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却也走的平安,初时,纤纤和翠儿也曾留意马车所走路线,果然那自称王老五的车夫尽心尽责,早出晚归,路线更不曾有一些差池,再看那官道上人来人往,即使是路边夜宿的客栈,也是客人甚多,纤纤与翠儿也就放下心来,专心的照顾起小婉来,想到客栈里都是些南来北往的客人,必定信息良多,所以每到一处,二人都要打听那里有什么名医,寻问小婉的病情,无奈路上匆匆,虽打问到几处医者的名号,或是离此处甚远,暂不便于寻找,或是云游的医者,并无固定之所,更无处寻觅,二人只得暂且将此事放下,将那可以找到,有固定之所的医者的地址一一记来,打算到了洛城安顿之后,再一一拜访,只是听那些所知之人讲来,无非是些普通治病之人,纤纤看那纸上记下的名字,总觉希望不大。不想这世上无论何事,只要有心,总会有得一些眉目出来,纤纤和翠儿本以为小婉求医之事,于路上不会再有什么进展了,虽知夜宿客栈时,无意听到几位客人聊天,恰说到有位名唤无名长老的老者,善能治病,尤其于巫术精通,就听其中一位客人说到:“你知道吗?我表嫂家的一个使唤的下人不小心打碎了家中一件贵重的物品,也怪我那表嫂,平日里也是俭朴过家之人,即使平日里看到打碎了平常东西,都要心痛不已,看到那家人打碎了如此贵重的东西,痛惜东西心切,将那家人狠狠的责罚了一般。谁知那家仆为此怀了恨意,不知从何找到了位巫师,也不知使得何法,将我那表嫂竟咒得痛苦不堪,只说是肚中疼痛,不知请了多少医生,就是找不着任何病因,眼看我那表嫂竟要为件东西活活的疼死,谁知竟是福大命大,无意间碰到那位无名长老,运功之后,就见我那表嫂从口中叶出几枚钢针,便得痊愈。”
“真得吗?此事倒是甚奇!”其它几位客人听得目瞪口呆,再不想世上竟有如此之事,“不知那钢针却是从何而来?”
“是啊,看来巫术果是不着一般人的道,谁能想到那肚疼竟是因着肚中有钢针所致。”
“是啊,是啊,想那钢针在肚中,竟是疼的要紧,多亏得遇高人啊。”“对啊,对啊”
几个人正在赞叹,不想旁边的的人插嘴道:“巫术本是虚幻之术,世上哪有此事,我看各位仁兄也都是读书识字之人,怎能于这大庭广众之中谈这等信口开河之事?”
“什么信口开河,”几个人正是谈得高兴,不想被这人如此这般一说,先说话的那位客人听了,更是不满的说道:“我亲眼所见之事,句句属实,如若此事是我瞎编乱造,叫我明日一出门就捽个大跟头。一句话说完,周围得人都听得笑将起来。纤纤在旁句句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心下想到,也许众人口中所谈的那位无名长老,能识得小婉之病也未得可知,遂起身上前问道:“适才兄台所说之话甚是奇异,但不知兄台所称赞的那位无名长老为何方人氏,现居于何处?”“这,”客人皱皱眉头道:“这我却是不知,难道公子也如那秀才一般认为我是胡说所以问得我来吗?”
“这倒不是,”纤纤见客人还在为方才之事气恼,又误会了自己,忙解释道:“因着我家中之人也得了不名原因之症,也如你那表嫂一般,请得医生前来,却是找不到病因,所以便想找方才兄台所说无名长老,请他看上一看,到底是病,或是被下咒也未得可知。”
“原来如此,”客人听纤纤如此说,歉意的说道:“可惜那位无名长老也是我们无意间碰到的,不曾留得名姓,更不知其住处,所以我也不知那位无名长老的住处,只知得有此人罢了。不然,定要告诉公子。”听得客人说完,纤纤不觉十分失望起来,又是一个居无定所之人,为什么但凡能治病之人,都是游方四处之人呢。小婉的病,该当如何是好!“不过,”客人像是又想起什么说道:“我想公子去往洛城,可能会找得一些线索。”
“怎么说?”纤纤听得,忙问道。
“我那表嫂家正住于洛城,”纤纤听得这样说,正要说话,就听得旁边有人插嘴反驳道:“那又怎样,他有可能是云游至此,偶尔碰上啊!”转头一看,却是方才那位读书人打扮的客人。
“我话还未说完,不要光是怀疑人行不行?”见是他,说话的客人顿时没了好气,转身只是对纤纤道:“不光是我表嫂,洛城中有好几处得了疑难杂症的人家都是被这位无名长老治好的,正是因为他每次治病都不愿留名,所以才留下个无名的雅号。不过我也算是个长年在外的人了,虽则在洛城偶尔会听得有人说起这位无名长老,但出了洛城,却是重不曾听人说起,就算碰到人说,那必是洛城之人。所以,公子你看,是不是这位无名长老居于洛城的可能性极大?”
“噢,对呀!”不等纤纤点头,书生打扮的人已抢先在旁说道,看来他这次却是十分同意这位客人的说法,但看那客人却是爱理不理,只是无奈的摇摇头,看那样子,竟似不屑与这书生打扮的秀才说话似的。纤纤看那二人模样,倒是怕他二人又起冲突,转身对客人说道:“兄台所言果是有理,我恰要去那洛城,如若无名长老果在洛城,正是再好不过了,这里先谢谢兄台了。”
“哪里,哪里,区区小事而已,又何劳挂齿。”看得出,这位客人却也是热心之人,很是为自己帮了他人而高兴。纤纤告别了客人,将此事细细的说与翠儿听,翠儿听得如此,也是十分的高兴,这才对纤纤说道:“小姐,翠儿之前都一直不想对你说,到今日,看小姐,也必是觉得小婉姐姐之病有些蹊跷了。我一直都觉得小婉姐姐这病,不似那一般的食五谷所得之百病啊。”纤纤听了,也说道:“原来你也早是看出来了,我因着怕你害怕,故不曾将此事完整的告诉于你。”说完,便将那日园中所遇,都说于翠儿知道,翠儿果是听得有些害怕,不过如今已是离的那园子远了,想想看,倒是对小婉的担心压过了心中的害怕。又对纤纤说道:“照这般情形来看,小婉姐姐倒真像有些人说起的着了鬼道的人。”
纤纤听翠儿这般说,便应道:“其实我也不知这世上究竟有没有鬼怪一说,不过那日所见之事,还有我们那次在园中遇到的事,都让人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小姐,一定是鬼怪,翠儿敢肯定。”翠儿记起那日与纤纤在园中遇鬼之事,只觉得汗毛又竖起来了,对纤纤说道:“小姐,你是后来才进的沈家,自然不知,那沈家的禁园中,确实埋着一个枉死的女人呢!”“这?”纤纤自进得沈家来,便跟随在沈老太太左右,因着沈老太太对自家禁园之事忌讳很深,所以从不重问起过园中之事。家人仆人有知道的,也为着沈老太太家规甚严,只是私下偶尔说说,所说得,也不敢有任何实质,只是互相告诫离那禁园远些罢了。直至今日,才从翠儿口中听到那园中之事。“小姐,此事在沈家甚是严密,其实就是我这样的家生丫鬟,也不过多是听他人所传的。如若今日不是出了这沈府,只怕翠儿此生都不敢说起此事了。”说着,翠儿拿过剪刀,将那烛光剪得亮了,这才说道:“沈家曾有过一位女子,长得甚是妩媚,据说是当年的沈老太爷从家门口捡回来的,也不知是何人所养,沈老太爷看那孩子可怜,便带于家中抚养。因为当时的沈家也是只得沈老爷,也就是沈公子之父这一个儿子,再无其它女孩,所以这个女子便从小与沈老爷一同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吧。不过,当时的沈老爷已是由父母指腹为婚,是有了婚约的人了。不几年,沈老太爷去世,沈老爷按照生前的遗愿,将指腹为婚的妻子,也就是沈老太太娶进了门。”翠儿说着,像是回忆般,停了停说道:“这些都是我进沈家之前的一些事了,具体是如何,我倒都是不知,不过听家中其它老仆人说,虽则一人一个说法,但大致都是如此。后来,直到我因着家中贫寒,被父母买进了沈家之后,那沈老太爷捡到家中的女子,还是一直呆在沈家,不曾出嫁。看那样貌,果是标致。”翠儿说着看看纤纤道:“说实在的,跟那包惜弱的相貌倒还有点像呢!”
纤纤听到这里,不由想起沈老太太对包惜弱的态度,问道:“难道沈老太太早是见过惜弱,更是因着她长得像那位女子,所以才不同意沈公子娶包惜弱之事吗?”
“是啊,小姐,”翠儿答应道,等到了一等,像是下了下决心,接着对纤纤说道:“这些话,其实都不该说于小姐知道,不过今日已是离了沈府,小姐也与那沈家再无瓜葛了,不如全告诉了小姐也罢。其实当日,沈老太太并不是不同意沈明轩公子与包惜弱之事,因着她自己与沈老爷的关系不好,所以对沈公子感情之事,倒也宽容,甚至因着沈老太太做事果断,极有能力,对于沈公子要娶青楼女子做正妻之事竟最后也妥协了。‘不过找个富足一点的人家,将包惜弱认个女儿,再娶过来,有何不可’这是沈老太太当年说过的原话。谁知,待到沈公子将那包惜弱领着让沈老太太看过之后,一切事竟都变了。据当日所见之人说,沈老太太与沈公子大吵了几次,关系日益恶化,之后,沈公子便常不归家。为了将沈公子心收回,沈老太太想尽了各种方法。”
“我也是沈老太太所想方法之一吧!”纤纤听到这里,这才真正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小姐,”翠儿看看纤纤,正要劝慰几句,却见纤纤摆摆手,示意自己接着往下说,便又开口道:“其实沈老太太之前找了很多人,像那玉儿,便是当日沈老太太看着姿色不错,专意为沈公子买回来的。”
“你是说那死了的玉儿?”纤纤问道,想起玉儿自从自己进了家门,虽是被派到了自己身边,但总是对自己不冷不热,还总以为她便是那个性子,现在听来,难道,竟是与这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