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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

来到酒店,她定的是单人间,我则定了她旁边的那一件。现在,是旅游的淡季,房间随时可定,而且价格也不是那么贵。

安置好行李,我开水,准备洗澡。

水很冲,看得出来是一家很好的酒店。我每次都通过这个来判断酒店的好坏,就像有人通过酒店大堂的装潢来判断一般。

洗澡时,感受着水从我脸颊两侧流下,浸透我的秀发,又将它们紧紧贴合在我的后背上。我感受着温热的水将我全身打湿,融入到我的每一个毛孔中。我用力地喘息,用力感受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存在。

关上水,擦干脸颊,我发觉我眼眶很红,我又哭了对吗?

这次去札幌,是我瞬间的决定,虽然,以前对于札幌的好感是因为村上春树的一本书中所写的海豚宾馆,但是这次去的真正原因,我却是那么的模糊。我觉得,我要去那里,我一定要在最近就去那里一次才可以。我似乎,在找寻什么,而那个东西,只有在札幌我才能够找到,但是,我又是那么得不确信,我是否真的能够找到。我很矛盾,我因为矛盾,而选择了这次旅程。没有,目的,只是寻找。

头发吹到一半,她敲门进来了。

我打开门,看着她,突然想到还没有问她名字,她也不知道我的任何信息。

“我叫长泽静子。”

“日本人?”我从未注意到这一点,我是那么的粗心。

“也不算,虽然,我有一个日本名字,但是,我从3岁就来到了北京,中文说的比日语还好。”她边说边笑。坐在我的床上,我注意到她已经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

“这次,是要回日本了吗?”

她点头。

“再也不回中国了吗?”

说完,她微低垂下眼睑,似乎在躲避着我的目光。我继续吹着头发,热风打在四周围泛热的空气上。

“可能这些日子不能来中国了。”

我没有继续问下去,但是,从我的眼神中,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踌躇。我吹着头发,直到最后的发尖也变得干了为止。

“长泽君。”我试着叫着,我第一次跟日本人接触,也是第一次这样叫一个人。有几分陌生的感觉,虽然这种类似的称呼已经听过无数次,但是我依旧叫得小心翼翼,因为,这个称呼,从来都不属于我。

“叫我静子就好了。对了,你叫什么呢?”

“文澈。”

“哦,文澈君。”她学着我刚才叫她长泽君的口气叫着我,而后笑了起来,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人这么叫过我,这三个字与我无关。而且,有时候,我一直觉得文澈这两个字也不属于我。我就是我,为什么要用那两个字来指代我?

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餐厅,我要了肉松炒河粉,她则只要了蔬菜沙拉。

“文澈君,你这次去札幌,就是去玩吗?”她一边问我,一边用叉子奋力扎着玉米粒。

对于文澈君这三个字,似乎已经成了我对于她来讲特殊的称呼,就像是外号一般,只有她才叫我。“也不全是为了玩,是要去找什么东西。”

“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关于我的东西。”我一边吃着炒河粉,一边说。声音有几分让人听不真切。

静子点头,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只要她一沉默,我就突然感觉四周静的出奇。

“诶,文澈君,那个东西,一定可以找到吗?”过了许久,静子终于开口了。四周,又恢复了喧嚣。红绿灯响起的蜂鸣声,又再一次在我耳畔回荡。

“嗯,不一定吧。”

“那要是找不到呢?”

“那就再换个地方找,总要找到的。”有些东西,是突然意识到重要的,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地在脑海中蔓延开来。就像是一根离弦的箭,带动着自己向前奔跑,超越风的速度,不到目标,绝不停止。

“文澈君。”

我抬头看她。

“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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