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老爷忽然病重,爱女芩文慧急的六神无主,只顾流泪。
田青云拉着流泪不止的娇妻,一边哄道:“文慧,爹爹去世后还有我呢,等回到苏州,我为你挑十八坊的锦缎,锦绣楼的上好胭脂,我们买个大宅,植满你喜欢的红玫瑰,闲时你为我红袖添香,你我夫妻优哉游哉过着日子,且不快活?”
芩文慧被他勾勒出来的美好生活一愣,却依然有些迟疑,田青云把文慧的脸色看在眼底,接着道:“文慧,自成亲以来,我待你如何,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芩文慧收住眼泪,深情的看着田青云,说道:“成亲以来,夫君待我自是极好的!”
田青云点点头,“早在几年以前,我便想带着你去苏州享福,只是老爷子迟迟不肯,文慧,我老家在苏州,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有屋有田,衣食无忧,文慧,我们待在这里,你且看看,这周围都是粗鲁凶蛮,杀人不见血的男子,我夜里屡屡梦着自己身首异处,若不是为着你,我早已遁走。”
芩文慧感动的看着田青云,柔声道:“夫君,我自是知你待我极好,可是,爹爹那里……”
田青云在旁边出主意道:“文慧,只要你开口向爹爹讨说法,叫爹爹载我们回苏州,爹爹必是肯的,如果他不肯,你便提出咱娘来,他自然也就肯了。”
芩文慧还在犹豫,田青云冷哼道:“文慧,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芩文慧看着田青云那张俊秀的面孔生起的满脸怒色,她垂下头,柔声道:“青云,只要是你的意见,我必然都是肯的,我这就去同爹爹说!”
芩文慧说着,站起身来,推开门,走出去。
田青云看着她的背影,冷冷的一笑。
待芩文慧走到拐角处,文慧的贴身丫鬟颦儿端着清茶,袅袅绕绕的扭着细细的腰肢推开门,冲门里端坐着的田青云娇媚一笑,柔声道:“姑爷,请用茶!”,颦儿的笑容如蜜里调了油,她的声音又粘又稠,田青云听的心里一荡,再看颦儿那开的极低的胸口雪白的肌肤,只觉一股热流自小腹流淌上来,一阵瘙痒自小腹传递到了他的骨子里。
他咕咕笑着,老实不客气的拉过颦儿坐在他怀里,手又自领口熟络的伸进颦儿衫子里,笑嘻嘻的道:“颦儿,我的好颦儿。”。
他双眼微微眯着,一脸陶醉样。
颦儿看着他那性急的模样,却也有几分得意,一边道:“姑爷,可是谈妥了?”
田青云一听颦儿说起正事,手上的动作当即缓了几分,他轻佻的在颦儿脸蛋上啃了又啃,问道:“你在芩家多年,可知老家伙到底有多少家底?”
颦儿想了想,咕咕笑道:“姑爷,帮了你,我有什么益处?”
田青云看着颦儿那张妖娆的脸蛋儿,呼吸有些深重的道,“按照我们苏州的规矩,小姐的贴身丫头,都是做姑爷的通房的,不过,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说是通房,就是被老家伙知道我同你有一腿,咱们也吃不了兜着走。颦儿,我是无所谓,即使被老家伙知道了,小姐依然需要姑爷,但是,你却不同,说开了,你不过是个下人,是个丫头!”,话说到这里,田青云见着颦儿脸色白了又白,终于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不过,我的好颦儿,姑爷怎么舍得离开你呢?这样吧,只要事成之后,只要回到苏州,姑爷我抬举你做二房又如何?”
田青云这半威胁,半笼络的话一出,果然,开始原本还脸色灰白的颦儿立即回过神来,她娇柔的对田青云道:“好姑爷,奴家爱死你了!”
颦儿说着话,一双白嫩如凝脂的小手一边伸进田青云衫子里,自田青云胸膛画着圈圈,她的手上下有度,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这一画,更是挠的田青云欲火飞升,声音粗重。
不过,就在他们将有下一步举动的时候,一阵憋闷的咳嗽声传来,紧接着,芩婆子粗大的嗓门对这门内说道:“小姐,小小姐找你!”
芩婆子一阵咳嗽,把正在销魂的两人吓的掉了魂儿了,只慌忙的整理者衣裳,不过,她这话一说,屋里两人倒回过神来,田青云咳嗽一声,说道:“芩妈妈,文慧去老爷处了。”
芩婆子这时也自顾自的推开房门,走进屋来,她眼神严厉的看了看颦儿,再冷冷的看了看田青云,嘴角淡淡的道:“姑爷可是在温书?”
颦儿和田青云都被她的眼睛扫的心里一荡,不由自主的垂下了头,此时,田青云见她和自己说话,他口里只好答道:“在温书呢,文慧待我这么好,岳父又这么抬举我,我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考取功名,为文慧挣个诰命,好博文慧一笑。”
芩妈妈听罢田青云的豪言壮语,不置可否的扫了田青云一眼,淡淡的道:“姑爷既用功,那就要好好用功了,切莫生了其他心思,到时害人害己,惹小姐伤心!”,她这话一说,田青云和颦儿脸色却是白了又白,芩妈妈接着一顿,说道,“姑爷既在温书,那老奴告退了。”
芩妈妈说着话,脚步慢慢的退了出去,不过,她在出去前,似否忽然的想起了颦儿,于是转过头,对颦儿道,“颦儿,姑爷既在温书,你在这里搅合什么?还不快去小姐身边伺候着?”
颦儿心扑通扑通的听芩妈妈把话说完,如蒙大赦一般的,赶紧退出了书房。
待芩妈妈和颦儿都退出书房,走远后,田青云冷冷一哼,心里道,“老妖妇,现在叫你踩在我头上,哼!必有一天,我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芩妈妈带着颦儿来到芩老爷的卧室,此时芩老爷正面色如纸的躺在床上,在他旁边,芩文慧看着面如灰纸,骨廋如柴的老父,她六神无主,悲悲切切的,只是流眼泪。
十四岁大的田甜被婆子带过来,拍拍母亲的肩膀,拿帕子替母亲去掉眼泪,又拿手握住外祖父的手,恳切的道:“祖父,你会好起来的,你答应过甜儿,还要看着甜儿出嫁的!”
芩老爷早被女儿的眼泪烦个要死,他一直躺在床上,就是不吭声,此时,他见他宠爱的外孙女来了,他强打起精神,挥挥手,对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甜儿说会话!”
其他下人依言,徐徐退出去,可是,芩文慧听完老父的话,却有些犹豫了,相公叫她说的话,她还没说呢。
芩婆子看着犹豫的芩文慧,心里有几分了然,她咳嗽声,对芩文慧道:“小姐,这是老爷今日的膳食,你且和我来看看,可有还要添的?”
芩文慧听得奶娘的喊声,果然,她被奶娘的话吸引过来,被奶娘拉着走向膳房里。
在路上,奶娘芩婆子叹口气,看着依然纯净如一张白纸的小姐,她心里不由得伤感起来。她是芩老爷子早年救命,一直跟着芩小姐身边的,这如今,看样子老爷也活不了几天了,这老爷要死了,小姐又嫁了这么个人……想到深处,她却不敢再想下去,只对芩文慧道:“小姐,我日头里见着姑爷和颦儿关紧门,躲在书房呢。”
芩文慧听罢,却不以为然,她笑吟吟的道:“相公喜欢颦儿砌的清茶,说有一股子天然的清香味,让颦儿那丫头给砌出来了,喝那那茶后,让他读书也精神好多了。说起来,颦儿那丫头还真有几分本事,也不枉我向大海哥要了她。”
芩婆婆听着小姐徐徐道来,嘴皮一动一不动,最终,她只得悠悠叹息一声。
在芩老爷的卧房里,芩老爷看着长相酷似妻子的孙女儿,想着孙女儿虽然聪慧刚毅,但到底年龄小,没经过事,而女儿,却被妻子教养成了真正的“大家闺秀”,性格柔软的只能任人宰割,他在大海上逍遥半生,此刻躺在床上,形同废人,想着在他死后,他的女儿,外孙女不知会过怎么样的日子,一想到深处,心里却是辛酸不已。
芩老爷悠悠叹息后,看着正在喂他蜂蜜水的孙女儿,他冷静的道:“甜儿,祖父自知时日也不多,我只希望你答应祖父一件事。”
田甜看着祖父有交代后事的迹象,她忍住眼泪,对芩老爷道:“祖父,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只要祖父吩咐下来的,我都会尽力去做。”
芩老爷听完外孙女的回话,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甜儿如今懂事了,你只说尽力去做,没说一定做到,这——很好!须知,世事太无常,太多变数,有很多事情,并不是承诺做到,就一定能做到!甜儿,祖父只要你答应我,要好生的照顾你母亲,她……哎……”
芩老爷的叹息,却是带着无尽的凄凉和失望。
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他是海盗,他妻子是劫来的大家闺秀,为着讨好妻子,他真是使尽了招数,一生一世只有妻子一个女人,但是,她还是走了,在女儿三岁的时候,她留下遗书,跳海而尽。
在遗书上,她要他答应她,把他们的女儿教养成大家闺秀,要他自京城里请宫里退下来的嬷嬷,一定要把女儿教养成大家闺秀。
他看着遗书,看着妻子唯一的要求,到那时,他方知道,原来,他的妻子,即使为他生了女儿,依然没有看的起过他,看看,要把他们的女儿教养成大家闺秀,不过嫌弃他草莽出生,不过嫌弃他没有书生那种文弱的特质。
他心里恨啊,苦啊,不过,他依了她,他自京城里通过关系,买了宫里退下来的嬷嬷来,把女儿裹成了小脚,而女儿,果然,成为了大家闺秀。
可谓三寸小足,含笑不露齿,三从四德,女戒……把女儿的思想观,人生观,完全教养成了一个不懂思考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