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石头的碰撞,如鸣响的鼓角,擂破了祭祀的诅咒;
瞬间刺破夜空的光亮,似青铜的闪耀,挣扎的力量;
穿越黑暗甬道,寂寞的梦魇太漫长。
懵懂瞰俯苍穹大地,满目乱云飞渡冲散了深邃幽远的记忆,
那场景、树木、花草、森林里的鸣叫去了哪里?
踉跄、凄凉。
是谁擦亮了皑皑铠甲,鲜血流淌沙场?
是谁镌刻美丽的花纹,为她涂抹颜料?
是谁在那里温柔的呼吸,紧握了谁的手?
是谁在那星光灿烂下,悄然绽放?
是谁在荒野中点亮灯火,在清澈的磨底河畔无言歌唱?
烟尘中的袅娜身影,刹那间心生波澜,
不曾改变的容颜,身在尘埃,梦已醒来,
说不出,放不下,忘不了的名字,在嘴唇间喃喃回荡。
乌木、老屋、无语的街道、干涸的河滩,聚散沉浮相厮守。
那夜你的心跳在我的怀里,重复着一句:爱你。
那夜你用滚烫的身体,温暖我冰凉的呼吸。
双目化作日月,凝视岁月的冷暖沧桑;
躯体化作泥土,润沃国土的丰收富庶;
血液渗透岷江之水,滋养有爱的地方;
气息延喘千年,萦绕梦境诉断肠相思;
魂魄随那逐日的金乌,轮回在不朽的扶桑与若木,
——
归来吧,归来吧,声声啼血呼唤寻觅,
归来兮,归来兮,我的金沙我的妻!
一、梦境纠结
“哦。”过了好一会儿顾妍才勉强的冒了个泡。
我失望的撑着下巴,瘪嘴盯着顾妍在键盘上噼里啪啦飞窜的手指,本想在她这里寻求安慰,可她却一直专注的盯着显示屏有一句没一句象征性的搭搭话。
“喂,我说了老半天了,你能不能给点反应?”我不满地凑过去挡住顾妍的视线。
“大姐......这是等下开会要用的报表,”顾妍着急的推开我,“这件事你至少唠叨过上百遍了,我熟悉的简直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我能有什么反应?”
“那正好说明问题的严重性啊,你不觉得很蹊跷吗?会不会在暗示我什么?”
“你看电视看多了吧?建议你去买本《周公解梦》,或者就去找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我又没有精神障碍。”
“那你也可以理解成本命年触了霉头,要不你找个半仙什么的来驱驱邪……呵呵,真有你的,被这么一个绝色男鬼缠着……”顾妍突然停下来压低声音问,“你和赵航的关系还没突破吗?”
“啊?这个……”
“哈哈哈哈......这个可怜的男人果然还在忍受世界上最残酷的煎熬。”
“你不是忙着做报表吗,干嘛一提到这种事就这么亢奋?”
“因为我突然想到那个梦的纠结很可能就在这里。”
“真的假的?”
“你想想自己为什么老是梦到一男一女在zuo爱而且纠缠的很紧,这就是说明你有强烈的生理需要,男人幽怨的眼睛,这代表你对自己一直拒绝和赵航有进一步的动作觉得愧疚,战争就意味你很矛盾,爸妈的说教和身体的yu望一直在挣扎,到底该不该跨出那一步,所以我大概能确定你这是身体饥渴的表现。”顾妍一脸认真有模有样的分析。
“唔......你的意思是我在做chun梦?那怎么办?”
“很好办啊,找赵航解决一下,平衡了自然就会好了。”
“算了,要是我爸妈知道了一定会气死。”
“拜托,你又不是3岁的小孩,你多大了,24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好不好?你认为现在还有人追崇老处女吗,说出去别人不是觉得你脑子进水就是身体有问题。”
“可是他又没向我求婚,我总不能厚着脸皮贴上去吧。”
“那你就这么耗下去吧,等哪天耐心耗没了迟早甩掉你。”
“有这么严重吗?他说他能够理解我啊。”
“他说你就相信啊,你......算了算了,就此打住,要不然我们又要在该不该有婚前性行为这个话题上讨论一下午了......大小姐,你们小两口是想把我折磨疯啊,一个找我讲故事,一个催我交报表......行行好,等我开完会再说,OK?”
耷拉着脑袋悻悻地离开顾妍的办公室,一路上反复咀嚼着她的话,不可否认她几乎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我的心思,事实上我的确有些挣扎。父母缜密严谨的作风在这个城市一角颇有名气,虽然思想算不上迂腐苛刻,可也算稀有的古板了。其实我跟赵航到现在还没有进行到那一步倒不是因为家庭教育的问题,而是我一直觉得那个从女孩到女人的神圣时刻,应该在最美好的时候进行。什么是美好?合情合法两情相悦。
顾妍是我最好的朋友,向来就是一个敢爱敢恨敢作敢当的人,虽然年长我不过几个月,可明显比我成熟许多,从学校到工作一路走来都是以姐姐的身份照顾我,而我也习惯了向她倾诉。尽管我们也会因为分歧争论,可丝毫都不会影响彼此的感情,毕业后约在一起应聘到了这家物流公司,做先是出纳和营销,后来是财务和办公室主任。
或许是单亲家庭的缘故吧,她对感情似乎看得比一般人更通透,早在读书的时候就宣布加入了不婚族,追求永远保鲜的爱情,人生在世及时行乐,何必找个不相干的男人绑住自己。结婚?与其把自己的后半辈子交给一个男人赌注,还不如靠自己。
这个观点我不赞成也不反对,认为有些事情领悟的太早未必是件好事,总觉得某些刻意的宣言参杂了悲壮及悲哀的成分,于是我暂时保持中立,因为说不定那天我开窍了指不定更疯狂。
一进我的办公室就看见赵航坐在我的位置上写着什么,赵航是我的老板,对我总是关怀有加,于是在我和顾妍的工作调动后的一个情人节,他顺理成章成了我的男朋友。我和顾研情同姐妹,和赵航关系特殊,这成了员工们私下调侃的对象,说她左右逢源艳福不浅,两大美女尽收囊中,一个管家,一个账房。
发现我回来立刻满脸讪笑的蹭到跟前,我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头,每次他兑现不了给我许下的事情都会是这幅讨打的表情。
“丹丹,我明天要出差......”赵航皱起哀怨的眉头。
“不是说好了我们要去金沙博物馆吗?”果然又要爽约,我心里一阵阵憋气。
“抱歉啊,广东那边临时出了点急事......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差吧,这样我们整个周末都可以在一起,好吗?”
“算了,我又帮不上什么忙,你还是带着你的小秘去好了。”
“人家一个大男人你叫他小秘,该不是连男人的醋也吃吧?”
“我哪有生气。”
“没有?看看你可爱的小嘴撅地都可以挂猪油桶了,我答应你下个周末我一定陪你去博物馆好吗?这两天在家休息乖乖等我。”
“等等等,每次都这样一拖再拖,我都等了大半年了,明天我自己去,说不定还能带到一个帅哥发生一段艳遇呢。”
“好了,好了,你喜欢怎样都行,别生气了......哦,要开会了,我先过去了,乖啊。”赵航亲亲我的额头飞快的遛了。
望着几乎是逃跑的背影再看看他的随手涂鸦,金丹,金丹,草稿纸上满满一页都是我的名字,阵阵落寞涌上心头。交往四年我清楚他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男人,正是如此我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临时变动。我明白他努力是因为说过给不起我幸福之前绝不轻易许诺,或许别人会认为这些都是不想结婚的借口,可是我相信他是发自肺腑。
我爱他,可我们还没有到同居的地步,我们牵过手,接过吻,更深的动作也曾有过,那种两个呼吸与身体黏在一起,身体里散发的热量蒸烤着彼此,那种生理和心理上热辣辣的小眩晕感,不是不令人心动,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拒绝有些矫情,心想着如果他能再坚持一点,我也就成全了他,结果他往往很认真的止了步。
拒绝,不是欲拒还迎,我承认他内外都很优秀,更难得的是他对的理解、宽容和尊重,有时间的时候他总是千方百计满足着我的小女人心理,甜蜜浪漫还有一点点刻意的小资情调,可是我却总觉得我们之间好像还欠缺点什么。
蛐蛐蛐——
此起彼伏的鸣叫藏匿于静谧的树林,灰白的云丝轻轻绕过圆若银盘的皓月,清冷的光照着我凌乱的步子怎么也穿不出去。焦急恐慌中从密林深处传来若隐若现的呻吟,随声寻去,一对情侣正幕天席地在波光粼粼的河畔忘情缠mian。
如此煽情的场面,我怎么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他们高热的体温仿佛能穿过皮肤渗入我的肉体,声声喘息中我看见了一双嫩白无暇的手臂紧紧抱着怀里健壮的身躯;看见了在男人猛烈驰骋下微张的红唇,陶醉满足的颤栗;看见了男人漆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身上,古铜色的肌肤与淋漓的汗珠交相辉映。
在我如雷的心跳声里男人毫无预兆的转过头来,当那双满布****的双瞳定格在我发烫的脸上时,倏地变得深邃忧郁,幽幽的盯着我无处躲藏。踌躇间男人眼角闪过一丝凄然轻笑,我像中了蛊毒般情不自禁地一步步靠近想要看清楚他的脸庞……
骤然狂风肆虐,黄色的沙尘席卷弥漫天空,刹那间硝烟战起戎马铠甲。阵阵擂鼓叫嚣声中我慌不择路的逃跑,只觉得身后冷箭四射凉风嗖嗖,一回头,狰狞的竹箭刺进我惊骇的瞳孔,瞬间漫天殷红……
好痛!梦醒了,我紧紧捂着胸口,蜷缩在黑暗里感受着自己那份绝望悲恸。
chun梦......会有这样压抑的想哭的chun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