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管事从窗外对少年鞠了躬,立马离开。
少年郁闷无比,这边才念叨着呢,那边人便寻到他这里来了,还真是快啊。
不过居然有人博得郡主的欢心之后还不喜欢她的,真是强人,不过更强的是都给皇上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这人还真是……
“少主人,人我带来了。”说罢推开门,对门外的男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接着退下。
“半夜造访,实属不该,不过确有要紧之事,还望上官大人恕罪。”少年还不曾说什么,来人便已然开口。屋内烛光打在来人脸上,不是澹台沨又是何人?
“你认得我?”少年见他张口便呼出他的姓,煞为心惊,虽说在这京城中他也算小有名气,但还不知道这他不曾听过的人如此熟识于他。
“上官沁大人年少有为,深得圣上信任和重用,这般人物,又怎会不认得呢?”澹台沨勾了唇角。
上官沁停下手中的活,“你可是来找人?”
“正是。”澹台沨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人果然是在大人院中。”
“这不是我的府邸,你又怎知这会是我的院子?”上官沁盯着澹台沨看,无论名字和模样,他绝对都是第一次知道,但是为何这个人会知道他这么多?果然被郡主看上的人绝非一般。
“在下确实知道,至于这如何知道的嘛……恕在下无可奉告。不过话说回来,大人可否告诉我人现在在何处呢?”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无可奉告’呢?”上官沁微微一笑,将话又还给了澹台沨。
澹台沨也是不恼,向四周看看,目光停到了紧紧遮住的床边,嘴角的笑微微一滞。
上官沁将他这抹看似不经意的表情看在眼底:“澹台兄好眼力,人的确就在那边。”接着又坐下来开始调制解药。
澹台沨看了看他,接着走向黎曦,却发现她的衣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榻上,丝履置于床下,而头上的发簪全都放于衣衫之上。
心中一紧,忙抛开床幔,顿时惊住:裹在黎曦身上的软巾经不住她翻来翻去早已从肌肤上滑落身下,此刻她便一丝不挂地呈现在他的眼前。澹台沨喉间一紧,微红着脸将床上的丝被扯过来将黎曦裹好,这才转过屏风朝上官沁望过来。
“上官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澹台沨见他虽专心致志调配这什么,但从眼中透露出来的疲惫确是真切存在的,况且他的长发并未束起,发梢还带着湿,而黎曦的头发依然是湿的,想必都是沐浴过……如此想来,那……
上官沁看向澹台沨,瞥见他眼中闪着微微的心痛,知道他是如愿上当了,但却也想不通为何那心痛看上去只有一点点而已,如此说来难道这人确实是同黎曦迷了心智后所说的,对她只不过是职责而已?
但若说是职责的话,也不该至此才对。
“若我说了实话,想必阁下是要杀了我的。”上官沁再次看向屏风,床幔已被勾起,只留下一层薄纱轻掩,而黎曦身上已然覆了一层锦被,这才又收了视线重新看向澹台沨。
澹台沨收了视线不再看他,绞痛的感觉自胸腔某处蔓延全身,果然发生了那事吗……
“唉……”上官沁本还是想要唬唬他的,但心中却是一恸,不愿再骗他:“实不相瞒,辰溪郡主误闯了这院中的禁地,禁地的入口是有一篇花田,那些花如果分开种本是无害,但如果混种,让各种花的花香混在一起,便成了一种迷药,吸入的人轻则陷入昏迷,重则眼前出现幻像……”
澹台沨越听越心惊:“难道说郡主她中了这迷药!?”
“正是,或许郡主吸入的迷药并不多,但是这禁地中心的温泉却是有着将药效催化到极致的效果。郡主进了这禁地后泡过温泉,等我到这温泉的时候已然出现了幻象。更有趣的是……郡主的幻象里,只有一个人。”上官沁寻思着这事还是说了的好。
澹台沨别过头去:“谁?”
上官沁隐隐觉得,澹台沨根本就是知道这幻象中出现的人是谁,现在问他只不过是将他心中的将信不信的疑问作一个准确的回答而已。
“是一个叫‘台风’的人。”
澹台沨眼神黯淡:曦儿……
上官沁仔细看着澹台沨的神情,看到这里已然明了,并不是不喜欢,恐怕这之中还有别的隐情。
“台风……”一声微弱的呢喃声打破两人之间古怪的静谧,澹台沨又看了眼上官沁,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心下微叹,两步渡到床前,揭开薄纱,伸手轻轻抚向黎曦微皱着眉头的面颊,好不容易快触到她的面颊时却又如触电一般,双手在空中微微一颤,继而放下。
“郡主出了幻象,是说这毒中得深了对吧。”
“你……果然是一直称她为郡主的吧。”上官沁微微颔首,自从他张口说话后,提到黎曦的词全部都是用‘郡主’二字代替,果然是和黎曦所说相同。
“郡主……她也说了那样的话对不对……我总是用这样的词代替对她的称呼……”澹台沨有些失策,他想到了黎曦会被带来这边,想到了上官沁不好对付,但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会是现在这副景象。
“后悔了吗?”上官沁立在偏坐于床边的澹台沨一侧,也望向昏迷中的黎曦:纠结在这样的感情之中,又真的哪来闲工夫喜欢对她来说没有见过的圣上呢?
“还是真的如她所言:你刻意的疏远,是在告诫她不要喜欢你对不对。”
澹台沨怔住,继而苦笑:“原以为,这样的事,她从来都不知道……一直忽视我的退避我的反应,我逃多远,她便会追上来……”
疑迟的手又一次抬起伸向那朝思暮想的面颊,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的时间一般才落在她的脸上。
“曦儿,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上官沁看了看这纠结的人,重新走回桌边将药包起来,再走回床边,将手一伸:“交给你了。”
澹台沨看向他。
“这是那迷药的解药,温水服下,切忌不要少了分量,她能不能醒,就看你的了。”说罢将药塞进澹台沨的手中,转身:“天亮之前要到画舫去,对了,那浮幽宫不必再去了,圣上先前下了口谕,让你们到浮幽宫后直接去画舫休息,现在这样就直接去画舫吧。
我也要前往皇城一趟,向圣上请罪了。”
见澹台沨一脸迷惑地看着他,只得无比郁闷地解释:“辰溪郡主的胴体啊……虽然说事出有因,但是……”上官沁说着便理了理衣服出门去,还不忘将门带上。
澹台沨叹了口气,手在黎曦脸上来回地抚。
“让你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