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再次对黄权打量一番,心想:“他跟右丞相有关系,这可能吗?世上招摇撞骗的人多了,再说能够认识右丞相的人,也不是一般的人物,最起码出门在外,身边多少得带几个人随从。可他孤身一人,绝对不像他说的那么厉害。不过敢拿辅政大臣的名号招摇撞骗的人,肯定家里也有点底子。此人不得小视,也不能轻易放过他。这世间再厉害也逃不出一个理字,只要我占理,就不怕他嚣张。”
“二十五两,我出二十五两买你的风铃,你还是把它们卖给我吧。”林枫是跟黄权叫到底了,他又不是拿不起钱。他认为只有价格给的高,就是占理,那黄权再厉害也拿他没有办法。
“三十五两,我出三十五两。”黄权轻笑了一声,又对林枫道:“我加价都是十两十两的往上加,哪像你就加五两,穷酸样。”
“啊!我出五十两!”林枫在黄权的挑衅之下不甘示弱,一张口竟然加了五十两。
“六十两。”
“八十两。”
“九十两。”
“一百两。”林枫喊出这价时,周围的百姓都为之哗然。
一百两就相当于现在的两万元人民币,两万块钱买仨风铃!林枫虽然好胜,但一百两也不是个小数。梁潇也不知道价格抬到了一百两,林枫还会不会再往上加价?若是黄权继续喊下去,把林枫要跑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黄权正喊在兴头上,哪还知道适可而止。梁潇无法出言制止,急的直用眼神瞟他,可黄权只顾跟林枫叫板,根本没工夫去看梁潇的脸色。
价格已经被抬到了一百两,但黄权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看他那表情,便要继续抬价。可话没出口,却被李芸儿当场拦下。
“等等!”李芸儿喊了一声,然后走到黄权面前。
梁潇对黄权使了无数次眼色,黄权没有发觉,可李芸儿扑捉到了这个细节。要说李芸儿并非商场中人,不过梁潇的经商手段她可是亲眼见到的。目前的情形,她若是猜不出那姓黄的少年时梁潇找来的托,那便成傻子了。
“这位黄公子,小女子知道很有钱,但这个风铃我确实很喜欢。请黄公子就别再往上加价了,就当是卖小女子一个人情。”李芸儿这话说得出奇,她拦下黄权,并没当众揭穿他们的阴谋,反而帮着梁潇收场。她能站到梁潇这边,原因很明显,她对那个林枫十分反感,也想让梁潇狠狠宰他一把。
黄权定了定神,回头看了一眼梁潇。梁潇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他这才明白该到收手的时候了。
“等等!”林枫却又出奇的拦下李芸儿,当即说道:“李姑娘请放心,不管花多少钱,这风铃我是买定了。如今我已给出了一百两银子,不知这位公子还往不往上加价了?”
林枫还是不肯相让,刚才李芸儿出面向别人求情,这让林枫颜面无存。他既然称得上通州首富,自然有些家底,若是让他面子上过不去,也不会在乎这一百两银子。
话虽这么说,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趁早收手的好,何况一百两已经不少了。黄权想了想,然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看来这奸商的嘴脸,他还是学得蛮快的。
“一百两……这一百两……”黄权皱着眉头,嘴里嘀咕着,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怎么样,一百两,你还往上加吗?”林枫看到黄权的表情,面带嘲笑着问道。
“行,算你狠,这东西我不要了。”黄权说到这里,还惋惜的叹了口气。
林枫轻轻一笑,脸上的嘲讽显得更加明显,他从怀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梁潇,然后叫手下摘下铁匠铺门前的三个风铃,亲手递到了李芸儿面前。
李芸儿毫不客气的让丫鬟把那仨风铃接了,可最后竟然连一个笑脸都没给林枫,冷若冰霜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带着丫鬟和风铃离开了。
梁潇的风铃高价销售出去之后,铁匠铺门前的人也渐渐散去。他拿着一百两银票,兴高采烈的回到了铁匠铺。
韩铁生、张魁、王跃三人都在铁匠铺,可铁匠铺里已经停工有一阵子了。刚才门外围满了人,韩铁生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便放下了手中的活,领着张魁、王跃出了门。当他看到了门前发生的一切,尤其看到林枫与黄权叫板抬价的时候,韩铁生有些看不下去。他想要上前说句公道话,却又被机灵的王跃察觉,当场把他拦住。
事情已过,韩铁生也没再说些什么。到了晚上,众人回到家里,梁潇把这事原原本本的跟韩瑶说了一遍。韩瑶听闻便是一阵哈哈大笑,还埋怨自己错过了一场好戏。
这事儿也真赶巧,干旱多日的通州县这一晚竟然下起了小雨。梁潇原本要睡觉了,可他在窗前看到夜色之中那连绵不断的细雨,突然觉得自己的风铃明天一定能畅销,于是他叫来了张魁、王跃、黄权,一起连夜赶工制作风铃。
由于今天下午梁潇买足了做风铃的原料,而且这些人除了张魁,学做风铃的速度都很快,没过五更天,他们就赶制出了五套风铃。按照今天上午梁潇所介绍的,三个风铃为一套“求雨套装”,五套就是十五个风铃。
第二天雨停了,湿湿的土壤在阳光下散发着清凉与芳香。梁潇起得很早,这个时候已经吃完早饭,他带着五套风铃,跟着韩铁生到了铁匠铺。
铁匠铺刚开门不久,梁潇还没来得及把风铃挂在门外,外面就围满了人,还都是些身穿华丽着装的富人,其中有不少韩铁生认识的。他们都是东城内有名的乡绅,不敢说家财万贯,但也有一定的资本。
平日里铁匠铺的生意从来没有这么火过,而且这些乡绅是从不亲自到韩铁生这里来买铁器。定是他们听说了风铃求雨一事,出于好奇,便过来观看。
梁潇拿出风铃,又对那些乡绅介绍一遍。众乡绅听得很是入迷,但没有一个人肯出钱去买。这出乎了梁潇预料,如此新颖的事物,能把客人吸引过来,确没花钱,着实让他费解。
直到后来,一名乡绅叹声说道:“这宝物确实不错,只是这一百两银子,虽是不多,但也不少。”
他们或是听说了梁潇昨天的卖价,虽说这些人并不是在乎那一百两银子,而是觉得求雨是大家的事,让一个人花这些钱卖风铃有点冤枉。富人就是这样,为了一己之私,多大本钱都肯出,但要是造福大众,那些富人比谁躲得都快。
梁潇想了想,便放开声音对众人讲道:“昨日是因为有两位公子要争那套风铃,所以自己给出的价格。实际上这东西也没那么贵,顶多十两银子一套。”
十两银子是昨天李芸儿给出的最初价格,折合人民币大概两千多元。这比起三个风铃的成本,也算是一本万利。再说这些人都是有钱人,一百两没人愿意买,但十两银子他们总不能嫌多吧。
这“惊爆价”一出口,五套风铃被抢购一空,最后一套还被两个乡绅炒到了三十两卖的。因为风铃不够了,梁潇还费尽口舌的跟众人解释了老半天,承诺明日一定到货,没买到风铃的人才算心有不甘的离去了。
梁潇的新产品如此畅销,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新产品的市场算是打下了,但产量要是跟不上去也不行。梁潇向全家倡导一起赶制风铃,他这个建议得到了全家人的赞同,包括韩铁生在内。
韩铁生虽然固执,但这风铃卖的这么火,他也难免为之动心。更何况这东西即使不能求雨,也没有害处,而且十两银子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又不多。索性韩铁生的铁也不打了,跟着梁潇一起学做风铃。
人多一联手,就见了效应。每天十几甚至二十几套的风铃,但还是供不应求。就这样大概卖了一百多套,梁潇也没加派人手,甚至减小了生产量。倒不是他吝啬那点手艺,而是根据他对于市场的考察,一百多套的风铃在通州县虽然离饱和还差得很远,但已经满足了第一次销售的高峰期。
不到七天,靠卖风铃,去了成本还赚了一千多两银子,相当于二十多万人民币,又相当于韩铁生好几十年的收入。大家都为此高兴,可梁潇却不满足,他的志向可不只是一千多两银子。
后几天风铃需求量不那么大了,梁潇就利用这几天再去寻找其它的经营项目。他先把铁匠铺简单扩建了一下,又在东城买了一间比较宽敞的宅院。那个宅院虽然不算豪华,但房间很多。即便韩铁生的徒弟全住进去,还有空房。
为了庆祝乔迁之喜,当晚韩铁生买了几坛好酒。家中不分长、幼、客、主,韩家三口加上张魁、王跃、黄权,一共六人同在一张桌上开怀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