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包变成了她手里所向无敌的武器,男生嗷嗷大叫,一边抬手拿胳膊挡住脑袋一边愤怒地吼:“顾弗青你他妈疯了!我弄不死你!”
顾弗青都懒得再搭理,直接上下开攻,手里书包抡他还不够,脚不停歇地去踹,并且专挑男生小腿肚和脚踝踢,直把后者给踢得腿软。
等小青年晕乎乎地反应过来,顾弗青早就跑得没影儿了。脸上和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还见血的!
他龇牙咧嘴疼得直抽抽,一低头看到裤管上数不清的黑脚印,气得肺都要炸了。
“靠!顾弗青你给我等着!有本事别回学校别回家!让我逮到,你吃不完兜着走!”男生冲着早已空无一人的来路喊了一嗓门,眼中怒火翻卷,久久不平息。
顾弗青脚下生风似地憋着一口气跑,说不清是害怕那男的追上来还是纯粹想拔腿狂奔,就好像跑得越快,就能把烦恼和顾虑都给远远地甩在身后一样。
川南有三个出了名的小区,是专门给有钱人家住的。朱祥的父亲财大气粗,是业界人尽皆知的大老板,这样的人肯定不屑于和普通人挤在一个居民区。于是顾弗青觉得,既然自己问不到具体地址,那干脆守株待兔好了。
朱祥的车牌号她记得,就不信他会一直不出小区!
主意打定,顾弗青慢下步子,一边喘息一边掏出手机开始搜索三个小区的地理位置,顺便在脑海里勾勒了一下如何安排线路顺序比较方便。
一番计算后,顾弗青决定,先去川南最具价值的黄金地段碰碰运气。
那里,是一幢幢私人别墅,每幢都有好几百平米,是顾弗青这辈子以及下辈子都无法触碰到的天壑的对岸。
找到朱祥,求他劝妈妈接受治疗,然后离开海城。
这是顾弗青现在唯一的希望。
而她的希望,如今正濒临发狂。
HIV病毒的检测其实当场就能知道结果,但为了保险起见,通常检测机构都会建议疑似感染的人在出现早期AZ病症状后的4—8个星期,也就是一个月后再去进行彻底检查。
这一个月还不得把朱祥折磨死?
他跑过机构一趟,被告知的就是以上一番话。于是他又垂头丧气地回来,坐等两个星期后再去一次。
日子一下子变得难过起来,每天昏昏沉沉的,除了必需的吃饭和睡觉,朱祥压根儿提不起任何兴趣。别说再去HT消遣了,他连自家大门都不愿意迈出去。
最开始是恨顾香的,可把自己关了几天后,没什么脑细胞的朱祥突然想到,这还不见得是顾香惹出来的麻烦啊!
照道理来讲,HT鱼龙混杂,钱一邵三那几个才最有可能身上带着HIV病毒。而顾香是跟着自己才去了那里,万一她也是被别人给传染的呢?
万一……那个传染她的人就是自己?!
细思恐极!
朱祥生生在暖和的空调房里打了个寒颤。
人就是这样,空闲下来没事干的时候就愿意乱想,还想得有头有尾!
朱祥烦躁地挠挠头,他爸在出差,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发生了什么情况,这也就导致朱祥和几个佣人在偌大的别墅里大眼瞪小眼,愈发情绪失控。
“妈的,老子受够了!”朱祥一脚踢翻单人沙发,沙发倒下来撞上了旁边的玻璃茶几,“哗啦”一下,碎渣掉满地,吓得佣人们立在几步开外不敢动了。
“少、少爷……”其中一个佣人鼓起勇气磕磕绊绊喊了句,“您当心踩到玻璃,我来收拾……”
“收拾个屁啊!”朱祥狂吼,转身看到放在柜子上鱼缸,突然就搬起来狠狠砸到地上。
水和玻璃溅开老远,佣人们噤若寒蝉。
缺了水的小金鱼在地上扑腾扑腾地挣扎,朱祥冷眼看看四周,随即将目光盯在地上垂死的鱼儿身上。
“都给我滚、出、去!”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收回目光,视若无睹地踏着水和玻璃往前慢慢走,似乎想出门。
一脚下去,小金鱼半点声音都没有。
佣人们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僵硬着腿脚纷纷退了出去。
门开,前院温暖和煦的阳光肆意洒了进来,朱祥忍不住眯起眼睛。
就好像久旱逢甘霖,就好像在天寒地冻里跋涉的孤人突然看到远方的温暖霎时能触手可及。
朱祥从未有过如此渴望沐浴阳光的冲动。
然,转念就想到自己极有可能已经感染了HIV病毒。
脸立马就黑了下去。
“出去后把门带上!”他粗声粗气地吩咐佣人,“谁都不要进来!”
刚才那个出声的佣人这下连应都不敢应了,急匆匆地跨门而出,伸手就准备阖门。
“哟,朱家少爷?我好像还从没在白天见过你呢,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有人从朱祥家前头经过,听到动静一个回眸,透过还没关上的门正好和朱祥四目相对。
门外的男子生得好看,微微挑起的眼角隐隐带着笑意,阳光打在他身上,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颇具贵公子气息。
不看还好,一看朱祥鼻子都气歪了。
大家都是公子哥,凭什么人郁望就活得滋润啊?!
朱祥不想理他,鼻子里哼出气,疾步走过去用力关上门。
郁望吹了个口哨,心情无比好。
朱祥的事儿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了,他素来看不惯朱祥的行事,毕竟权门纨绔玩弄感情不少见,但像朱祥这样的,对于郁望来说,依旧鄙夷得很。
管他呢,懒得想,自己的感情问题都被爷爷逼到了墙角,还是悠着点好。
郁望耸肩,手插进裤兜,慢悠悠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