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征淡淡的道:“大道随缘,没有什么可惜的。”
王玄一怔,思索了一会,赞道:“李兄胸襟,他人不及也。李兄放心,若是你不幸落选,我必定照顾小萱妹子,帮他寻得哥哥。”
李少征稍微一愕,心中苦笑,定是他睡着的时候,辰月萱毫无心机,把她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跟这人说了。
李少征见着王玄一直谦谦有礼,一时摸不透他这个人,见他似乎欲追求小萱,显然是拆自己墙脚,心中不免对他有些偏见。这王玄是个自来熟,话语总是一搭没一搭的说过没完,李少征又不好不理睬他,自得含糊敷衍着。
他正是恍惚间,忽然听到辰月萱叫道:“咦,那是什么?好漂亮。”
此刻,辰月萱睡眼惺忪,双眼却直勾勾的看着山顶,口中惊呼不已。李少征数着她目光看去,只见天涧山山顶忽然霞光万丈,光雾缭绕,将天地间照得五光十色,好似仙境一般。待得那霞光似水波散去,天涧山山顶上空,骇然出现无数山峰,虚空悬浮,蔚为壮观。李少征定眼看时,云气飘忽交错,一条曲曲折折的悬空白玉狮子桥蜿蜒出现,自其中一座山峰直达众人所在。
李少征与辰月萱两人一脸惊叹,神情讶然,王玄倒是显得十分淡定,他解释道:“这便是古岳剑派的真正全貌,平时藏匿于大阵中,一般凡人是见不着的。古岳剑派传承了几千年,其五位开山祖师,以无边法力,寻得五行灵山,将其移到这里,奠定了仙门根本,后来历代掌门真人又再扩建,方有如今气象。你们莫以为眼前的都是幻象,这些山峰可石桥,可是真真切切的悬浮在空中的。”
说话间,一列道装男女弟子从山峰中缓缓走出,通过石桥向天涧山行了过来,他们看似走的极慢,但是几里曲曲折折的石桥,只是眨眼之间便来到众人眼前。
众人吃了一惊,顿时安静下来,纷纷站起,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
所来的道装男女弟子中,其中有一个身材挺拔,容貌俊朗的少年站在前面,他与其他弟子不同,其他弟子穿的都是青衣道袍,只有他穿的是黄色道袍,看来应该是为首之人了。
黄衣少年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神情肃然的道:“你们今日来到这里,便是与本派有缘。今日我派选拨弟子,名额不多,大概三十人左右。但是选拔极其严格,也绝对公平,你们尽可放心。”
众人一听,心头大震,面面相觑,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来到这里参加选拨的人不下两三百人,却只取三十多个,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落选了。
见众人露出不满之色,那黄衣少年略略皱皱眉头,冷冷的道:“这并不是我故意刁难你们,求仙学道,除了讲究的缘分,还需筋骨、心性俱是极佳之人。我古岳剑派堂堂大派,所选弟子务必是最为优秀,容不得滥竽充数。而且你们不要心存侥幸,可知天道艰难,若是筋骨不佳,最好尽早离去,若勉强收录,炼那长生之术,到时寿元折尽,进了阴曹地府,可莫要怨恨我等,实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其实众人大部分都是家中有长辈在古岳剑派学道,对修道的一些基本常识都十分清楚,私底下都已经从长辈中得到玉牌测试过,知道自己的根底。只是无论是资质差也好,抑或资质好的也好,大抵都抱着这样一种蒙混过关的心思:“也许来参与的众人之中,其他人比自己还不如呢?不来岂不是失去了机会?”
见众人并没有人离去,黄衣少年点了点头,淡淡的笑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因为我也这样过来的。这样也好,首先我测试一下筋骨,也教你们心服口服,绝了这份侥幸的念头。”
黄衣少年手中一翻,取出五支令旗,往地上一抖,分别插在五个方位。五支令旗甫一落地,便分别发出五种不同的光芒,这些光芒互相连结,形成一个五行周天阵,里面发光符文流动婉转,色彩交融,绚烂夺目。
黄衣少年择了一只白色旗子,一口真元喷去,阵心顿时符咒迭出,一道道白色光斑向众人扑去。余下古岳剑派弟子也分别择了一只旗子,注入真元,激发与五行阵旗颜色相同的符咒,也是向众人身上打入。
山间五彩光芒更迭流转,须臾没入众人身上,众人头顶顿时显出不同程度、颜色的灵光,筋骨如何,一目了然,果然是十分公平。
黄衣少年收了五行旗,与其余古岳剑派弟子不入人群中根据灵光强弱,便开始选拨合适的弟子,得到认可的人便吩咐站到桥头上。一路下来,方才零零落落的选了十三个人,辰月萱与王玄自然选入其中,李少征毫无疑问的落选。
见人数不够,黄衣少年又选了一次,这一次选了十一个,却还是不满三十之数。黄衣少年蹙眉对其他青衣弟子说道:“今年来的人资质怎么都这么差?可笑还来两三百人,居然区区连三十人也奏不齐,莫不成都当我派是那些不三不四的门派,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入的?算了,既然只选了二十四个人,那么下面的测试都不用了,直接带回去向师门复命吧。”
此言一出,未选上的人顿时不满,纷纷叫嚷,有人躲在人群中大声说道:“这怎么行,刚才你明明说选三十个人,这远远未够,你不禀明师门,怎么可擅作主张?”
又有人道:“我一向钦羡古岳剑派,为其有君子神仙之风,你怎么专行独断,不问我等意见,便妄下结论,实在有辱古岳剑派的脸面。”
有人似乎知道选上无望,却要找点便宜,嚷道:“我等千里迢迢赶来,即使无缘大道,你不点好处,比如灵丹妙药什么的,难道三言两语便将我们赶走,可笑堂堂大派,却恁地吝惜。”
一时群情汹涌,污言秽语纷纷,说到最后更是直指那黄衣少年,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黄衣少年直皱眉头,面色一沉,也不言语,只是将手一挥,一道白光如流星撞向闪壁,只听得一声轰然巨响,莫大的一个山壁被撞出一个大洞来,碎石纷飞,浓烟滚滚,好不骇人。
众人吃了一惊,还未说出的话顿时都吞到肚子里去,一时间整个天涧山静悄悄的,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黄衣少年睥睨四方,冷冷的说道:“放肆!这次招收弟子全权由我负责,选多少,便是多少,一切由我说了算,岂需你等指指点点?古岳剑派乃清静场所,你等像菜市般吵闹,成何体统?以你们的心性品行,即使选了去,定然也无缘大道。”
他顿顿了顿,又冷冰冰的道:“给你们一炷香时间,滚开这里,否则……哼!”
众人呆了半响,赫然回过神来,知道讨不了好,轰的一声,纷纷作鸟兽散,只觉得多留一刻,单是那黄衣少年的阴冷的目光,仿佛便能将他们戳死在那里。
只见人声鼎沸,车尘滚滚,人群如水银泻地,顷刻便走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李少征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曙光辐照,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