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贞娘懒懒的将手搭在垫子上,有气无力的对老的都快可以做她爷爷的人说道:“怎么,今天你侄儿又有什么理由不来?”她又没把他给吃了,不过是想借他败坏一下自己的名声——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他至于怕的像是被皇帝钦点一样吗?
“回少奶奶的话,秦裕是我的侄儿,他本就不是大夫,更何况——”他皱了皱眉头——没病啊,怎么他侄儿回来之后脸色那么差,就像少奶奶将不久于世的样子:“他一回来就染上了风寒,到现在都下不了床。”
算他够狠,拒绝她拒绝得都快玩命了——亏他还长了一副她最喜欢的大侠样,一点胆量都没有。这样的人,就算她以后跳到祠堂里大喊着自己是****,他想必也会否认到底吧?拿贼拿赃,捉奸捉双,光她一个人喊有什么说服力?这样胆小,不要也罢!(女主整个一个逆向思维。)
这个不行,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继续向她在这里唯一能接触到的男人——迂腐书生,下手了!
贞娘抬头看了看天,不耐烦的打发秦裕的叔父:“既然你看不出什么毛病,估计是好多了,你去账房领赏吧!”今天,艳阳高照,可真是个调戏美男的好日子,如此良辰美景,留他在这里多煞风景!
小月赶紧送秦大夫出门,顺便问一句:“娘,您病了好几天了,今天要送相公去念书吗?”
“叫名字。”看小月没听懂,她再解释一次:“他一个孩子,什么相公相公的,直接喊家羽,就说我说的。”她怎么可能现在就去呢?既然锁定了目标,就应该给他个印象深刻的回忆才对。“小月,你先送家羽去上学,我随后就到。”还有两个时辰才放学,她现在不急。
南院学堂,宋思远一边翻着书,一边心不在焉的看向学堂大门的方向。他居然再等那个女人,等那个总是跟他争辩一些奇奇怪怪道理,有很多古怪思想的女人。也就是这个女人,改变了他以往对女人的全部印象——原来一个女人也可以不唯唯诺诺,也可以侃侃而谈,也可以跟男人高谈阔论而毫不逊色。拜她好几天没来所赐,他连讲课都开始没劲了!
听说她生病了,不知道现在好点没?
糊里糊涂的讲完课,他神情恍惚的最后才离开学堂,才到南院的大门口,却看见他一直惦记的女人居然一个人坐在前面的树下哭泣。
“少奶奶,七少奶奶,你怎么了?”看见她雪白的衣服上粘了泥土,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拉她起来,却在手即将触及她的白衣时反射性的缩了回去:“七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那么伤心?”她是寡妇,还是立了牌坊的节妇,他决不能败坏她的名声。
看到他又把手给缩了回去,贞娘在心中不知道都骂了他多少遍臭书生了:“宋先生,我惦记我们家小羽变来接他下学,谁知道还没走到门口便腿一软,崴了脚,走不得。”她捏起手绢按了按眼角,身子一抖一抖的:“我会那么伤心是因为想到了亡夫,他要是在世断不会眼见贞娘如此凄凉,孤零零的一个人倒在这里无人问津。”她在想啊,她那死鬼丈夫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呢?哎呀,忘记看一下遗像再出来,所以她真的不是太清楚。
强行缩回去的手紧紧地捏紧衣襟,宋思远内心几度挣扎——多么善良的女子啊,居然会对那个从来就只知道虐待她的坏胚子念念不忘(贞娘前夫的恶行全县皆知),这样的女人上老天居然这么狠心让她守寡!“七少奶奶,你忍忍,我这就去找人来,你等等,我就来!”
越是这样,他就越要顾虑到她的名节,绝对不能让她被人说一句半句的闲话!
“喂!”你不用白跑了,这里的人都给她给打发走了……
果然,宋思远跑了几步又跑了回来——因为周围确实没有一个下人,而他也不放心将一个弱女子一个丢在这里,天都快要黑了!“七——七少奶奶,下人们可能去准备晚饭了,不如,不如……”
不如你送我回去是吗?她欢迎直至——至于下人嘛,她现有意无意跟家羽提出说她在后花园看见一只大蝈蝈让他去捉,在谎称找不到儿子要他们都去北院帮她找,所以你当然看不到。呵呵,利用他的同情心欺骗他,她是不是很恶质呢?
那个宋思远好像还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深吸一口气才蹲下来:“七少奶奶,我送你回去!”紧接着,他有多此一举的解释一番:“您千万可不要误会,我没有半点要破坏您名节的意思,俗话说‘嫂溺叔援,权也’,我这也是权宜之计。”
她的天啊,不过是背她一下,又不是要他脱了衣服上chuang,他至于这么啰里啰唆一大堆废话吗?如果她现在不是要演戏,她真想翻个白眼给他看,为了不穿帮,她只好继续低着头:“有劳先生了!”
“小事,小事而已。”他背起她,脚步踉跄,一看就是平时缺乏锻炼的那种。
她故意将头低下来,发梢有意无意的滑过他的脖子,让本来就不稳的脚步变得更加摇晃:“先生,瞧你的汗流的,是妾身太重了吗?”一面掏出早就熏过香的手帕,迎风一抖,一阵酥香便扑面而来——可惜啊,这本来是她特地做好用来对付秦裕的,却被他给捡了便宜。
“不重,不累,不是,我是说——”因为心神意乱,他也没注意看前方的路,一不小心就容易发生惨事:“啊——”脚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腿一软便整个趴在了地上:“七少奶奶,七少奶奶,学生没摔着你吧?你的脚怎么样了?”
她的脚扭伤是假的,不过你的脚现在是真的扭伤了。她趴在他身上偷偷捂住嘴:“我没事,先生你没摔疼吧?”没才怪,这可是石子路,连带她趴在他身上的重量,他估计一定全身淤青了——哎,这个宋先生好像发过誓不考上举人绝不成亲的!他不会还是一个童子*?
呵呵,难怪这么经不起挑拨!
宋思远趴着摔倒,贞娘的那条香帕正好盖在他的脸上:“没,没……”他赶忙爬起来,“天色不早了,少奶奶您的伤势要紧,我还是赶紧送您回去的好。”
……
掌灯的时候,贞娘靠坐在窗前,目送一瘸一拐的宋思远离去——哎,偷人的道路上,她总算前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