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死死握紧双拳,直握得指节泛白。她缓缓转过身,眼神冰冷,平静的让人心悸。
但身边的叶疏影分明感觉到,无痕的身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没想到,原来连颜若风也被你骗了。”
无痕扯出一抹讥笑,冷然道。
“哈哈,他跟你一样自以为是,我不过是配合他演戏罢了。”
朱棣放声长笑。不错,当初解散鬼煞的时候,他表面上不闻不问,甚至对颜若风说他相信澹台无痕的话,但暗地里却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这几个月来,已被他陆陆续续派人找回不少,一律是先下毒,后拘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等着无痕自投罗网的这一天。
“解药!”
无痕咬牙吐出两个字,对于这个无所不用其极的魔鬼,她连一丝一毫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当然!”
朱棣手一扬,一个雪白的小瓷瓶飞过来,无痕伸手一把抓住,递给叶疏影。
叶疏影微微一愣,很快明白,朱棣看似爽快,实则是认定了无痕不可能离开,换句话说,是无痕留下还是那些人死去,无痕的选择只有一个!
“不——要——”
微弱沙哑的声音低低的传来,恶鬼竟然睁开了双眼,他蠕动着青黑微肿的嘴唇,艰难的开口道:“首领,快走——”
无痕脸色煞白,惨然笑道:“你要我看着兄弟们去死吗?”
恶鬼努力的合上双目,微微喘息着摇头。经过这么久的折磨,他早已瘦骨嶙峋,眼眶深陷,再加上毒药的作用,连一个轻微的动作对他来说都显得分外吃力。
良久,恶鬼像是继续够了足够的力气,再次睁开双目,道:“兄弟们死而无憾!”
无痕讥笑着看向朱棣:“你这个冷血怪物,你赢了!”
“哈哈——好!来人,备车送无痕姑娘的朋友们回去!”
“我——”叶疏影抓住无痕的手臂,还没开口就被无痕打断了。
“帮我把他们安全送回去,尽早离开应天。”
“好。”叶疏影松开手,应道。
无痕深吸一口气,猛然觉出异样,忙屏住呼吸。叶疏影显然也觉察到了,不动声色的屏住了呼吸。
“噗通——噗通——”
几声闷响,几名内功稍差的护卫已经倒在了地上。
“有毒,小心!”
有人喝道,数十名没有倒下的护卫顿时掩住口鼻,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朱棣虽然自幼贵为皇子,但武功却并没有落下,此时觉出异样,忙运功抵制。
顿时,丹田中一股刺痛,真气所过之处肌肉几乎完全麻痹。
“该死!”
有人低声咒骂,显然他也发现了不寻常。
无痕和叶疏影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冷冷注视着周围的没一点动静。
“哗啦——”
头顶上一声巨响,一股冷风席卷而入,抬头一看,一尺见方的天窗被人整个拆下,火折子的光明明灭灭,映出颜若风冷若冰霜的脸颊。
颜若风吹灭火折子,一个纵身跃下,室内顿时剑拔弩张。
“好!很好!”朱棣虽然半个身子已然麻痹,但意识还努力保持着清醒。
“我倒是忘了,澹台无痕还有你这么个后盾!哈哈——”
颜若风面不改色,递给颜若风和无痕一人一块湿润的丝帕,无痕接过掩住口鼻,但觉这丝帕上有着一股微微苦涩的味道,方才因药物产生的微微的眩晕感顿时消失。
“我们走。”
颜若风冷冷的丢下一句,转身便欲抱起一名鬼煞。几名护卫手持长刀,挡在了他面前。
“这毒名为天香散,剂量少时最多引起昏迷,但若强制运功,后果我可不承担。”
众人闻的这话均是一惊,想起刚才的异常,自然相信他所说不假,无奈只得纷纷退避。
这偏厅设在前院的最东面,距离院墙不过数十步距离,翻过院墙,便是颜若风准备好的马车,怜云在里面等着。颜若风来回几趟,便将几名鬼煞送到车上。屋内护卫干瞪着眼,看到一边好整以暇的叶疏影和无痕,顿时没了脾气。朱棣早已支持不住,半边身子麻痹,意识微微模糊,瘫坐在一边。
“你留不住我的。”
无痕看着朱棣,一笑倾城。
恍惚间,眼前的女子似乎变得如烟般飘渺,纵使自己千般手段,也无法留住她……
朱棣半眯着眼睛,惨然笑着,指尖颤动,却抬不起半分。
“这是解药,我们走吧!”
颜若风将解药扔给一名护卫,三人先后自窗户跃出,几个腾跃不见了踪影。
“追!”
这是朱棣服下解药后清醒过来说的唯一一个字。
而此时,无痕他们已经逃到了城郊。
为了尽快出城,且不引起守城官兵的注意,他们选择了一条隐蔽的小道,一路上倒也畅通无阻。
但现在,无痕他们却觉出了一些不一样。
路两边是一片竹林,或者应该称之为竹海。密密匝匝的全是碗口粗的斑竹,斑竹并非应天原有,这应该是人为栽种的。但使他们不安的不是这斑竹,而是这片竹海中的蹊跷。
小道曲曲折折的在竹海之中向前蔓延,但却总也走不出去。
叶疏影凝眉拉住了缰绳,当先跳下车来。
“这里有古怪。”
“没错,有人布下了阵法。”
颜若风面色微微凝重,若是朱棣,他们带着伤重的鬼煞,决然不可能逃脱。
“不是他。”
无痕仔细打量了下四周,竟然微微泛起了笑意。
“还会有谁会阻拦我们?”
颜若风看来并没有减少担忧之色。
“走吧,这个阵法难不倒我,我们这就走出去会会这位朋友。”
无痕微微一笑,示意颜若风和叶疏影驾车跟着自己。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老家伙,又是奇门遁甲,玩不腻啊!”
无痕低声嘀咕,叶疏影和颜若风却是听得满脑门黑线……
“喂,那是死门。”
见无痕向着死门方位走过去,叶疏影不禁喊道。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再者,你怎么就能肯定这是死门。”
无痕速度不减,回眸笑道。
走过死门,眼前豁然开朗,斑竹稀疏许多,微微的天光散落而下,淡淡的雾气也散去不少,显得分外静谧。
“走出来了吗?”
怜云从车内探出头来问道。方才她一直在给车内几人疗伤解毒,听到误入了阵法,虽然着急却也无暇顾及,这会腾出空来,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有,还有一重,这个老家伙最爱故弄玄虚,一层套一层的,内八门,外八门,惹急了他,说不定会套几层呢,且各层不断变化。”
无痕无奈的摊手一笑。
“你认识布阵的人?”怜云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