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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拍摄(7)

两个人吃了几口菜,又同时放下了筷子:“听到消息说,联合舰队的前进态势遭到美军的猛烈抵抗,前辈,是这样的吗?”

“……”永井真裕翻了个白眼儿:“怎么,您认为这样的消息也是值得相信的吗?”

“啊,对不起!”仲代达矢赶忙站了起来,还不等他说话,艾飞又停止了演出:“那个,永井君?”

“啊,是的,导演先生?”永井真裕也赶忙站了起来:“……”

“在这里的时候,不要只是考虑到因为白川君的话对于其他人会有什么样的影响,更主要的是,像对方这样的高级军官,很多事情不必像哄骗下级军士那样的做什么官面文章,更别说在剧本中还有这方面的语言描写。再来一次?”

“是的,先生。”永井真裕点点头,在镜头重新对准了两个人之后,画面是从听到同事的问话后开始的:“这样的问题嘛?白川君,我得到准确的情报,你知道联合舰队中从拉包尔的海军陆战队中抽出519人分乘明洋号运输船和宗谷号供应舰从北面支援瓜岛,然后半途又折返的事情吗?”

“是的,前辈,我知道,似乎是因为海面上的风浪和大本营要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拉包尔……”

“这些都是那些官老爷骗人的鬼话!”说到这个问题,中将满脑门子都是黑线,冷笑了几声:“其实是知道美军在瓜岛海域兵力雄厚,便命令其返航,谁知道在返航途中,明洋号被美军号潜艇击沉,船上所载373名海军陆战队员全部随船葬身海底!”

“啊?”仲代达矢做出大吃一惊的表情,不过这种表情艾飞在监视器中看起来分外的觉得好笑:“停!仲代君,不要像是第一次参加演出的菜鸟一般!你的表情太做作了!再来一次。”

仲代达矢扑哧一笑:“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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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瓜岛战役的进行,日军在岛上的生活越来越窘迫,不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已经采取了每天的供给制——能够运送上岛的物资在每天大量人员的消耗下显得杯水车薪,完全不能满足军士的需要。

作为后来人,在这个岛屿上拍摄,当然不会遭遇到这样的问题,只是为了表现军士,军官在真实条件下的生活,总要装出一副,或者说表现出一副饥肠辘辘的形容来:这真的是不太容易,人在吃饱的时候是很难想象出其他人在饿着肚子时候的感觉的。最起码,在镜头前的表演,始终不能让艾飞满意:“不行,九条君,不行的!”

“……每天只有供给的三两口粮的配给,您在走路的时候这样兴冲冲,是因为饿肚子饿得眼前出现幻觉了吗?对于一个士兵来说,能够坚持着驻守在这里,也只是因为自己的责任心和爱国心在提供支持,但是这样的支持是不能作为身体必要的养分提供您前进的动力的。我不是……”说到这里,他放开了喉咙:“来自美国的演员不提,这里是单指所有在岛上驻守的日军官兵的:不要做出一副没有战斗就像没事人那样的神情!不要让观众看到你们的生活是富足而安康的。再来一次!”

“……再来!再来!”

连续三次的过场戏的NG,让众人都有点发呆,艾飞不是那种特别强调导演在片场的权威的家伙啊,今天是怎么了?更主要的是,这一段戏不过是片中无足轻重的过场内容,更不用提出场的演员也只有九条和一个姓人朵的演员,情节也只是两个人在驻守的营地打来午餐,然后一边交谈一边走到山坡的一角去吃饭的内容,这段内容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也用得着这样认真吗?

没办法,导演说的话就是命令,两个年轻人拿起搪瓷的餐具走到队伍的末尾:“今天……”九条探头向前面看看:“……吃什么?”

“……”前面的士兵有人朵扮演,回头瞄了他一下:“新来的吧?”

“啊,嗨咿!”九条赶忙一个立正:“第110旅团,清水速!”

“呵呵……”前面的军士笑了起来:“不用这样,而且,您的手里拿着的也是餐具,还是不要进行这样不伦不类的敬礼了。我是关山。”

“啊,关山前辈,请多关照。”

“唔。”关山点点头,转过身躯:“很想知道今天吃什么吗?闻闻走过来的士兵手中的味道就知道了。”

“诶?”

“当然还是蔬菜汤!”年岁大一点的关山不像九条,满脑子都是为国报效的热情,相比较起来,他更加的冷静一点:“岛上的东西越来越少了,……甚至连士兵的肚子都填不饱,怎么打仗?”

两个人说着话,队伍缓缓而行,正到他们两个人可以打饭的时候,突然一根警棍伸了过来,放在关山的餐具上:“啊,是小泉队长?”

叫小泉的是宪兵队的队长,冷笑着望望不知所措的两个人:“刚才,关山君,您在说些什么?”

“呃……我没有说什么啊?”

“‘连士兵的肚子都填不饱,怎么打仗?’的话,难道不是你说的吗?喂!新来的,他刚才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

清水速都傻了,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连说句话都不行?左右看看,看见的却是那个宪兵队长凌厉的眼神和关山死灰一般的脸色,年轻人突然摇摇头:“不,关山前辈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什么?”周围的几个人都愣住了:“好极了!”

艾飞开心的走了过来:“佐佐木君?”

“嗨咿!”佐佐木就是扮演宪兵队长的那个演员,赶忙转了过来:“导演先生?”

“小泉说这样的话,进行这样不得人心的责问并不是他和关山有什么个人恩怨,只是职责所在,对于岛上的军士中出现的任何这种负面的话语,消息,新闻的传播,他都有匡正之责,最近因为岛上物资极度匮乏,运输船在海上又遭遇到美军的猛烈阻击,连战争必须的武器装备和子弹供应都开始变得紧张,对于军官来说,士兵的忠诚度毋庸置疑,唯一担心的是有人从中捣乱,散步什么言论,更加会引起人心的浮动——这也就是您扮演的宪兵队长的最主要的工作范围,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在这样的时刻出现在士兵吃饭用餐的现场了。”

“是的,导演先生,我明白。”

“您未必明白。”艾飞一笑:“在剧本的设计中,小泉队长虽然很讨厌,岛上的士兵很恨他,但是他不是坏人。甚至可以说,他对于自己服役的部队和效忠的国家也有着一份无比的真诚的心。只不过因为工作的关系,不得不扮演一个恶人而已。所以在您的演出中,不要把他想象成一个坏人。懂吗?”

佐佐木眨眨眼:“我明白了,先生。”

“那好,我们再来一次!”

“……你说什么?我明明听见了!刚才的话,难道不是他说的吗?清水君,您可要认真的考虑过了再回答长官的问题哦?”

清水速瑟缩了一下,还是不忍心因为自己的回答伤害到刚刚认识不久的同伴——虽然他不知道这种伤害是什么意义上的,直觉却告诉自己,不会是什么好事降临——还是鼓起了勇气,大声回答:“不!长官,我没有听到关山君说过这样的话!”

小泉的眼睛胡乱的眨动,在两个人身后的几个士兵身上打转,似乎不愿意就这样放过这个乱说话的关山君,每一个和他的眼神接触到的人,都自觉的低下了头,很显然,不论自己问道谁,也不会有其他的回答:“既然是这样的话,你们继续打饭吧。”

等到他的脚步消失在摄影机的后面,排队打饭的一众士兵各自长出了一口气,倒是已经走出镜头外的佐佐木突然搞怪的说了一句:“可恶,我就知道,我应该再等一会儿的!”

“哈哈哈哈!”众人一片大笑,就连艾飞也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

在瓜岛进行的拍摄进行到尾声,美国演员需要参加演出的场面不是很多,特别是像吉恩?哈克曼这样扮演高级军官的演员,每天没有他们的拍摄工作,闲下来的时间可以在岛上不同的地方转悠,而在不远处进行拍摄的现场,自然也成为了众人主要浏览的目的地。

除了杰克不用提,在战争期间他曾经到过瓜岛和硫磺岛,在后期还曾经登陆过日本本土,对于日本的这种纯粹的东方式建筑和人群有一点很模糊的记忆和认知,其他人则不同,日本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根本不能理解在这样的国家里会生活着什么样的一群人,所以,这一次的浏览与其说是为了看看其他日本同行的工作,不如说是在这里领略一番日本风情更恰当一些。

而事实上,成濑喜男负责搭建的这条日本风情街也确实是非常的原汁原味的日本社会的展现,当然不是根据现在的日本建设程度,而是按照当年的状况进行的复原,饶是如此,还是让来自大洋彼岸的美国人看花了眼:这里的文字完全不认识,这里的人也是彻底的陌生,他们的服饰,好奇怪啊?女人背后背着一个大大的……那是什么啊?

街上有几个日本小孩儿在跑来跑去,用听不懂的语言胡乱的叫喊,看得出来,他们的表情很开心:“哎呦!”

吉恩?哈克曼弯下腰,笑呵呵的看着这个慌不择路的日本小娃娃,唔,还是个女生呢!头发剪得整整齐齐,盖住了额头,孩子的营养看起来很不错,小脸儿粉扑扑的,让人想吻一下:“对不起?”

“啊,你会说英语?”哈克曼先生真的惊讶了:“会说我们的话?”

女孩儿嘻嘻一笑,露出雪白的乳牙:“嗯……会说的。爸爸教过我的。不过,哥哥说得更好呢!”

“啊,真可爱啊!”这样的说话让孩子听不大懂,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嘻的笑了一下,转身跑到迎过来的一个大一点孩子的身边,偏又好奇的从姐姐身后探头出来,向几个外国客人打量着。

姐姐回头笑着和女孩儿说了点什么,两个人叽叽咯咯大笑起来。

杰克突然眼前一亮,摆了摆手:“我看到一个认识的,等我一下。”

众人看着他走到路边,向一个日本女人一鞠躬,那个女人凝视了他一会儿,突然欢声叫了起来:“啊,是您啊!真是很久不见了!”

“是啊,是啊……在纽约……参加过您……婚礼……”风中断断续续的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听不大很清楚,不过看起来杰克没有撒谎,他确实认识这个女人。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并肩向几个人走过来:“吉恩,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艾太太, 就是艾克先生的太太。井子夫人。”

“啊?”在这里遇到艾克的妻子却是哈克曼先生没有想到的,没听他说自己的妻子也到岛上来了啊?怎么……这时候无暇细想,赶忙伸出手去:“很高兴见到您,夫人。”

井子可以说一口很流利的英语,交流起来完全没有问题:“谢谢您……”

“这位是哈克曼先生,吉恩?哈克曼先生,是剧组的演员。”

“哦,很高兴见到您,哈克曼先生。”井子很是恭敬的一鞠躬:“外子在工作中给您添了很多麻烦,请原谅。”

“呃……”哈克曼一笑:“不会的,和艾克先生在一起的时候学习到很多东西。倒是我,给他添了很多伤脑筋的问题呢!”

“哦,”井子回头招呼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孩子:“孩子们?”

杰克和哈克曼等人这才知道,刚才无意间碰见的孩子居然是艾飞的子女,哈克曼也就罢了,杰克当年是参加过他们两个人在美国的婚礼的,几年不见,居然孩子都长到这么大了:“这是最大的萌子,这是她的双胞胎弟弟修身……”

吧孩子们介绍给美国朋友,井子最后说:“你们知道吗?当年在美国的时候,杰克先生还曾经参加过爸爸妈妈的婚礼呢?”

“妈妈,那时候我在哪里?”艾家国永远是那么多的问题,这不合时宜的问话,更说让人摸不着头脑,杰克一愣,立刻大笑起来!

“对了,夫人,没听艾克说您和孩子们会到岛上来啊?怎么……”

井子苦涩的笑了一下:“都是这几个大一点的孩子惹祸……”

听完女人的讲述,美国人倒表现得不同一般的赞赏!“好可爱啊!而且,好有勇气啊!”

“诶?”

“难道不是吗?夫人,一个不到10岁的孩子,和自己的姐姐,弟弟共同做出这样的行动,哦,对不起,或者他们的这种做法是不能被认同的,但是这种冒险和无畏的精神,确实是很值得欣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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