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水监府现在是里里外外都被彪悍的王府五百家将监视住,就是平日里人来人往的杭州西大街上现在也是行人匆匆的路过,谁都不敢停留,谁的眼睛里没有看见水监府外面的人马表情不善的样子吗?
高坐在水监府大堂官案后的梁雨,看着下面被王大刀和王汉上刑的老太监马百贵,再看看他哀号中惨象,梁雨突然间一个恍惚:要是他日这些太监拿着圣旨带着兵马包围了梁王府,恐怕自己的一家大小连被上刑都是奢望的事情啊!
一直以来梁雨都被白蛇传中描写的梁王府残破景象所压迫着,不要看现在的梁王府风光无比,拥有百倾园林家园,五百彪彪悍的家将和上下人等百千号人。
可是一旦面对当朝的国家机器,那就是案板上的鲶鱼,人家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这种沉重感觉一直以来都压在梁雨的心头,要不然他也不会不顾及礼法的给春画名分,这就好像是末日来临之前给所有人期待的幸福一样,至少将来不会后悔。
等董大将军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传来,等一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敢踩自己面子的太监出现,梁雨的心思难免要联想到一个名词‘杀鸡儆猴’,这就是在试探梁王府的态度啊!
听父王的意思,夜鸠已经苏醒,现在消息还没有传过来,可是估计整个大宋官场都知道了董大将军的事情,要是稍一不慎,自己派系里面就会有人有二心的。
梁雨再喝了一口茶,现在的电视电影看的多了,那里面的勾心斗角看着是挺过瘾的,可是等着进入其中,那就可是一不小心就丢掉性命的事情。
不是本人疯狂,而是我也是被逼的,现在的梁雨如果说刚坐下的时候是为了王汉出一口气的话,那么等他喝完这两口水,心中已经动了把事情弄大的想法,最好让全大宋的官吏都看到梁王府的气概来。
因为梁雨被现在的官场影视书籍给熏陶的即使不去刻意的去琢磨,可是那么多斗争表演可是都有生活根据的,两相一对应,可不就是生活就是演戏,演戏就是生活吗?碰到一件事情,那里面后续的情景立刻就如同走马灯一样在梁雨的脑海里面过一边。
要是在这么一二再,再二三的被人生事的直指着梁王府,梁王府如果学着缩头乌龟般的谦让,那么必然先会松懈了自己派系和自己护卫的锐气,自古三军不可夺气,一旦失去锐气,那么对方什么狠招就会接二连三的使用过来,必须在开始就压制住对方的锐气,寻找出空隙时间来扭转乾坤。
不是我梁雨不厚道,要是厚道的伸着脖子被砍,然后让人描绘出梁王府的凄凉来,那自己现在还坐在这里做些什么,直接抹脖子得了,就是一条鱼被收拾的时候还要溅人一身水,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来。
等看到一个大太监跑出来跪在阶前,梁雨的嘴角微微冷笑一下,这不就有送上门的把柄么!先夺尔等锐气,这不就有投靠的么。
当下梁雨和颜悦色的问道:“你有何事禀告啊!”那意思是说,你最好有好东西送上。
水监航运使吴宗奎心中自是明白,在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用眼睛余光扫了一下正阴森森的盯着自己的大太监们,心中念头一横,索性出卖到底算了,当下向梁雨磕了一个响头回答道:“启禀殿下,水监府设闸收银之事属实,还有”
“大胆吴宗奎,休要胡言乱语。”一个大太监立刻呵斥道。
梁雨顿时冷笑一下,狠狠的一拍惊堂木说道:“左右,把咆哮者拉出去,大刑伺候。”不是我不仁慈,是你们已经举起了刀了。
立刻上来四名魁梧的家将把那个大太监托出去,不一会外面就传来他的惨叫声。立在大堂下的一众大太监互相看看,个个是低头不语,心中已经知道事情要坏了。
大太监里面不是没有武功高手,可是看看周围众多的家将都是军中精锐,一个对三就已经是极限了,再看看世子殿下身边的那位周大统领的渊岳之态,最主要的还是从世子殿下的身上让一众感觉灵敏的武功高手都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威胁,一种说不上来的无法反抗的威胁,所有的人都想到两个字:“法宝”,这些大太监里面有反抗心思的也就个个蔫巴了。
看到被拉出去的大太监,吴宗奎更是心中发狠说道:“奴婢作为马百贵的亲信,知道的事情多一点,马百贵勾结漕帮贩卖女子,勾结排帮霸占码头六十一处,均是京杭大运河的闸口,还对每艘漕船用石换米私收库银,更喜胭脂酒。”一件件的事情全给抖搂出来,旁边张能拿着笔墨快速的记下。
梁雨冷笑连连的看着堂下一众低着头,身体微微发颤抖的大太监们嘿嘿说道:“胭脂酒,胭脂酒,胭脂酒。”突然厉声喝道:“左右,把尔等拉出去大刑伺候,把水监府所有人等都给本殿下拿下,大刑伺候。”
“遵命,”一众彪悍的护卫家将拥上前去,四个拿一个,就是有想反抗的立刻就是被弓弩指着,那意思是你动动看,看我敢不敢射你。
梁雨起身背着手欣赏官案后巨大的苏绣屏风,看着繁华的京杭大运河图,耳朵中装作听不见‘殿下留情、殿下饶命’的求饶声,至少将来自己不会哭着喊着要‘圣上开恩、圣上饶命’的话来,因为如果自己说出这么一句话,就代表什么都完了。
梁雨身后大统领周易和副统领王大刀指挥人马把水监府所有的门口堵住,外面有小队人马拿着弓弩来回巡视,里面以十人一伍的开始搜查,搜出一个惊慌失措的太监立刻就是捆绑了棍棒其下的痛揍打晕为止。
梁雨走到被打晕的老太监马百贵身前,伸手抽出宝剑扔给吴宗奎淡淡的说道:“马百贵自知罪孽深重,自尽而死对不对,吴大总管。”
吴宗奎先是一惊,接着表情一狠,爬起来拿过世子殿下的宝剑狠狠的刺在老太监马百贵的心口上,再狠狠的多刺两下,低下身去仔细的摸摸老太监马百贵脉搏和呼吸,才用马百贵的衣服把宝剑仔细的擦干净,双手捧起来递给世子殿下,双腿一软跪下道:“是,马囚自知罪孽深重,已在狱中自尽了。”
梁雨心中叹口气,不是我心狠,是我也要保命啊!拿回宝剑淡淡的说:“你去看看还有谁是畏罪自尽的。”
水监航运使吴宗奎眼睛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抱拳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说道:“奴婢不会让殿下失望的,”知道梁世子雨既然把水监府大总管一职交给自己,那么自己就必须有投名状,杀的人越多,自己也安心,殿下也对自己放心。转身出去,几乎是把管事的大太监全砍了,只留下几个平日和自己关系不错的保下命来。
然后吴宗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派自己手下领了梁世子雨的令,带着护卫家将先从杭州水监府的闸口开始,再从京杭大运河沿岸码头结束,每到一处先砍管事大太监,再接管全部财务,仅仅一个月,京杭大运河沿岸已经是在百姓无知无觉中换了监察太监。
大堂上梁王府护卫大统领周毅看着背着手屹立在官案后的梁雨,心中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殿下终于长大了。
张能上前把吴宗奎的口供递给世子殿下,梁雨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想了一下才对张能说道:“署上江南六道知府的名讳,用八百里加急送到御史台,并保举吴宗奎为江南水监府大总管一职。”
张能迟疑一下,小声的询问道:“这六府名讳是不是同传一声各府?”
梁雨冷笑一声说道:“先加急送御史台,然后抄录六府知晓便是了,哼、哼,谅他们也不会多事。”心想:该出手时就出手,什么仁义道德,等自己被满门抄斩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都会落井下石的,现在先拉在一起,哼、哼,一个个的都别想跑了。
大统领周毅听了,难得的赞扬了自己的表外甥一下:“殿下高见,”为了自己的前程,六道知府将来也只能和梁王府同进退了,官场上的人才更不会相信敌人会对自己仁慈的。
梁雨微笑一下,看了看已经打扫干净的大堂,看了看两排彪悍的护卫,轻轻的坐下,强压下心中刚才对看到杀人的慌乱,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定了一下神,心想:大戏开场了,自己先杀了对方过河的马,下一招该怎么走哪?
随着杭州六百里加急把梁王府弹劾江南水监的奏章送到御史台,再从御史台传遍了整个大宋官场。
所有有心人都感觉大宋要发生大事了,三十六州各条驿站的信使突然多了起来,而梁世子雨再一次进入有心人的视线里面,好果断的手法,好犀利的行动,有大气魄啊!属于梁王派系的官吏立刻全部安心了。
等吴宗奎带着自己的亲信来到堂下跪下回禀道:“启禀殿下,畏罪自杀者一共有管事太监六十五人,现在奴婢向殿下请令,请殿下派人马与奴婢,奴婢好把大运河给殿下监管好了。”
梁雨点点头微笑道:“周大统领你看着办吧,本世子回府去了。”
“是,属下明白。”周毅第一次在自己的表外甥面前自称属下,看着一众护卫簇拥着梁雨离开,他眼睛中斗志渐渐形成一道锐利的寒光,迎向正谄媚的向自己抱拳行礼的吴宗奎,微微点了点头。
梁雨骑在马上,刚才看着很利落的收拾了水监府,可是现在看看天色,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两三个时辰了,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反正现在自己有了底气了,也敢去西湖会一会那位载客的老叟了,梁雨心想:不就是齐天大圣么!我有什么不敢去见的,今天本世子可是见了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