默诵一遍,多说点估计能多分点。
只见那舞娘喜冲冲地扑向费常灿,扬脸嘟嘴作势要亲他。费常灿却别过脸,让舞娘亲了个空气。
“既然我哥不喜欢这一套,那我这当弟弟的就受累了!”费常鸣已迫不及待地敞开脸迎接舞娘们的红唇。
经济危机真可怕,要个小费也要卖!喂,姐妹们,亲个脸颊意思意思就行了,哎哎哎,别嗟,还整啥法式热吻?唉,这小费她古路是没技术赚了!
前面六个脱衣舞女郎都顺利拿到丰厚小费,欢欢喜喜地离开了。轮到古路的时候,费常鸣和她两个人看起来均面有难色。她小声商量,“我没刷牙,吻就免了,我只要一半的小费……三分之一?”
“规矩不能坏!”费常鸣虽为难,还是拽过古路,俯脸要亲她。
啪!古路扬手给了费常鸣一个耳光,清脆的,实打实的,留红手印的!
费常鸣被打得火大,举起手想要回打一掌,却被人一把推开。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捧住了古路的脸,在她的眼被黑影罩住之前,她看到了两颗星星,闪着捉黠的光。温热的唇很熟悉,戏谑的吻却陌生。狡猾的舌头在试探对方的底线,不像接吻倒像比武。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他就故意用牙齿嗑了古路一下。
起哄的掌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古路和费常灿的脸才分开,费常灿嘴唇上的桃红更艳丽了。
“哥,原来是你认识的小姐,早说嘛!你不是不爱来这种地方么……”
“古路!”一声媲美乌鸦的粗嘎叫唤从包厢门口传来。这独一无二的声音来自罗萌。
古路朝门口看了一眼,下意识地捂住了脸,即使她的脸上仍戴着面具。错愕在门口的不只罗萌,费务小组已全员到齐,包括妒火中烧的辛婲婲。
天哪,罗萌为什么要叫她的名字,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古路跳了一场艳舞,三十年的清誉毁于一旦!真是没脸见人了,难道要她以后上班都戴面具?不如跟段导师请个假,告老回地府算了。古路的手不知该遮脸还是遮无敌塑身马甲,双手不停上下挥舞。
费务小组的同仁们不忍心再看下去,其他闲杂人等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费常灿凑近对古路低语:“没关系,我很开通。现在经济不景气,员工兼职跳脱衣舞,我不会追究的!”
“我要追究──”古路又扬起了手,“刚才那个!”
“这儿不是天沙楼,不算职场抗骚扰测试!”费常灿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谁说不算?这次是********的抗骚扰测验!”古路假意挥了挥手,趁费常灿不备,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口中还叫道,“把姑奶奶的小费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