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二楼拐角窗子处,胖婶双手紧紧的抓着护栏,上半身使劲朝外探,睁着一双牛眼向操场张望,
“淑云你快来看看”胖婶头都没回的喊。
“唉”
淑云今年三十五六岁,身穿白大褂,头戴白帽子正在认真的擦地,听到胖婶招唤,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在A县这个山多地少的小县城,像淑云这个年龄的妇女大多数都是打麻将逛街接送孩子,贤惠的一日三餐按时做饭,脾气大的都是等着婆婆伺候,稍一不顺心就耍脾气、甩脸子、躲到娘家不回来,这种现象不知道啥时候形成的,导致在当地有这么一句话“生了儿子后自己就变成儿子了,娶了儿媳妇后自己就变成儿媳妇了,将来有孙子了也就知道当孙子的滋味了”。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如淑云,娘家在远离县城的一个穷山沟里,没矿产没副业,一年的收入就靠从地里刨。婆家更不富裕,爷爷奶奶都八十多了,一天到晚离不了药;婆婆有羊角风,不犯病就是烧高香了;公公老实巴交,是个八脚踹不出个屁的人,靠几年前在铁矿打工挣的钱给儿子娶了媳妇,现在国家治理环境污染,力推节能减排,再加上国外矿石大量进口,导致国内铁矿生意难做,大部分都已经停产,很多人都到外地去打工。公公年纪大了,再加上三个大药罐子,外出挣钱自然就是淑云两口子的事了,这不,丈夫宝军这几年都在唐山搞建筑,淑云白天把孩子扔给公婆,来职教食堂打工,晚上骑电动车回家照顾老人孩子,风里来雨里去的她从不叫苦,因为她心里有一个梦。
“就是那位当兵的,看样子是个当官的,咳,淑云你看你这个人”,胖婶扭头看见淑云还在卖力的擦地,就掉转枪口开始数落起她来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干活,累死都不知道是咋死的”
淑云赶紧把拖把靠在墙边,挨着胖婶前向大操场边张望边问“哪个哪个?”。
“就是主席台上那个当兵的,就说这滚热(A县方言)的天,他不领着孩子们到阴凉地方去训练,却在这里练立正,你说他是有毛病不?”胖婶用手指着大操场忿忿地说。
“这叫站军姿”
“啥军姿不军姿的,这大日头把孩子晒出毛病咋办?”
“胖婶你是心疼小月了吧?”淑云问
“别提她,那是个白眼狼”
胖婶今年四十三四岁,腰粗腿短******圆脸,是个性格泼辣的女汉子,女儿刘月一直是她的骄傲,懂事听话,和自己又帖乎,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女儿竟然没有能考上A县一中,在胖婶看来,来A县职教中心的学生都是次品,这一辈子就算完了,哎!想到这胖婶心里就隐隐作痛,他怎么没考上呢?难道这就是命吗?
“哎呦,是谁惹我们胖婶生气了?不会真的是懂事又聪明的小月吧?”
“聪明啥呀,连一中都没考上”胖婶有些失落,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你上午找到小月了吗?”淑云见胖婶有点火气,本想转移话题,谁知惹得胖婶火气更大了,
“提起这事就让我生气,你说我去给闺女送瓶防晒霜,被主席台上那个当兵的拉拉个脸子一顿臭训,让我不要搞特殊,你说当妈的给闺女送东西也叫搞特殊吗?再说都在一个学校里,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吗?还有小月连个屁都没放,好像我给她丢脸了”,胖婶一边用手指敲着护栏一边说。
“谁这么大威力呀,这一天天的,让胖婶连屁都不敢放了?”食堂经理老范笑吟吟的边说边走过来,
“胖婶想闺女了!”淑云笑吟吟的说。
“我才不想那个臭丫头呢,都是要账的东西(A县方言)”。
“想不想自己知道,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看你就是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这一天天的”范经理将目光转向淑云接着道“明天让你侄女先过来试试,看能不能干”
“好嘞,谢谢范经理”
“嗯,行了,别扯着脖子看了,先干活,干完到操场去看,这一天天的”范经理边说边下楼去了
淑云赶紧拿起拖把,胖婶将抹布从餐桌上的脸盆中捞出,边拧边说“这一天天的”,二人相视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