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说他要回家乡一趟处理一点事情,我听了就来劲儿了,我说我也想回!陈初压根儿不理我,他把车开的很慢。他说这边的房子先让我住,等他回来再做打算。
“出什么事儿了?”
从他的表情都能看出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儿,你在这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喝太多酒。不要一个人出去,还有你的脾气应该好好改改了。”
我一听这话就觉得不舒服了。“靠!你立遗嘱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以前没觉得他这么啰嗦,这么懂得关心人。这下算是见识到了。我在他的车上吃得特欢还时不时地指挥着他把车往哪儿开。
陈初脾气出奇的好,以前要是我这样他会直接冲我嚷嚷。
陈初走的时候我跑到火车站去送他,他说一个人开车回去太累。我站在他旁边,突然觉得鼻子特酸。
“靠!季珂然,你出息点行吧?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说你是来哭丧的啊!”
我听着这个男人骂我,一点都没有要反驳的意思。然后在人群中我真的哭了,在火车启动的时候。因为那天夜晚我听见陈初在我耳边说“丫头,好好照顾自己!”就像八年前他走时跟我说的那句话一样,我看着火车越走越远,这条铁路线又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这是一个未知数。
我想我挺幸运的,虽然没有好的家境,可有这么一群朋友就是天赐的福分了,不管在哪里,过得怎么样都有人在身边,尽管什么都不说,见面都是争吵,可都知道对方的脾气,都会为对方的事情着急难过。这样就好,感情不是一定要逾越朋友的界限,就像情人关系,只是有种距离,就是这样的距离可以让彼此挂念。
小艾说很难想象为什么总会有那么多人拿你当哥们儿,其实仔细想想就能明白,你们根本都是在逃避。总是叫哥们儿,总是在表面把彼此当兄弟,其实性别的差距还是存在的,所以只要你还是一女的,就容易出事儿。
她这话说得我抑郁了很长时间。
伊格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所以每天我都要准备很多次茶水,每天都要组织很多场会议,夜晚再加班把第二天要的文件赶出来,伊格是从不会心疼我这么一小员工的。今天夜晚又要加班,每天都是这样,我也只有拼命工作才不去想那么多,每天都很开心,咧着嘴笑的特灿烂。伊格骂我白痴,我想白痴就白痴吧。只是伊格从来不允许我跟他出去,偶尔苇茉来找我,他就直接扔给我一堆文件,说是急用。我也就把他当空气,因为每次苇茉来找我的时候就快下班了。我在伊格的目送下踢着小正步出去混世界去了。
我翻着桌子上的文件,发现以前学的知识都忘的差不多了,一个简单的文件都要想很长时间才能想出完整的格式。夏梦她们交上来的企划案总是有些不尽人意,伊格就直接扔给我整理,时间长了我就抗议了,后来伊格就把企划案直接退回去,夏梦为这事儿没少折腾,也没少抱怨。依萱走后,我和夏梦就每天看着天花板,什么话都不说,夏梦说还是依萱好,现在不用工作都可以有名牌穿,女人就应该改变一下思想,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现在到哪儿找真爱啊,还是现实点好。这话说的我心里特堵。我说这跟做小姐有什么区别吗?夏梦说有很大的区别,做小姐呢是跟很多人在一起,而且为了钱什么都能做。我什么都没说。难道依萱这样做就不是为了钱了吗?
伊格突然出现在办公室着实吓了我一跳,看得出来他喝了很多酒。
“喝酒了吧?喝酒了还跑到办公室干什么?”
他没搭理我,直接躺在沙发上装死人。
“去,给我倒杯水!”
今天的人都很反常,我就觉得,伊格这人挺累的。一总经理也还是要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一样拼命。
“季珂然,你说你每天这样拼命有什么意思啊?”
男人喝完酒后要么一言不发要么话就特多。
我把文件整理好,起身想要离开,至于这个人呢,直接送回家就行了。
“走吧,送你回家!”
我看着他蜷缩在沙发上跟个孩子似的,心里一阵纠结。我跟小艾说我最见不得的几种男人一是有着优雅抽烟姿势的男人, 二是有着婴儿般睡姿的男人,三是喜欢逆光的男人。一见这样的男人我就忍不住要流泪。可是这三种伊格全占了,他不喜欢抽烟可抽烟的时候姿势特别优雅,现在他在我面前像个婴儿一样睡着了,就跟以前一样。
在伊格的公寓里我又开始忧愁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我把玩着他房间里的东西,每一件都爱不释手。
“喜欢就送给你!”伊格的声音在夜晚格外清脆。
得!他已经醒了。我听着歌曲什么话都不想说。伊格拿来一罐雪碧跟我一起坐在地板上,我们俩跟在学校的时候一样一起叹气。
“我现在挺怀念在学校的日子的,你记得有一次晚会上吧,你唱的那首歌,那时你还没和捷诺分手,捷诺在台下拼命为你鼓掌,我和水木他们都笑得不行了。那时候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让你为了他付出那么多。”
我说伊格你别提那些过去的事儿了,谁还记得啊。
伊格看都没看我。“谁记得谁知道,我们是记在脑子里,有人是记在心里。”
我一巴掌把他推到一边。什么人啊,专揭人短。
“就你好,你说你曾经为一女的,半夜打电话不让人安生,好不容易追到手了,你两天就把人甩了。后来那女的把我们这帮哥们儿整个半死。你说你就是这么一缺德的人!”
“其实我现在还在后悔呢,说实话那女的身材真的不错,跟她比你就更像一男的了!”
人身攻击都用上了,我就觉得今儿他肯定是消停不了了,以前没觉得他能说,现在是没完没了。
以前那些事情我都记得,只是很久不提也就淡了。我跟伊格把以前的事情都翻出来的时候却觉得没什么还停在原地的。
我说伊格其实捷诺他人挺好的,他也是我哥们儿,后来就不是了,再后来就什么都不是了。
伊格说这就是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把哥们儿挂在嘴边,大家都懂的,你以后也就不用再装了。你说你装给谁看啊,就你这么一女的,哪儿有人敢对你随便啊。一大四的女的了,还跟不上时代,到现在了还是一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