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辰在电话里一个劲地道歉,说是公司开会直到刚才才结束,又问雪菲吃过饭没有,现在在哪。
雪菲偏过头,盯着几十米以下的车水马龙,一一作答。等到通完话,回过头来,才惊觉不知何时方远竟已招来服务生,买了单。
“走吧。”高大的身影倏地站起来,夹杂着隐隐冷然的气息,从她身旁一刻不停地掠过。
雪菲不自主地在心里叹气,只觉得莫名的压抑和疲倦。
或许,分手后的男女,当真是连朋友都无法再做的吧。
一路沉默。
车里的气压仿佛低到极点。
从跨江大桥上经过的时候,路灯和车辆从身边呼啸着向后退去,雪菲抓着安全带,第一时间想到好莱坞的飞车电影。这一刻,倒宁愿刚才选择自己走回来。
好不容易到了家,她从车里出来,只觉得头晕目眩。踩着高跟鞋站稳脚步,根本来不及说什么,马达声响动,那辆华贵的车已从身旁快速驶离,刹车灯仅闪了闪,黑色的车影便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雪菲愣在原地。一句礼貌的谢谢还卡在喉间,满目却尽是方才方远留下的冷酷侧脸。几次见面的情形,似乎一次比一次糟,不知怎么的,雪菲就忽然想起常听人说起的一句话:相见争如不见。
……
可是,分开的日子里,他可曾怀念过她?
又或许,他们之间,连怀念都早已成了奢望。
蓝雪菲昏昏沉沉睡到一半,电话忽然在震。
蓝雪菲被自己持续的手机铃声吵的不耐烦,迷糊中想要去接电话,不情不愿撑开眼皮,结果手在枕头旁边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那部新买的NOKIA,等摸到手机,举到眼前。她这才反应迟钝地想起来,原来只不过是闹钟声。
平时工作日的蓝雪菲都是早早起床,收拾的神采奕奕,吃完自己精心准备的早餐然后去上班。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享受下睡懒觉的感觉。
每当周末她醒来后,她一般会穿着睡袍游走在卧室和厨房之间,吃完精心准备的早餐后,一直耗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然后又在浴室里折腾了半个多钟头,最后终于神清气爽地出去走走,有时或者干脆在家里赖上一整天。
蓝雪菲以前她从来不吃早饭的,但是自从见识到方远的早餐有多么丰富隆重之后,蓝雪菲就决定,今后一定要善待自己的胃!在这些美食面前,她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多人间美味。
而且最重要的是方远总是在她耳边说早餐是多重要的,尤其对女人是多重要的,当她还赖在被窝里享受美梦时,他就把她的被一掀,大喊:“走光了,走光了,太阳晒屁股了。”
每次蓝雪菲都恨得牙痒痒,想不通平时那么沉稳的一个人怎么也会如此孩子气,但是又被他弄得睡意全无,每次也都配合的起床。
此时蓝雪菲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这些小美好。
之前自己是不会做菜的,觉得既浪费时间又被油烟熏,还不如在外边买些快餐吃划算些,而且还轻松。但是和方远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享受着他家里保姆的美味早餐,那种感觉美妙而温暖。所以以后保姆不在的时候,蓝雪菲开始研究厨艺,亲自下厨,哪怕手艺不如方远家里的保姆好,至少饱饱眼福也是可以的,再不济,享受一下心理过程也行。就这样方远把蓝雪菲的嘴和胃都养刁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尤其是当身体比精神更早的接受习惯。
在每一个轻松自得的星期六和星期天的上午,穿着柔软宽大的睡袍坐在餐桌前,奢侈地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吃掉精心烹制的食物,手边是香气四溢的热饮,那种感觉,该是多么的惬意。
有时候,早上起床后,精心烹制好美食,看着才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方远,就会顺嘴说“每次化妆的时间比我都长,这么慢就不怕迟到?”本意只是想讥讽一下,因为自己没能抢到首先使用浴室的机会,彼时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忙里忙外的烹制早餐,心里颇有些愤愤,结果谁知方远却好奇地反问:"怎么会来不及?晚一点去不就可以了?"那副语气是多么的理所当然。
"多晚?"
他给自己倒了杯现磨咖啡,状似轻描淡写地看她一眼:"十一点吧,有时是下午。"
几乎气得她吐血!
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十一点!十一点才去上班?!她严重怀疑他是在故意气她,因为这种懒散的老板形象与她那位兢兢业业的大BOSS简直截然相反,而偏偏方远公司的业务在他接受后做的更加蒸蒸日上了。
可是,BOSS不都该日理万机的吗?接近中午才晃去公司,难道不会耽误掉许多重要的会议和交易吗?
虽然心中不大愿意相信他的话,也觉得不平衡,自己每天在Boss的指使下忙的团团转,而且要经常义务加班,还经常挨骂。迟到的时候扣钱不说,还要听Boss半个小时的观念教育。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但蓝雪菲好歹还是学到了一个对自己好的生活规律,那就是既然工作日的时候无法控制,那么每周两天的休假里她就要对自己好一点、再好一点;起晚一点、再起晚一点,争取把另外五天丧失的睡眠统统补回来。然后在空闲的时间研究厨艺,自己烹饪,也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享受生活的满足。
所以说,方远还真是懂得享受生活,而他跟他交往,最大的收获也正在于此。
最后分手,其实她有点依依不舍,倒不是因为别的,完全是为了今后大概再也尝不到他家里的保姆那样的好手艺,觉得十分惋惜。方远请来的保姆,据说过去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高级私人管家,每天只工作几小时,可是工钱却高得吓人。她这样的工薪阶层当然请不起那样高端的人才,所以,只好遗憾地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