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三三两两的暗星孤挂银河,彼此倾诉衷肠!白炽灯的灯管不安地跳动几下,好像在控斥着主人的虐待。
齐雨亭坐在桌前烦乱地扒着头发,将原子笔放到噘翘的上唇,遥望着窗外黯淡的星辰。
她是新人,也是杂工小妹!刚进公司她满怀理想抱负,不要大富大贵,平步青云,她只想努力工作做一个平凡的上班族。可天不遂人愿,她一进去就被当成端茶递水的小妹。这些她都没有怨言,谁没有个开始呢!可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她的老板一个下流的,色、情、狂。在她送咖啡进去的时候,他竟然摸她的屁股,还使劲的搓啊搓的!气得她只想掴他一个大耳巴子,但想到他是自己的财务支出部,便暗忍下来!
可以后该怎么办?辞职吗?她刚进入社会,没有经验,能不能再找到那么高的薪水待遇还说不准呀!哎,苦啊!
她有时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为了什么?人生苦短,为了生活忍这忍那,不是很累吗?可不忍的话,别人又会说你没耐性,小不忍则乱大谋,一事无成相!或许持中立的人会说该忍得要忍,不该忍的不要忍!可什么时候该忍什么时候又不该忍呢?
很多事都是模糊没有概念的,就像父母与孩子之间!孩子总是埋怨父母管这管那管得太多,父母总是抱怨孩子不听这不听那不听他们的话。其实管与听就是家庭最模糊的定义。人说孩子与父母存在一条鸿沟,试图架起一条桥梁却发现只是徒劳!那就应该思虑是什么造成的?文化、语言、思想?
最主要的还是父母故态复萌的大人心理,总认为自己走的路比孩子吃的米饭还多,以他们的见识为孩子制定以后的目标和任务。想要控制孩子的思想,想让他们按照他们铺下的路走下去!一种控制欲是现代父母与生俱来,难以消磨的病症!
父母总是以自己含辛茹苦养大孩子为由冠冕堂皇的统御孩子的一切,那她就不禁会想,你生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满足你的统治欲望吗?还是你喜欢支配着别人的一举一动摆着高高在上的态度,那样孩子跟俘虏有什么区别了?
她喜欢她的父母,也赞同她父母的教育方法。从她懂事开始,她做的事情没有一件让她后悔过!即使偶尔她会不开心,很郁闷,可一想到家里默默给她鼓励的两人,她的心总是包裹着甜腻的笑容,身心舒畅!她觉得此生足矣啊!
小白白跳下齐雨亭特意为他准备的摇篮软铺,瞄着她满是愁虑却异常绝强的背影,让他想到了他们那里的桑朵儿。一种很独特的花。在绝壁上夹生,在冷风中孤立的花朵,萧瑟而凄苦。说实在的,他讨厌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她不是一直都很能掰的吗?每次都能把人催眠吗?这样快乐的人也有愁苦的时候?哼,她又经历了什么事,岂能同他们猫族悲惨的命运相提并论。
心中万分鄙夷,小白白却是跳上她的桌子,眯着猫眼,乖溺地蹭着齐雨亭的手肘,“喵呜!喵呜!”
展开皱着的秀眉,齐雨亭拍了拍小白白圆润的头,怜惜地哄道:“小白白呀!姐姐今晚会很晚睡!困的话,先去睡啊!”
“喵呜!喵呜!”低鸣几声,小白白瞄见桌上的墨汁甁,心下有了主意!走到墨汁甁旁边用鼻子顶了顶,齐雨亭不知道它要做什么,只是眨着眼睛翘首以待!
小白白拱啊拱,终于将墨汁甁拱了出来。一屁股坐下,抬着前爪,一副使唤你的猫样。
齐雨亭一脸狐疑,不明所以地打开墨汁甁,放下瓶盖。
小白白娇嫩粉白的两前爪在瓶沿上摸了摸,而后跳脚的在齐雨亭面前的纸张上映上一朵墨梅,两朵,三朵……墨迹干涸了再沾上,然后再映,直到整张纸都映满了一朵朵小巧雅致的墨梅。
齐雨亭好奇地拿起那张纸放到白炽灯下,朵朵墨梅曲线流畅的勾勒出一抹飘淡倩丽的虚影。咦?好神奇哦!墨染轻重运用的熟稔,肉脚软垫一二三重重叠叠,虚实结合,相得益彰!
匪夷所思地瞪圆了眼,她不相信小白白有如此神技,而且这个影子好像她侧脸的样子。
“小白白呀!告诉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呀?千古奇闻哦!小白白可真厉害呀!巧夺天工也不过如此啊!小白白啊……”齐雨亭赞美了一大堆,可正主儿已经洗好猫爪,呼呼大睡了!呼!这个女人总算恢复正常!不要让他心中的桑朵儿被她玷污了!
第二天齐雨亭果然说到做到,带着小白白上班去了!气得两老吹眉瞪眼,但也无计可施!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蝴蝶啊忙,蜜蜂啊忙,小鸟啊忙,白云也忙……”齐雨亭五音不全地哼着小调,不顾旁人鄙弃地掩着耳朵,继续魔音惯耳!直到公司门口才停止荼毒,正襟捋发,抬头挺胸,精神奕奕地走进去!
“啊!好痛!”突来的力量让毫无准备的齐雨亭一下子失去平衡,跌坐到地上,她下意识地揉揉自己的屁股,喊着痛。
“对不起!”肇事者蹲下身道歉,并十分礼貌地捡起地上的公文包。
一道十分沉稳好听的嗓音在齐雨亭的耳边响起,但后者却只看到自己的公文包飞走了。她刷地跳起来,十分粗莽地抢过公文包紧揣在心口,口中不免奚落道:“这位大哥,拜托你走路看着点好吗?像我这么弱小的女子哪经得起你魁梧的力道!要是我的骨头被撞散了,你就是花钱想消灾也消不了!”
“真的很抱歉!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一个人!你没事吧!”男人言语带笑地道歉。
眼一翻,一个超级白眼球丢过去,“什么叫‘突然冒出’?这是出入口,每天都有很多人‘冒’出来好不好!道歉也不是这样的,没诚意!”
见齐雨亭有些难缠,男人好像也失去耐性,口气不善道:“那小姐告诉我,怎么样才叫有诚意?不如,改天,我请你吃饭好表示我真诚的歉意!”
靠!你帅就了不起啊!请吃饭也不用摆黑脸吧!我才不稀罕呢!
“不用了!我怕我的粗俗让你吃不下饭!我要上班了!后会无期!”齐雨亭不理背后的帅哥,踩着高跟鞋潇洒地走了!她才不要和自恋狂吃饭,会倒胃口的!
帅哥望着齐雨亭纤瘦的身影,一改刚才的冷面,淡淡一笑!后会无期?怕是不一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