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曦不知何时哭干了眼泪,两眼此时肿得如同两颗小核桃一般,对着铜镜左看右看,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定然一会儿会吓到忙完归来的慕容衍的。看着外边天色尚早,大约也就是申时左右,忙起了身,整理了着装,将先前因白昼出现弄乱了的布置又挪回原位。
可背上的痛却是不依不饶,桌椅板凳这些一移就是一刻钟过去,天色都有些昏暗了,黎曦这才想起,眼睛还跟核桃一个模样,忙自行去取了热水回来,将巾帕浸湿,还热乎乎的就敷在了眼睛上,祈祷等慕容衍回来的时候那肿便会消了才好。
敷着敷着,两眼便涩涩地起了疼,黎曦只得哀叹着,也不换衣裳,就平躺上床,希望睡着就好得快些。
只觉得刚睡了不久,便被外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竖着耳朵听了许久,只道这响声是筵席散了,人们都进了离三房院落最近的大方院中闹洞房去的,也没怎么在意,便仍蒙着巾帕起了身,往铜镜旁走去。
这房子她也住了许久,屋中的陈设自是记得十分清楚,当下便挪了步子闭着眼走到铜镜旁边的铜盆处,伸手试了试水温,居然还算温热,便取了巾帕丢进盆中,这才又走到铜镜边上,仔仔细细检查着眼睛是不是还像颗核桃一样。
那梳妆台是背对着门口的,所以黎曦完全看不见门被缓缓推开,走进来了两个她完全没有见过的人。
更何况她此刻一门心思在关注眼睛的问题,就连那细微存在的脚步声,她良好的听力都没能接收到。
黎曦屋中并没有燃灯,此刻只是借了一点点屋外的灯笼映着雪色的光线,忽然眼前一暗,镜中完全反射不出任何影像来。黎曦下意识地回头,却被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嘴巴。
身后发出淫邪的笑声:“还真不知道,这慕容衍宁愿惹怒了郡主都想要娶进家门的美娇娘,究竟长着怎么样的沉鱼落雁之貌。”
另一个人走远,一会儿,房间中便亮起了灯。
黎曦一直呆在黑暗里,一时间见了这光,下意识地闭了眼睛。
只听见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哎呦,还真是让慕容衍找到一个美人儿,不过这样美的人儿,怎么能跟了慕容衍这大气都不敢出的人作妾室呢,不如跟了我,包你好吃好住,爷我还可以让你作正妻啊!”
另一个人发出“嗤嗤”的笑声:“凌兄,不如就地在这里作了吧,省得你惦记个没完?”
黎曦心一阵狂跳,无论这两人是为何来,起码有一点是知道的,就是是慕容衍认识的人,或者认识慕容衍的人,而且还从他的嘴里听说了她。
等双眼适应了光线,这才看清楚这两个人,那个被称作是“凌兄”的人此刻反手擒着她,一身锦衣,身材高大,样貌却是看不清楚;而另一个人却是身材短小,虽同样是一身锦衣,但让人却有种反胃的感觉。这两个人,定然是什么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
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后,更让她心惊肉跳,这两个人分明就是为着她来!
凌竹低头看向怀中不断挣扎的美人儿,腹间便已腾上一股热意,松开捂着黎曦嘴唇的手,摁在她的肩膀上,双手用力,人已经被他扳转过来,任黎曦怎么折腾,手都不曾松动一丝一毫。
杨博看着黎曦因着挣扎而不断扭动的腰身:“看来慕容鸩的话是一点没错,这人,比那景小姐的腰身还要细软,人定是要比她美上许多!”说着还不住地搓手,一脸猥琐的模样。
黎曦又羞又怒,却又无济于事,那凌竹想必是个练家子,除非就是天生蛮力,不然普通人的手劲也不至于这么大。
而没学过武的她,想从这种人的手中逃脱,简直是痴人说梦。
凌竹一直注视着她的模样,见她眼中升腾起一丝绝望,心中的快感更盛,一时再也忍不住,便钳了她的纤腰绕过屏风大跨步往床上走去。
黎曦颤抖着身体,想要大声呼救,却发现张了嘴,预计中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出现,不禁双目圆睁。片刻之间,她已经被扔在床上,身上红色的喜服此刻皱皱巴巴不成样子,而那身形高大的男子已经就势要压下身来。
黎曦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之感,双眼的涩感仍在,但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滴落在身下的锦被之上。
凌竹的声音犹然响在黎曦耳畔:“哭什么,你凌大爷今夜可要让你好好享受享受,跟了那慕容衍能怎么样,他有的,我一样都不会少给你!”
“救我……”黎曦只觉喉咙处被一只手紧紧捏住,所有的声音都化作了咳嗽声。
“没人会来救你的。”凌竹的声音带了戏谑的笑声,“我们二人在进门之前已经在院中观察了许久,你这院中连个进出的下人都没有,真不知道是这北王府中人手不够,将三房的下人临时充数调去了大房呢,还是怎么回事……”说着脸便往黎曦的脸上蹭去。
黎曦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劲,抬了手便是给了凌竹狠狠一耳光,用沙哑的嗓音骂道:“流氓,你给我滚!”
凌竹听了这话,一把揪了她的头发,恶狠狠地说:“我好心待你,你居然对我又打又骂,你这臭娘们!”
说着还将她从床上提起来,再狠狠地撞下去,接连撞了好几下才放了手。
黎曦背上本来因为先前的撞击而疼痛不堪,现在这样连着被狠狠撞了几下,连呼吸都会牵动伤处,一时间弓着身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凌竹对着身后张望的杨博没好气地说:“你也别在这里看了,我先,你去守着,别让慕容衍进来了我们都不知道,接着再换过来,咱谁都不吃亏。”黎曦知道下来他会做些什么,但身上现如今无处不痛,全身的骨头仿佛散架一般,胳膊连抬都抬不起,更别说要阻止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近身了。
绝望之间脸上只滑下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至耳鬓,消失在发线之后,这算什么,这究竟算什么?
谁能来救我……
黎曦闭眼的最后一瞬间,她看到了床头放着的那排各式各样的绣花针,那可是往日她做工艺品时必不可少的东西。前些日子,她还在许多面料上重新试了试手,顺手便将这针垫放在了床头,一直都没有收走。
针……是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