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睡梦中的周卓被床头的震动吵醒了。昨晚占尽了苏苑的便宜,直到很晚才睡下,他现在还迷糊着呢。
朦胧中,周卓还以为是闹钟,随手就把手机拿起来胡乱按了一通。见没反应,才猛然发觉,原来是手表!周卓有些沮丧的看着眼前仍在震个不停的手表,奶奶的,好好地一个假期又要泡汤了。
潜意识里,周卓以为LHD华东局应该是那种在建在地下的堡垒。像好莱坞大片一样,进门要口令密码指纹识别等等。等他进了LHD总部,才知道自己错的太离谱了。这里延续了国人一贯的低调不张扬的风格,绿树环绕下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就是LHD华东局的全部了。
门外一株巨大的槐树,枝繁叶茂,看来有些年头了。树下摆放着桌椅,还有一副围棋,想来大家清闲时以此为娱乐。进得门来,没有门卫,也没有什么高科技监控设施,周卓轻而易举的就穿过走廊,来到了宋谦的办公室。
宋谦正在案后奋笔疾书,见周卓进来,点头示意他坐。周卓也不敢打扰,自己接了杯水在沙发上坐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间办公室。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是收拾的干净整洁,老式的窗框上吊着一盆银边吊兰,此时开的正艳。墙上挂满了没有落款的字画,想来是宋谦自己的手笔。周卓仔细鉴赏了一番,他虽然不懂字画,但是那似乎要透纸而出、连绵不绝的笔意,在周卓看来很有挥斥方遒的味道。
那边宋谦似乎已经忙完了,放下笔笑着说道:“大清早把你召来,没在心里埋怨我吧。”周卓连忙摆摆手称不敢,宋谦再咋说也曾经救过他,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宋谦起身踱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叹道:“本来不该给你派任务的,毕竟你还小,年轻人气盛,遇事不如我们这些老家伙沉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转身看着周卓道:“宋叔叔看你也是个稳重的,这次的任务不比从前,有一定的危险性。遇事千万不可逞强出头,到了那里,一切听郑队长安排,明白吗?”
“明白,宋叔叔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周卓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LHD隶属总参,也算是部队编制,宋谦肯定是有军衔的,只是外人不知道这些罢了。
宋谦把一打资料交到周卓手中,拍了拍周卓的肩膀,叮嘱道:“千万要小心。机票我已经给你订好了,你回去准备一下,下午就出发。”
听周卓说起他又要去执行任务,苏苑满脸的不快。想起上次凌紫涵跟她说的话,她还心有余悸,高处不胜寒啊。从来都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周卓握着她冰凉的小手,附在耳边偷偷告诉她,师姐是骗她的,其实这任务都没危险,不然宋局长能让他去吗?就算不看师父的面子,至少也要看舒怡的面子吧,好歹也是她未来的女婿啊。
苏苑将信将疑地听了,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别忘了她还在上海等着他。周卓怎么听都像古代送夫上战场的妇人,“爷,奴家盼你早日平安归来!”
当然了,作为新世纪的大学生,吻别是必不可少的。只不过别人是缠mian悱恻,他们俩是蜻蜓点水,没办法,凌紫涵就在旁边,一脸笑意的等着看他们俩好戏呢。周卓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有你找男朋友的时候。
不过话说回来了,凌紫涵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找男朋友呢,难道单单就是因为她太高傲了,没有找到配得上的人?坐在飞机上,周卓边眯缝着眼欣赏空姐的美腿边想着。想来想去也就这个可能了,凭凌紫涵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她要是放出话去要征婚,不知道多少人要削尖了脑袋往她面前凑了。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顺利在昆明机场降落了。周卓此行的目的地,是中缅边境的一座小城。下了飞机,坐汽车颠簸了3个多小时,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到达了这座中缅边境再普通不过的小城。
周卓下车时,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了。见到来人这么年轻,两人明显一愣。随即才笑着上来跟周卓握手“你好,第二缉毒大队队长,郑奎耀。”双方寒暄了一番,郑队长邀请周卓上车,部队驻地离这里还有将近30公里的路程。
出了县城,路况变得越来越差,还多地方因为下雨的缘故,都已经塌方了。幸亏座下的勇士彪悍,爬山涉水陡坡坑底,都不在话下。郑队长是个很健谈的人,一路上跟周卓扯东扯西,30公里的路程,整整走了一个半小时。这里是真正的边境了,白天的时候,往来交易的人络绎不绝。到了晚上,天气异常沉闷,估计一场雨是在所难免了。
驻地所在的小城镇不大,甚至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郑奎耀把缉毒队的人都召集了起来,给大家介绍了一下请来的外援,看着大家一脸疑惑的表情,周卓笑笑没说话。
知道周卓还没吃饭,郑队长安排了队里唯一的女队员帮周卓做点吃的。女孩叫林素素,个子高挑皮肤白皙,说话有一股爽利劲。听队长让她给周卓弄吃的,小姑娘低声嘀咕:“我还以为请来了什么大人物呢,原来就是个小P孩。”郑奎耀虎眼圆瞪,“说什么呢,组织上找周卓来自然有道理,你只管做你的饭去。另外,弄床新被褥给周卓,再瞎说明天罚你给全队洗衣服。”
郑奎耀还是有些威信的,他一发话,林素素就嘟着嘴不敢说话了。周卓忙打圆场:“没事的,郑队长,我自己来就行,不要麻烦林小姐了。”林素素瞪了他一眼,就你会装老好人。转身往厨房去了。郑奎耀拍拍周卓的肩膀歉然道:“她就这个脾气,不要跟她一般见识。队里好不容易有个女孩,大家拿着跟宝贝似地,平时我这个当队长的要是训她一句,全队都跟我急。”也难怪,万绿丛中一点红,自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
这里条件艰苦,比不得上海,林素素给他准备了两个小菜,两碗米饭。小姑娘手艺不错,再加上他颠簸了一天,真有些饿了,狼吞虎咽地吃了两碗,才算饱了。林素素坐在一旁看着他一副饿死鬼般的吃相,心里又鄙夷了一番。
周卓实在不明白他怎么就把这位大小姐给惹了,按说他虽没长着一张日韩明星那样特招小女生喜欢的脸,至少也是俘获过两个半美女啊,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吧。
林素素可不这么想,所谓的组织上的安排,是他爹的安排吧。这家伙估计是家里有权有势,跑这里混功劳镀金来了。她自己虽然也是千金小姐,却最瞧不起这种人。我们辛辛苦苦侦查到的线索,竟然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小姑娘越想越不甘心,本来要给周卓的新被褥,也换成了一床破破烂烂的。
看着床上那破破烂烂的被褥,周卓真是哭笑不得。索性打坐一晚上,不然睡在这样的被子上,明天早上肯定全身痒了。
周卓给苏苑发了个短信,后者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直胡思乱想着周卓出事了。接到周卓的短信,不一会儿,苏苑就打过电话来了。
“我睡不着,总是想着你会出事。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苏苑趴在被窝里,略带幽怨地说道。
“我刚出来你就想我了,放心吧,没事的,你乖乖睡觉别让我担心就行。”苏苑噢了一声,两人又聊了一会,苏苑才在周卓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吃罢早饭,按照郑奎耀分配的任务,所有队员两两一组进行踩点。很不幸的是,林素素跟周卓分到了一组。林素素小脸拉得老长,想说话,被郑奎耀一瞪马上就咽了回去。周卓心中大乐,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中缅边境除了毒品泛滥,同时也是玉石翡翠的最大集散地。从古至今,互利互市,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交易市场。林素素在前,周卓在后,徜徉其中,看着琳琅满目的翡翠玉石,以及尚需慧眼识别的翡翠毛石,听着南地独有的方言,周卓丝毫没感觉到战争到来的紧迫感。
穿过了热闹的集市,就是一片低矮的房屋。通常很多的毒品交易都是在这里进行的。为了将毒品带入境内,毒贩们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从最早的行李夹带,到后来的人货分离,甚至雇佣妇女儿童。藏毒的方式更是令人发指,体内藏毒。更有丧心病狂的肢解了同伴的尸体取出毒品。
多年与毒贩打交道,我们英雄的缉毒警察们也练就了火眼金睛。郑队长甚至一眼就能看出毒贩身上有没有藏毒来。不过他今天的重点不在此,例行检查的同时,还要留意几个目标的动向。
据可靠消息,最近几天这里将有一笔数额巨大的毒品交易。涉及数个贩毒集团,郑奎耀接到的命令就是,布精兵出奇招,争取把这些毒贩一网打尽。这几天他吃不好睡不好,头发都白了不少。这么多年的经营,毒贩们已经形成了一支训练有素的武装。这些亡命徒拿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更别说拿别人的命了。
郑奎耀一个小小的队长,实在调集不了太多的人手,就求到了老战友宋谦。LHD组员也各有任务,最后只能派出了周卓。虽然人手不足,但是队员们个个都摩拳擦掌,对即将到来的硬仗充满了期待。
周卓跟林素素闷闷地走了一路,出了小镇,远远地就能看到国境线的另一侧,可惜周卓来的不是时候,若是8月份来还能看到开得绚烂的罂粟花。越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越好看的蘑菇越是有毒,事情往往就这么奇怪的对立着。
再往前走,就是一大片茂密的热带丛林了。这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一切伪装起来的交易,都被阻隔在了树林之外。林素素久久的遥望着那片树林,忽然转头对周卓说道:“你知道吗?我有两个战友永远地留在了这片树林里。他们是为了掩护我们才做出的牺牲,大家如此急切,一是为了阻止毒品蔓延危害社会,二是为了替战友们报仇。”周卓朝远处的树林行了个军礼,和平年代牺牲的军人们,也是响当当的汉子,为国为民,值得我们尊敬。
看着周卓一脸严肃的表情,林素素似乎觉得周卓不那么可恶了,这个深藏不漏的大男孩,也许真的会带来奇迹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