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先生，您真的要回国去吗？”
“回国是一定要的，不过暂时还不会彻底的放下这边的事情。”手中把玩着咖啡杯，艾飞慢吞吞的说道：“未来可能还是要在两边来回奔忙吧？等到电视台方面的事情确定下来了之后，我的工种重心就会逐渐偏移到日本方面，而美国这边，卡尔，就拜托您了。”
“当然，这个我明白。但是，服装的设计呢？还有每年两次的时装周和其他临时性的服装展销呢？”
“这都不会是大问题，我不是真的完全扔下这些工作不管的。而且，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卡尔，尽可能的让公司上市，这方面的事情我不是很懂，您可能也不太懂，不妨招揽一些更年轻的，更有专业知识的年轻人加入到公司里面来，扩充公司的力量，当然，您还是负责整体的事情。”
“是的，我明白。”
“关于时装周的演出，我想，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磨合，公司的同事和设计师应该也可以接受了这样的日程，每年两次的演出完全可以应付得下来，至于不定期的展映，我想，可以在有需要的时候临时安排，这都不是问题。如果在这其中确实会有什么突发事件的话，将来的通信和交通方式也会越来越发达，我很快就可以赶回来。”
“嗯哼。”
“还有就是关于人员的使用。温妮，杰克，还有梅根等人，由你负责安排吧。我想，带他们回日本是不现实的。您说呢？”
卡尔难得的一笑：“是的，先生。”
“艾克先生，您……”坐在一边的丹尼尔等人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还是答言了：“关于上课的事情？很多人都认为可以和您……学到很多东西的。虽然没有具体的一些设计，但是……”
“我明白你 的意思，丹尼，实际上我也不是马上就会离开，最起码也得等到新年左右。唔，如果顺利的话，我想坐飞机回家，从纽约飞夏威夷，然后飞关岛，最后到日本。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和大家多相处一段时间。”
“那……您几时还会回来呢？”
艾飞也有点动情，吸溜一下鼻子：“我们东方人有一句话，大约是说朋友之间的交往要像很纯净的水一样，自然而不刻意。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是，只要友情在我们的心里，不管距离是多么遥远……”
“……？”
“好吧，我承认，这样的话在我来说还是第一次说出口，但是事实上，先生们，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在美国的这一段时间里，能够和这么多的美国人成为朋友，而且，还是这样有着深厚友谊的朋友。非常的，感谢你们！”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向办公室的众人恭恭敬敬的性了一个鞠躬礼。
“艾克先生？”
“诶！别！”艾飞一摆手，拦住了想学着他的样子鞠躬的卡尔：“你这么也是学不来的，反倒像是小腹给人揍了一拳似的。”
一阵大笑声响起，卡尔尴尬的挠挠头，又重新坐了回去：“现在距离我离开还有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想把关于模特发展和训练的事情整理一下，在以后适当的时候推出，前提是有电视作为保证。嗯，可能要等上几年吧？不过提前做出来，等到时机成熟了，立刻就可以开始。”
“什么模特发展和训练？”
“大约是一种超级模特选拔之类的节目。嗯，有评委投票选出。只是个粗略的想法，我会整理，然后拿出来大家参考研究一下。”
“还有什么事情？”
“这一次我回国会和井子举行正式的婚礼，嗯……你们愿意……我是说，能出席吗？”
“当然！还用问吗？”卡尔微笑起来：“我本来还担心你会不会问我们这个问题呢！简直是太棒了！就算让我游泳过去我也一定要出席的。”
“那就好极了。”艾飞也笑开了花：“我回国之后，会把日期通过电报的方式给你们送过来。到时候，就请你们喝我的喜酒吧。”
“诶？”
“这是东方人的说话方式，就是说，欢迎你们分享我的快乐的意思。”
“那好吧，我们就等待着……喝您的喜酒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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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美国之前的一个星期三，艾飞在家中见到了突然赶到纽约的格蕾丝.凯莉。不过这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女郎，却完全不复当初时的容光焕发，反倒是憔悴了很多，看她的样子，简直连走路都要助理扶持了：“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大卫跟在格蕾丝的身后走进客厅，趁着格蕾丝没注意，用最快的速度说了一句：“毁灭者剧组……？”
“嗯？”
这一次，大卫没有说话，只是和他挤挤眼，很明显是想告诉他，当初他的话全部应验了！艾飞了然的点点头，在厨房烧上咖啡，这才在格蕾丝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臂：“我很遗憾。”
“我……”格蕾丝一开口就落泪了：“艾克，我真的好怕！如果我当初没有……听你的劝告的话，只怕现在就是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接受化疗了！我去看过珍妮，上帝啊，我简直都不能相信……那个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头发全部掉光的女孩儿，就是当初……？”
艾飞深深地一叹：“格蕾丝，这件事，你也不必过于难受，毕竟，它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如果……如果您当初能够更坚持一下的话，就可以阻止这一切的，不是吗？”格蕾丝突然迁怒于人起来：“为什么，你明知道这件事会引起这样大的，严重的后果，为什么当初不肯再坚持一下？”
艾飞目瞪口呆，这样的指责他简直是辩无可辩，这是何苦来哉？却也知道她的心情不好，只得沉默不语。
总算格蕾丝神智清明，也知道自己的这顿脾气发得有多么混蛋：“艾克……先生，我想，单独呆一会儿，可以吗？”
“好吧，我正好去厨房准备咖啡。大卫，和我一起吗？”
“当然，当然。”
一进入厨房，艾飞立刻放低了声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卫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就如同凯莉小姐刚才和您说的那样，毁灭者剧组在内华达州的拍摄遇到了极大的伤害，现在还不能肯定就是因为距离核爆炸实验基地造成的，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情况就是如此。只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而已。”
“格兰特先生呢？”
“因为凯莉小姐的突然退出，他也临时退出了，算是躲过了这一次的劫难。”
艾飞的手无意识的摆弄了一下咖啡壶：“情况……现在还不是很清楚吗？”
“演员工会一边已经开始了准备请专家进行调查和研究，……”大卫苦涩的摇摇头：“即使最后的结果确定下来也是没有用的，按照美国的法律，这种和政府合作进行军事类科研的部门，即使发生一些民事案件，最后也是不被指责的。”
艾飞大约知道一点这方面的事情，了解的点点头：“确实是悲剧。那么……凯莉小姐这样，是怎么回事？”
“主要还是到医院去过之后，珍妮算是她认识的一个朋友，彼此的关系虽然不是很特别好，我是说，像和您这样好，却也是很谈得上来的朋友，……”
“闺蜜？”
“什么？”大卫一愣，随即为他这奇怪的言辞勾起了嘴角：“是啊，可能是吧？不过，在医院看到她的时候，情况确实是非常的……惨！”
“所以，她就到纽约来了？”
“一开始只是想散散心，是在阿尔伯特先生的强烈建议下，才做出的选择。毕竟，现在不但是这种看着好朋友受到摧残的景象，就连很多记者……这些该死的家伙！”
“……”
“这件事出来之后，很多记者在报道这件事的时候，都注意到了凯莉小姐突然离开的事实，再联系到事情的进展，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她是事先得到了什么消息，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我明白了。”艾飞无奈的苦笑起来：“这样说来的话，倒是我给她惹来麻烦了呢！”
“不，不是您给我惹来了麻烦。”格蕾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两个人回头看去，她站在那里，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似乎一阵风过来就能吹倒似的，原本显得刚毅的脸庞这时候看起来无比的柔弱，眼圈深陷，鼻子通红。
“您……感觉好点了吗？”
“谢谢您，大卫，谢谢您的关心，我感觉好很多了。”格蕾丝向前走了几步：“大卫，我想和艾克先生单独谈几句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大卫识趣的点点头：“正好趁着艾克先生离开之前的唯一机会，参观一下他的公寓，可以吗？艾克？”
“请随意！”
待到大卫的脚步消失在了楼梯上，格蕾丝又向他靠近了一点：“艾克，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不管是当初我对您的无礼，和刚才发生的粗暴，我想，一句简单的道歉绝对是不能消散您心中的苦闷的，但是，请您接受我的道歉，好吗？”
“吱吱！”咖啡壶发出尖锐的响动，艾飞一把关闭了电源：“格蕾丝，我说过，我是您的朋友，也许对您来说，我只是您所有朋友中的一个，虽然比较……嗯，怎么说呢？奇怪一点，却只是普通朋友中的一个很普通的家伙，但是对于我来说，您是我到贵国之后，认识的第一个女性朋友。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是很郑重的对待我们之间的友谊。至于什么道歉的话和原谅，相信我，格蕾丝，真正的朋友之间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
“谢谢您，艾克，真诚的，谢谢您。”
“喝杯咖啡吗？”艾飞笑着转过身去，开始摆弄：“这是我在贵国唯一的收获，嗯，相信回国之后，即使什么也不做，只是凭借着这样的一个手艺，也满可以混口饭吃了。”
“少来了！”艾飞的一番表演得到了效果，格蕾丝微笑着在餐桌旁坐下，等待着他把咖啡端过来：“那么，您这一次回去……几时还能回来？”
“现在还说不好。不过我想，可能不会很久吧？”
“诶？”
“这一次回去第一是和家里人度过新年，然后就是工程的开始有很多事情要我在现场搭理和负责，最主要的是，要开始探索一下电视台的进程和发展模式。我想，最少要6个月的时间才能抽出时间到这边来。”
“那么，这边的公司呢？全都交给卡尔先生？”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顺便问一句，您和井子？”
“是啊，还有井子的事情。”艾飞本来不愿意在她面前提起，不过既然对方说到了，也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了：“如果顺利的话，我想，在明年的春天或者更早一点的时间正式和她举行婚礼。”
“那么，只能说一句恭喜您们了”格蕾丝无声的叹息：“艾克，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在当初的时候，就是在您第一次离开美国的时候，答应您的要求，您认为结果会怎么样？”
“……”
“您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知道，您要是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
艾飞沉默着把咖啡放到桌上，在考虑着怎么样回答她的问题，又不至于伤害她的自尊：“格蕾丝，在我第一次和公司的同仁和家里人提出要到美国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持反对意见。他们认为，日本的公司已经进入到了一个良性的轨道，这时候正是要用很大的力量继续推进公司进展的时候，我身为公司的社长，怎么在这样的时刻离开呢？”
“不过，我终于还是说服了他们。”
“是的，”格蕾丝笑了起来：“著名的在路上的理论嘛！”
“您知道这件事？”
“是的，我知道。井子和我说过的。”她梳拢了一下滑落耳边的金发：“我还从来不知道日本人……对不起，我无意冒犯，是有这样追求的呢。”
艾飞没有理会她的玩笑，继续自己的讲述：“有一件事可能是你不知道的，在我在日本的时候，我的母亲几次的逼迫我去相亲，有时候想一想，决定到美国来，未尝不是因为要躲开母亲的碎碎念。我甚至还和她开玩笑说，也许会为她带回去一个美国女孩儿做她的儿媳妇呢！”
“诶？”
“是啊，即使是以一贯自大的我来说，这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使命吧？”他自嘲的一笑：“或者，只是我作为安抚母亲的借口呢。”
格蕾丝的脸上飞快的掠过一丝怒色：“但是即使是在我已经给您写信去的时候，您为什么……还会？”
艾飞耸了耸肩膀：“格蕾丝，您是一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女士，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考虑过和您在一起的。但是事实是，一个东方人，一个西方人，而且，我又不可能自私的要求您和我一起到日本去，过一种自己完全不熟悉的生活。就如同我知道您也不会要求我能够永远的留在美国，和您在一起一样。”
“……所以，您知道？”
“我明白了。”看着杯子中一片平静的咖啡液体，她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幽深：“也就是说，即使我当初答应了您的要求，对我们现在的结果，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可以这样说。”艾飞慨然点头称是：“凯莉小姐，这种文化之间的交流，我认为，还是用一种朋友之间的，互相包容的感觉来面对来得更舒服一些。如果真的成为了夫妻，只怕，我们的生活也只是会在争吵中度过，甚至连这种很纯粹的友谊，也保持不住了。”
“所以？”
“是啊，所以我只能选择了拒绝。”艾飞抬起头，明亮的眼睛望着对面的女士：“凯莉小姐，如果我的决定对您是一次伤害的话，就请让我只伤害您这一次吧！”
“不，艾克先生，这并不能算是伤害。”她苦笑着摇摇头：“就正如您刚才说的那样，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也许对彼此才是最大的伤害呢！唔，从这样的角度来说，您……”
“什么？”
“不，没什么。”格蕾丝站了起来：“顺便问一声，艾克，我能受邀出席您和井子女士的婚礼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