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水灵满足的醒来。好久没有睡的如此香甜,连日的阴霾使得她不得不依赖酒精入眠,重重噩梦折磨着她的身与心,吞噬着她的精力。
不过还好,一切都放晴了,阴霾已经过去,她的爱情失而复得。睁开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在床上了,身上盖着灰白条纹交错的棉被,上面还有谢潘身上好闻的橘子香水味,可是那家伙人哪儿去了?
腿上打着石膏都不老实。
水灵心里念叨着,掀开被子下床,随手拿起被子上搭着的男士棉外套穿在身上,拖了双棉拖鞋就向门外走去。
“水小姐,您睡得还好吗?”门外,一个带着标准笑容的东方女护士冲她礼貌地躬身,用一口流利的中文问候道。
水灵看着她不明所以地点头,这家医院对待每位病人都这么服务周到吗?大早上站在人家门口等着问早安?
“我们已经恭候水小姐多时了,看水小姐睡得安稳就没敢打扰。这是我们医院的院长,梁院长。”说着,请出侧后方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
只见他面上带着一丝不苟的公式笑容,偏分的发型与他的衣着一样考究。
水灵与他握手,潜意识里觉得与这样的人没有什么交集。
“水小姐,您的病例我已经看了,并与其他几个医院的资深心脏科专家做了会诊,我院已经做出了一个全方位的心脏功能康健方案,为水小姐调理心脏功能,防治昨天出现的那种心脏间歇症状。”
“我的病例?”水灵诧异,她有说过要在这儿调理吗?
“另外,水小姐的心脏治疗我院全程免费,水小姐完全不用担心费用的问题。您是谢先生的朋友,就是我们大小姐的朋友,大小姐的朋友就是我院的贵宾,我院自是不敢怠慢。”偏分头自顾地说着,脸上保持着尊敬而没有温度的淡笑。
“请问贵大小姐又是哪位?”
“就是亨通集团的千金何雪儿何大小姐,我院附属于亨通集团旗下,金总,哦,就是亨通集团的总裁,特地吩咐要照顾周道水小姐,为水小姐提供一流的医疗服务。所以我院昨晚连夜就水小姐的病例做了会诊,水小姐的病情很稳定却有突发性,国内的治疗水平有限一般都做保守治疗,而此类病情在国外已经有根治的先例,我院……”
“梁院长!”水灵不耐地打断他。
“水小姐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偏分头被打断仍态度良好地点头微笑。
“我只有三个要求。”水灵把手插进外套的口袋中,上身稍往后倾地看着他,显得稍稍有些不太礼貌,不过对待有心人派出的爪牙她向来没什么好风度。
“第一,立刻办理我的出院手续,住院期间的医药费用罗列明细,我审核后缴付;
“第二,把我的病例即刻返还,不留存底,否则贵院就等着我的律师登门拜访吧;
“第三,
说到这里,水灵略加停顿,脸上的温和也随之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违背地强势,不紧不慢地吐出三个字。
“请让开。”
面带微笑的女护士随着这股气势不禁后退了一步,让出水灵左边的路来。而偏分头则神情一滞,明显没有料到如此一股气场会从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身上传来,但也随即退了开去。
“水小姐是要去探望谢先生吧?他已经转移到了我院的贵宾房疗养,Lily,你负责带水小姐过去。”
“是,院长。水小姐请跟我来。”
水灵跟在女护士身后,穿过一条长长走廊,又乘上电梯一路升到顶层,入眼的环境明显换了一个档次,不像是医院,倒像是高级酒店的总统套间。
女护士把她带到入口最里层的一扇门,向她示意这里有她要找的人,而后敲门进入。
入眼的是豪华的客厅,一左一右的皮质沙发上,分别坐着两位男士,均是西装革履,表情外交,庄重地跟两国首脑会谈似的。
水灵站在门口望着他们,身上穿的是大了不知道几个号的男士外套,脚上拖着粉色软底棉拖鞋,头发蓬乱,一张睡颜也是纯天然的不施粉黛,仿佛一个走错了门而误入国家重要机关的小丑。
坐在右侧沙发上的乔泽见她进来,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稍许,最后落在她身上的男士外套上,目光更显幽深。
“金总,水小姐带到了。”女护士向左边的男士汇报道。
金总?只见这位被唤作‘金总’的男士年纪不大,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目光却是极为老道,仿佛一眼就能看透别人的心肝脾胃肾,令人不敢直视。想来他就是偏分头背后的主使者,亨通集团的总裁金煌了。想他年纪轻轻就坐上了跨国集团的总裁之位,绝非是池中之物。
金煌稍一颌首吩咐女护士退下,而后目光直接从水灵面部掠过,转向对面的乔泽,“今天的谈话还请乔总慎重考虑,金某就不打扰了。”
乔泽也礼节地回礼,两人再次握手。水灵站在门口,没挪地方。
一段客套结束后,金煌敲响了里室的门,只听门里一个甜甜的声音应了门,金煌才把门推开。
“雪儿,你下午还有课,我们该走了。”
门里,谢潘靠坐在床头,何雪儿正在一口一口地喂他喝汤。
“乖啦,再喝一口,这是我亲手熬的,帮助你长骨头的……”温温柔柔的声音像是妈妈在哄孩子吃饭,言语与神情之间毫无顾忌地流露着她对床上这个男人的谆谆爱慕。
水灵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那勺汤汁喂进谢潘的嘴里,雪白的手捏着棉帕擦拭他干净的唇角。
一碗汤喝完,雪儿站起身来,恋恋不舍地与床上的人告别,而后才挽上金煌的手臂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在经过门口的水灵身边时,纯然一笑,那般的高洁无暇,仿佛天生就是来衬托全世界的卑微与低速。而她身边的金煌,抬着他高贵的头,自始至终都没正视过门口的水灵一眼,用无视来蔑视,用冷漠来贬低。无言地表达着不同的阶层,不同的社会地位,水灵明摆着还不够档次让他们多看一眼,这种无视比言语更让人卑微,更让人无地自容。
“傻瓜,还不快过来?把外套脱了,快进我的被窝里来暖暖!”谢潘掀起被子招呼她,口里还念叨着,“可不能冻坏了我的小宝贝。”
“你才是傻瓜,你们全家都是傻瓜!”水灵回骂着钻进去,把外套扔在一边。
对骂中,乔泽被无辜牵连,眼睛却望着被水灵丢在床脚的他的外套,眼神带着暗暗的嘲讽,他还真是个傻瓜,全世界最傻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