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如来曰:上至三清、六御、三官大帝、四值功曹、五方谒谛、十二元辰、三十六天将等,再至诸位菩萨、周天一百零八尊罗汉等,下至三皇五帝历代先贤智者等,均计算不得未来之事,何况我等乎!岂有因虚无缥缈之未来事而乱今日之灵慧心此理,不尽人事岂可能归于天命哉!阿弥陀佛。
————《菩提心经》
看到梁王妃的不悦,春画却是知道王妃肯定是以为自己要在他面前控诉殿下的什么不是,才会有此隐怒,春画在心里苦笑:就是再给我百八十个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在您面前控诉您的心头肉一点什么的啊!瞧!我这什么还没有说,您就这样,要是真说点什么,估计,不、绝对是有理没理都是我的错,唉!这如夫人不好当啊!
春画刚张开口说了一句:“媳妇是想找春荷姐姐做几天伴的。”就听见外面有人焦急的禀告说:“禀告王妃,殿下急招张如夫人。”
梁王妃似有深意的看了一下春荷,对春画点点头说道:“你回去吧!此事另议。”她当然明白春画的意思,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春画行礼告退,走出寝殿就看见夏菊焦急的在看着她,春画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夏菊一边急急的在前带路,一边解释说道:“殿下看起来有些烦躁,自己老是揉额头,还让小婢快把您找来。”
春画心中就慌乱起来,先是急匆匆的快走着,渐渐的就小跑了起来,到是夏菊有点跟不上了。
等春画回到兰亭院,却看见殿下正坐在鹅石上喂鱼,殿下的身后站着三夏丫鬟,那里有什么烦躁之说,可是春画却轻轻的走上去,微微气喘的把在路上就收在怀里的双手放在殿下的额头上,先往两边轻抚再轻轻的按压着,甚至她一路小跑过来的满头热汗都没有来得及擦拭一下。
正在喂鱼的梁雨感觉身后佳人气喘吁吁的样子,回头一看,只见佳人满头是汗的还拼命的压制着胸膛缓缓的呼吸,不由心疼的用自己衣袖上的白衬为春画把汗水擦拭干净,春画感动的一口气没有缓过来,顿时大声的咳漱起来。
梁雨连忙把她扶到石头的软垫上,为她拍着后背,然后接过夏菊递过来的香茶喂了春画几口,春画才长长的舒了一口长气,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哎呦了一声说道:“可差一点就憋死我了。”接过梁雨手里的香茶不管不顾的细细的喝着顺着气息,可是一张小脸却羞红了起来。
本来是因为到现在还没有等到周毅大统领的消息而烦躁的梁雨,现在却心情一畅,虽然把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有点不道德,可是毕竟是人之七情的本性,梁雨心中微微的抱歉,把身上的斗篷接下裹住佳人细心的说:“天色还冷,莫要见凉了,”拉着佳人回去了,心中冷哼一声:那怕天塌下来老子也不管了。
因为春画把这层窗户纸在梁王妃和春荷面前捅破了,本来依着梁王妃早就有这个意思的顺着就答应了,可是谁叫事情偏偏晚了一步,今天早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灵符字体,竟然是那么的触目惊心的要把自己一直当成干女儿的春荷处死。
当时梁王妃就把春荷叫来面前,挥退众人问道:“你可往山门通报了什么事情?”
春荷摇摇头,自从春画被殿下提升为张如夫人后,她就一直恍恍惚惚的,那还有什么心情给山门通报什么事情去啊!
知道春荷性子的梁王妃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查看了春荷的眼神和表情,才微微点头的说道:“那宗主为何要我处死你,”
“什么?”春荷猛的一抬头,扑通的跪下,脸色就变了,变得那么的不相信和惊骇的说道:“这不可能?春荷已经三四年没有跟山门有任何的联系了啊!再说、再说春荷的传信灵符都在师父您的手中啊!”
当春荷惶急之下叫出了师父两个字,梁王妃才面色一缓,却没有叫春荷起来,眼睛看着面前已经是大姑娘的春荷悠悠的说道:“这一转眼就是十年啊!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师父啊!”声音里面有着感慨和冷笑。
春荷默默的没有开口,梁王妃站起来,来回走动的顺着自己心中的怒气:“慈航剑宗、慈航剑宗,你们仗着有先天的强者就可以如此的视礼法于不顾么?”
春荷默默的跪着,听到梁王妃的这句话不由想起很多事情,苦苦的一笑接口道:“她们当然不会管我们凡人的生死,更何况什么礼法了,师父啊!弟子不能再服侍您了,今日弟子就回家探亲去了,就此拜别。”泪流满面的刚要磕三个响头然后借着探家的名义一死了之,以解脱自己。
可是春荷冷不定的听到梁王妃厉声喝道:“站起来。”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就看到自己一向雍容大度的师父冷笑的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就是那位掌教师姐、就是那位算起辈分来是自己师曾曾曾曾曾曾祖的先天境界的强者,那位神仙中人的无法抗拒的强者。
春荷就看见自己的师父坚定的看着自己冷笑的说道:“佛祖尚能让恶贯满盈之人放下屠刀的有一条生路,那人就不能随便这么草率的剥夺你的性命,那人无非是想看看我的态度罢了!”
梁王妃突然仰天大笑的状似疯狂,真难以相信这么一位端庄雍容的贵夫人会有这么癫狂的一幕,就如当年得知自己的夫君第一次屠城一样,梁王妃大笑道:“似我之罪恶早不容于世,取我性命者,那就光明正大的来就是了,竟然拿你来逼迫与我,哼!难道那人还有什么顾虑不成么?”
梁王妃转头看着春荷又恢复了雍容大度的慈祥态度微微一笑的说道:“荷儿啊荷儿呀!一向聪慧的你怎么这次就笨了啊!”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的轻叹道:“就是真到了那一步,我也要走在你的前边。”梁王妃的言下之意就是说: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不能拿走你春荷的性命。
春荷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泪珠却不断的掉了下来,泣不成声的轻轻的叫了一个字,梁王妃以为是个‘嗯’字,就挥挥手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半天,什么也不要胡思乱想,一切有我。”
春荷恭身一礼的退下,其实她刚才轻轻的叫了一声是自己十多年来一直想叫的一个字‘娘’。
春荷永远不会忘记那第一次把自己从淤泥里拉出来的温暖怀抱,那么干净的丝绸衣料上全是自己的泥水。
春荷她永远忘不了自己第一次看见梁王妃的时候,那张雍容大度的脸上全是心疼,什么也没有说的把自己抱进船舱亲自为自己用热水洗了澡,梁王妃的手是那么的轻,然后喂自己喝了两碗热粥就拍着自己让自己先睡一觉,那种温暖就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家,回到了没有遭受洪水之前的家,家里的亲娘就会在自己生病的时候这么哄着自己的。
春荷轻轻的退了下去,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了热水好好的泡去惊骇和一切的害怕,然后钻进蓬棉的被子里面好好的什么也不想的睡着了,她要好好的活着,为了不让自己的师父,自己一直想叫的娘的夫人走在自己前边,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要好好的活着。
春荷拼命的数着乱七八糟的牛啊、羊啊什么的,终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甜甜的梦,梦里老是有一个少年被自己牵着、牵着去逛西湖,牵着去爬天目山,牵着去大街上吃想吃的东西。
牵着、牵着就变成了大人,然后自己第一次没有推开变成大人的少年的手牵着自己、牵着自己去游西湖,去爬天目山、去大街上给自己买胭脂水粉和丝绸布料。
不知道什么时候春荷就那么自然的睡醒了,才发现自己的枕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泪水染湿了一大片,春荷痴痴的用手轻轻的抚mo着这一片的泪湿枕巾,心中第一次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后悔,本以为没有把梁弟弟放在心中的自己,却原来发现这种感情已经深入到自己的骨髓和灵魂了,不是这次生死关头,自己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等待的只是再把手放到梁弟弟的手中,让他牵着,无论是去爬山、去游西湖、去买什么东西,还是进那满是红灯笼、红喜字的洞房。
不知不觉的春荷又留下两行眼泪来,三年了,我以为自己是过不去那道坎,却不知道委屈你这么久,你是在一直等待着我么?春荷突然痴痴的一笑:难道你真的敢把另一个如夫人的位置给我么!
抹干眼泪的春荷淡然一笑,轻的说道:“那怕什么都不给我,姐姐就尝了你的心愿,想必娘也是高兴的、我只有这一点的用处了,先天大能,神仙。”
春荷苦笑道:“我情愿这个世界没有神仙,没有什么先天大能的存在,那该多好啊!”满脸的都是苦涩。
经过休息的春荷依然和平常一样在梁王妃身边伺候,本来做好决定的春荷不知道怎的在看到梁雨后,依然和平常一样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或者给梁雨什么任何的眼色和指示,恍惚间、春荷才发现梁弟弟已经是一个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