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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征讨福建、两广

朱元璋的水陆两路大军,在收降浙东之后,顺势向西南推进,矛头直指福建、两广之地。广东最高长官何真明辨时事,主动出迎请降,以使百姓免遭战火之苦。福建陈友定和广西也儿吉尼愚忠元廷,虽行忠烈之举,顽强抵抗,但大势所趋,已无法扭转西南战局。

陈友定其人

陈友定这个名字乍一听会让人误以为他是陈友谅的兄弟,其实不是。陈友谅是湖北沔阳(今湖北仙桃)人,陈友定则是福建福清(今福建福清)人。陈友定(?~1368),字安国,自小寄籍在汀州路清流县(今福建清流),以贩卖小商品为生,年轻时在一个姓罗的富家当佣工。罗家见他有些灵气,便将女儿嫁给了他做老婆。

成家不久,陈友定的岳父给他钱,让他看着做些小买卖。时逢元末,世道不安稳,陈友定赔了本钱,只好投身到明溪寨当了名效忠元朝的小兵。因剿灭当地“妖贼”(弥勒教的教徒)有功,而且元朝驻汀州(今福建汀州地区)地方官赏识他善谈兵事,升任他为黄土砦的巡检。至正十七年(1357),以讨灭反贼起家的陈友定坐上了清流县县尹的位置,次年升任汀州路总管(相当于知府,也有史料说是延平总管)。

至正二十一年(1361),刚刚在湖北雄起的陈友谅,派属下大将邓克明攻打福建,先后攻下了汀州(今福建长汀)和延平(今福建南平),围了建宁(今福建建瓯)。陈友定召集兵甲进行反攻,击败邓克明,收复这三个地方,受到元朝的表彰,升任福建行省参知政事。

接着,陈友定趁势吃掉了福清路宣慰使陈瑞孙的地盘,又趁兴化与泉州两路蒙古将帅内讧吞了二城,紧接着消灭了占据漳州的福建行省左丞罗良。在与陈友谅周旋的三年间,福建大部尽归陈友定所有。朝廷见原福建行省平章政事燕只不花徒有虚名,已无实权,陈友定才是全省军政当家,便顺水推舟,升他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至此,福建全省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至正二十三年(1363),陈友谅在与朱元璋的鄱阳湖一战中中流矢阵亡。陈友定趁机派部队进攻朱元璋的处州(今浙江丽水),结果失败,反而招惹来朱元璋的属下胡深来攻,痛失浦城和建阳。陈友定见敌兵骄横,设下伏兵,结果生擒了胡深,将其放在一个铜制的驴子上用火烫死。

陈友定是个愚忠元朝的人,到了至正二十四年(1364),福建与元大都方面的诸多道路均已被隔绝,南方的元朝臣子们都以此为由不向朝廷进贡,唯有陈友定坚持每年绕取海路,向大都朝廷运送贡品。当时海路也不太平,十次运送有三四次能送到就不错了,由此可见陈友定的一片赤胆忠心。

平定福建

元至正二十七年(1367)十月,朱元璋在收服了浙东方国珍之后,随即兵分水陆两路进入福建。当时的福建八郡还在元朝福建行省平章政事陈友定的手上,他对元政府忠心耿耿。不过他所拥有的八闽之地,各地守将军心不一。这年十月二十一日,朱元璋令中书平章胡廷瑞为征南将军,江西行省左丞何文辉为副将军,集结皖、赣两省七座城镇的兵马,走江西由陆路进入福建。

胡廷瑞原是陈友定的行省丞相,对福建全省军事分布、兵力虚实以及地理环境都极为熟悉。十二月十六日,汤和、廖永忠率刚刚打败方国珍的水师,自明州(今浙江宁波)由水路出温州、台州海口,进入福州海口,占领南台,直取福州。福州处于水陆合击之势,元朝福州平章蒙古人曲出不战而逃,院柏帖木儿战死。

朱元璋的陆路大军乘胜而来,于十一月三十日渡杉关,攻克光泽。陈友定接到消息,急命同佥赖正孙、副枢密谢英辅、院判邓益率两万大军支援福州,自留精锐坐守延平(今福建南平),以成犄角之势。

十二月二十八日,福州被明军攻克,陈友定失去了战略上的主动地位。就在汤和、廖永忠的水路大军攻克福州的时候,由胡廷瑞、何文辉所率领的陆路大军,由西向东连克邵武、建阳、建宁等地。明洪武元年(1368)正月,莆田等十三个县望风归降。这个时候,福建全省仅剩下延平一城未降服了。

陈友定决心与延平共存亡,做好了坚守的准备。汤和、廖永忠派使者前去招降,使者却被陈友定所杀,陈友定将明军使者的鲜血置于酒中,与诸将誓盟,以死报效元朝。陈友定的忠心固然可敬,不过他自作聪明,困守孤城,将士多有怨言,有些将士请令要冲出城外拼死一搏,也被陈友定阻拦。在这种形势下,城内开始有将士偷偷出城投降,这引起了陈友定的疑心,错杀了一批能征善战的大将,军心开始涣散起来。被围的第十日,城中突然传来炮响,明军误以为是城中内应,大举攻城呼应,居然很快攻克了延平这座坚城。

陈友定见大势已去,服毒自杀,结果被闯进来的明军发现,后被救活押送回京。朱元璋非常敬重他的为人,对他说:“元朝已亡,你为谁守城?”陈友定虽被捆绑着,但仍昂首挺胸,毫不屈服,直斥道:“无须多言,除了杀死我以外,你还能干什么?”朱元璋大怒,命人将陈友定及他的儿子斩于闹市。

在扫平了福建全境之后,朱元璋的水陆两路大军挥师东南,两广地区的元军陷入了三面包围的境地。

两广之战

与平定浙东方国珍和福建陈友定相比较,朱元璋平定两广相对顺利一些。至正二十七年(1367)十月,朱元璋命令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杨璟攻打广西。次年三月,又命廖永忠、朱亮祖二人率师走海路进取广东。

这个时候,元朝在广东的最高官员是广东行省左丞何真,在广西的最高官员是广西行省平章政事也儿吉尼。

何真是广东东莞人,最早在河源县任九品税务副使,没几年转任到漆水盐场做管勾,也是个九品的小吏。天下大乱时,他弃官归乡,招募乡勇,私训团练。当地有人造反,他去元军帅府举报,反被扣押。从帅府逃出后,他去剿灭叛贼,仍然得不到元朝官员的赞赏。后来,元军叛将黄常攻占了惠阳城(今广东惠阳),他率领自己的团练乡勇收复了惠阳城,得到了元朝政府的任命,被授为惠阳路的同知,官居四品。之后,海盗头领赵宗愚趁乱占据了广州城,元军拿这个人没有丝毫办法,全靠了何真才又重新收复了广州。何真这次得到了元朝政府的赏识,被封为江西分省右丞,不久,江西分省改成了广东行省,何真在广东地区做行省的左丞,官居二品。

洪武元年(1368)二月,廖永忠的水军刚刚到达潮阳(今广东汕头),何真看透了元朝这个腐败的政府再无回天之力,于是主动上表请降。不久,廖永忠抵达惠阳,何真亲自从广州赶到惠阳迎接,广东全境纳入明王朝统治范围。

广西方面却有些麻烦。蒙古人也儿吉尼在元朝中央出任过御史,后转为广西道肃政廉访使。他生性直爽,忠于元朝。至正二十三年(1363)广西设立行省,也儿吉尼被授为广西行省平章政事。洪武元年(1368),明军进入广西境内,在围攻永州(今湖南永州)一战中,遭到顽强抵抗,死伤惨重。大军进抵梧州,当地元朝守将达鲁花赤率城中官员出城迎降,滕州、容州相继而下。四月中旬,杨璟的部队打到靖州(今湖南靖州),也儿吉尼死守靖州城两月有余,最终因城内将领背叛,城破被俘,押送回京师。朱元璋劝降失败后,将其处斩,至此,两广之地尽归大明版图。

何真

何真(1321~1388),字邦佐,号罗山,是东莞圆头山人,八岁丧父,其母叶氏教子严而有方,养成了何真自小喜爱读书的习惯,除此之外他还擅长击剑,是名副其实的文武全才。何真曾出任河源县务副使,因不满官场黑暗辞官归乡,自练乡勇安民。后因平乱屡建功绩多次升迁,官至广东行省左丞。

明军进入广东时,何真看清大势,使广东军民免遭战火之苦。朱元璋喜欢此人识时务,称赞他为东汉窦融,并赐宴赠白银千两,任命何真为江西行省参知政事,誉他为“识时达变”的天下豪杰。投效大明之后,他先后做过江西与山东的参知政事,山西、浙江与湖广的布政使。何真为官期间,行事果敢,政令严整,深受同僚敬重。

洪武二十年(1387)八月,何真告老还乡,受封“东莞伯”,食禄一千五百石,并赐予铁券,上书功绩,以为凭证。洪武二十一年(1388)三月,何真去世,终年六十七岁,朱元璋亲写祭文,命百官素服三日,以侯礼入葬,复赠侯爵,谥“忠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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