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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北逐大漠

元朝在失去大都之后,又苦苦支撑了三十四年之久,他们先是与明军周旋于山西、陕西、甘肃等省,后又退守长城以北,穿越荒芜的大漠。在丧失了全部的主力之后,他们仍然高举元朝的大旗,力图东山再起,但是复国的梦想最终却成为了泡影。

逐出中原

洪武元年(1368)八月初二,朱元璋的北伐大军攻下元朝大都,元顺帝携妃北逃上都。元大都虽然已失,元顺帝仍然坐在上都发号施令,元军实力还很强大。徐达、常遇春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他们不敢大意,立即移师西进,接连进取山西、陕西诸地。从朱元璋的北伐军攻克大都到洪武二年(1369)八月,整整一年间,元军不但顽强抵抗,而且还多次组织大规模反攻。

在此期间,朱元璋的西征军从河北入山西,遇上扩廓帖木儿派来争夺泽州(今山西泽州)的军队,西征军大败,扩廓帖木儿见北平(攻克大都后,朱元璋改大都为北平)空虚,亲率兵马出雁门关,打算偷袭北平。徐达首先得到情报,可是他并没有回援,反而以围魏救赵之计,直捣扩廓帖木儿大本营太原。扩廓帖木儿的部队行到一半,得到消息,马上移师太原,半夜时分,被徐达早已埋伏好的兵马伏击。元朝名将扩廓帖木儿仅以十八骑北逃,从此山西全境尽归大明所有。

洪武二年(1369)三月,西征军攻入奉元路(今陕西西安),李思齐逃奔凤翔,又转向临洮,始终无法摆脱追兵,势穷而降。然而元军并没有因为扩廓帖木儿的失败放弃夺回大都的计划,他们趁北伐军西进之机,偷袭北平外围重镇通州。北平城并无重兵把守,常遇春和李文忠二人效仿前次徐达解围北平之法,率步骑九万,直指元上都,元顺帝继续北逃,进入沙漠,北平方面因此转危为安。

不幸的是,在胜利回师的途中,常遇春暴卒,李文忠接管了他的军队,继续西征,全歼围攻大同的元军,生擒脱列伯,杀死孔兴。元顺帝见几次夺取大都都失败了,从此打消了南返的念头,只好回到漠北,做起称雄漠北的蒙古大汗。

此时的徐达大军没有回师的意思,他们继续西进,张良弼逃到宁夏,他的弟弟张良臣在庆阳归降,不久又反,被杀,陕西由此平定。

这一年多来,元朝大将李思齐、孔兴、脱列伯、张良弼兄弟降的降、死的死,仅剩下扩廓帖木儿拥兵宁夏,不时出兵骚扰边境。洪武三年(1370),朱元璋又命大将军徐达征讨漠北元朝残余势力,扩廓帖木儿的部队先围兰州,后与大明军队激战,大败奔回和林(今蒙古国库伦西南)。

三路北伐

洪武五年(1372)正月二十二日,朱元璋精心拟定一套远征大漠的计划,命徐达为征虏大将军,李文忠为左副将军,冯胜为右副将军,各率五万人马,分三路出征。以徐达为中路,出雁门关,直逼和林,沿途大造声势,其目的是诱使元军出战,在野外歼灭元军主力。这次朱元璋的目的不再是攻城夺地,而是要消灭元朝的全部力量。

李文忠部为右路,出居庸关,经应昌,靠向和林,在徐达大军诱出元军主力之后,出其不意切断元军后路,前后合击元军。冯胜的左路军作为疑兵,出击甘肃,用来迷惑元军。

二月二十九日,徐达大军开进山西境内,先锋蓝玉奉命出雁门关,在野马川(今蒙古国克鲁伦河)与扩廓帖木儿的先锋部队相遇。猛将蓝玉奋勇当前,扩廓帖木儿不敌,败逃。三月二十日,蓝玉连夜追击,在土剌河(今蒙古国乌兰巴托西)赶上敌军,再次击败元军。接连的胜利,使徐达、蓝玉以为很快就能击败扩廓帖木儿,他们丝毫没有发觉已中了敌人的计谋。正如扩廓事先部署的一样,大明的军队果然中计,进入了元将贺宗哲在岭北(今内蒙古北部)设下的埋伏圈。由于徐达的部队根本没有提防,中路大军惨败,幸好徐达有多年带军经验,遇事冷静,稳住了局势,将军队成功撤出包围圈,紧接着修筑了堡垒,挡住了扩廓帖木儿的数十次进攻,才不至于全军覆没,大明的军队遭此惨败,死伤超过万人。

事隔二十五年后,朱元璋想起这次岭北大败还是非常介怀。他在信中告诫儿子朱棣时说,他一辈子领兵打仗,从来就没有输过,每次要进攻的时候,都要先观察敌人的变化。岭北的这次失败,主要是将帅轻敌,没有仔细思考,才导致了死伤数万人之多。由此可见,此次大战对朱元璋的影响有多么的巨大。

战场上的奇迹

右路的李文忠也不顺利。洪武五年(1372)六月二十九日,右路大军抵达口温(今内蒙古查干诺尔南),两军接触,元军败退,李文忠轻敌冒进,不顾辎重,亲率大军轻装追击敌军。当追到阿鲁浑河(今蒙古国乌兰巴托西北)时,李文忠发觉中计,被元军引诱进预设好的包围圈。元军当即发动攻击,李文忠率部拼死冲杀,大战数日,居然打垮了元军的伏击,歼敌万余人。反败为胜的李文忠不顾自身损失惨重,继续指挥大军千里追击,直到称海(今蒙古国哈腊乌斯湖)。逃无可逃的元军被迫摆开决战的架势,要与李文忠拼命。李文忠并不急于决战,数日后,发现粮草不足,就从容地撤离了战场。元军恐有伏兵,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

出击甘肃的左路军,在冯胜的率领下到达了兰州,这种情况下分散兵力是大忌,但冯胜还是给了左路先锋官傅友德五千人马。傅友德早先跟过徐寿辉,陈友谅夺了徐寿辉政权之后没多久,他便投到了朱元璋的帐下。这一次傅友德并没有因为自己兵力少就龟缩不前,在分析了甘肃地区的局势之后,他先率兵击败镇守西凉(今甘肃武威)的元将失剌罕,跟着乘胜直取永昌,击败元太尉朵儿只巴,歼敌数千。冯胜看到了傅友德的能力,马上将军权交给了傅友德,这下傅友德更是一鼓作气,拿下了林山(今甘肃酒泉北)。六月三日,傅友德大军在进攻途中遭遇元将上都驴,元军被全歼,六月十一日,攻打亦集乃路(今内蒙古额济纳旗),元军守将伯颜帖木儿开城投降。傅友德的大军前进至别笃山口,与元岐王朵儿只班的元军主力相遇,抓获元朝官员二十余人,元岐王独自一人逃走。之后傅友德大军追到瓜州(今甘肃安西),击败当地守军,缴获的牛羊不计其数。从五月到十月这五个月里,傅友德率领数万大军纵横甘肃,七战七捷。

这次北伐虽然没有达到朱元璋肃清北元的目的,却让北元认识到了大明王朝的强大,双方从此陷入僵持状态。

元朝的灭亡

洪武二十一年(1388)三月,朱元璋命蓝玉为主帅,率领十五万大军再次北伐。蓝玉大军由大宁出发,攻击前进至庆州(今内蒙古巴林左旗)时得到情报,在捕鱼儿海(今蒙古国贝加尔湖)附近找到了北元皇帝及元军主力。在这次战斗中,元军主力被全歼,北元皇帝脱古思帖木儿带着他的儿子天保奴、知院捏怯来和丞相失烈门,打算效仿扩廓帖木儿逃奔和林,重振元朝。当他们逃至土剌河时,被曾与忽必烈争夺汗位的阿里不哥(忽必烈的弟弟)的后裔速迭儿所杀,速迭儿当上了蒙古大汗,自称卓里克图汗。可是速迭儿在夺位不久后便死去了,他的大位继承者坤帖木儿在建文四年(1402)被部将鬼力赤篡夺了汗位,从此取消了元的国号,恢复鞑靼的旧称。

从至元八年(1271)忽必烈公告《建国号诏》的法令于天下,取《易经》中“大哉乾元”之意,正式建国号为“元”,到鬼力赤取消“元”的国号,历经一百三十一年,元朝才算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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