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卿把一干人等带回坤宁宫审案,绾卿把贤妃、傅昭仪和两个吵架的宫女分别关了起来,在乾清宫升殿,绾卿上座,旁边为赵总管设了一个坐位。
绾卿命先把小秋儿带上来,小秋儿有些胆怯地伏在地上,没了往日气势。
绾卿道:“此事来龙去脉你据实讲了,本宫绕你,如若不然大刑伺候”。
小秋儿一听这话,叩头如捣蒜连连说:“皇后娘娘圣明,奴婢全说了”,绾卿点点头命小德子记录。
小秋儿身子直了直,微微抬了一下头说:“奴婢听药膳房的小升子说,先孝嘉皇后死的当晚,曾炖了一剂补药,贤妃娘娘宫里的小香儿去了药膳房,当时药膳房正巧没人,看着火的小升子去取一样东西,回来看小香儿神色慌张地离开,当晚皇后娘娘就毙了,由于人命关天,小升子没敢说,时隔多年,才漏了点口风,至于是真是假奴婢不敢断言,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绾卿仔细观察好像她说的也是实话,就说:“带下去,把药膳房的小升子带上来”,一会,小升子带到绾卿面前,跪下。
绾卿问道:“适才宫女秋儿说是你看见贤妃宫里的宫女小香儿去了药膳房,你知情不举,可知罪呀”。
小升子吓得是连连叩头谢罪说:“奴才只是恍惚看见不敢妄言”,绾卿命带下去。
绾卿又说道:“把宫女小香儿带上来”,不一会小香儿被带了上来,跪在绾卿面前。
绾卿和蔼地说:“方才,小秋儿已经招供说,先皇后死前,有人看见你曾去药膳房在先皇后的药里放了一点东西,事情的前因后果你不妨说了,本宫保你无事”。
小香儿叩头道:“皇后娘娘圣明,奴婢根本就没进过药膳房,只是我家娘娘那日偶染风寒,奴婢去找掌管药膳房的蒋公公寻一味药,并未进药膳间,还请娘娘明察”。
绾卿未及说话,赵公公在旁道:“娘娘不用刑,这些狡猾的奴才是不会说的,来人大刑伺候”,上来两个太监不由分说就拖了下去,片刻传来一阵阵刺耳的惨叫声。
一会拖了上来,小香儿没了声息,看眼睛还动着,绾卿又劝道:“你一个女孩家,说了吧,以免受皮肉之苦”。
赵公公冷笑一声道:“娘娘太仁慈了,这些奴才不用些手段是不会招的,娘娘看老奴的”。
说着挥了挥手,两个小太监抬了一个东西,绾卿细看,这是一种特殊的刑具,明白是一种把人的十个手指放进夹子里去,扣死,两边用力拉,自古十指连心,一般人是耐不住的,小香儿看了一眼浑身哆嗦了一下。
绾卿摆摆手示意等等,对小香儿说:“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作恶总会有报,说了,也就解脱了”。
小香儿突然抬起头用力清晰地说道:“娘娘,作恶有报应吗?世上哪有什么天理”。
赵公公不耐烦了正要用刑,只听殿外尖声尖气声音喊道:“贤妃娘娘驾到”。
绾卿一楞,又仿佛意料之中,贤妃娘娘步履安详走上殿来,看了小香儿一眼,小香儿用尽力气喊了声:“主子……”就昏过去了。
贤妃娘娘上前跪下,平静地说:“皇后娘娘不用为难一个奴才,事情都是臣妾做的,是臣妾让她在先皇后的药里下毒,让皇上处死臣妾吧”,绾卿心下一阵疼痛,惋惜地看着贤妃。
事情的结果禀奏了皇上和太后,皇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太后恼怒,道:“一个妃子竟敢毒害皇后,不想活了,传旨赐死”。
这时萧毅说话了:“母后息怒,贤妃虽然死罪,但应念她这些年伴驾有功,绕她一命”。
绾卿也起身求道:“母后,人死不能复生,处死贤妃也于事无补,母后慈悲为怀,免其死罪吧”。
太后见说怒气息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那就废为庶人,打入冷宫,永世不得翻身,宫女小香儿赐三尺白凌自己了断”。
贤妃即刻就被迁到上阳冷宫,
晚上,绾卿命人把关着的小秋儿带到自己寝宫,只小德子、雁翎在旁,其他人退了下去。小秋儿跪在绾卿面前,绾卿半晌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她,
小秋儿紧张的有些慌乱,绾卿慢慢地说:“小香儿赐三尺白凌自尽了,你今后会过得安稳吗”,绾卿虽然语气平和,但小秋儿觉得有一股刺骨的阴冷让她从头凉到脚,令她周身为之一抖。
绾卿停一下又接着说:“现在没有旁人,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主使的,别说你是口无遮拦,你不是还有母亲和一个妹妹住在京城外,是不是让她们跟着受牵连”。
小秋儿惊恐地使劲摇着头,绾卿眼睛徒然像一把利剑紧盯着她,仿佛要把她刺穿,一只手握紧手里的茶杯,一用力茶杯顷刻之间粉碎,一字一顿地说:“你的妹妹十三岁了吧,也该许人家了,本宫为她保个媒,京城万花楼怎么样啊”?
小秋儿瑟瑟发抖,焦急而惊恐地张大嘴发出“呀,呀”声,。
绾卿一愣神,几步过去,弯腰端起她的下巴,用力一捏,小秋儿嘴张开,绾卿看看,手徒然放下去,心里明白,她已被人用了哑药。
绾卿脑筋急转了一个弯,人在坤宁宫关着,由坤宁宫和慈宁宫的太监把守,竟然还被人做了手脚,看来是有备而来,蓄谋已久,绾卿想了一下,命小德子:“把妃嫔侍寝的水牌拿来”。
小德子片刻就回来了,想皇后要什么也没人敢不给,绾卿示意小德子拿到小秋儿面前,上面所有后宫嫔妃每人一个小小的玉牌,名字就刻在上面,小秋儿咬着嘴唇,勉强地用手在上面指了指,绾卿望过去,微微笑了笑。
小秋儿指的是后宫中一人之下的祥贵妃,绾卿交代了小德子几句,就命人把小秋儿送出宫去,就说畏罪自杀了,她在宫里面恐怕难以活命。
翌日,绾卿来到了贤妃所居的上阳冷宫,这里分外地冷寂,绾卿进门时,贤妃坐在窗前,门窗已破落,一股冷风刮进来,刺骨地寒冷。
贤妃没有动,绾卿过去解开自己披着的狐狸毛的大氅,披在贤妃身上,二人半晌谁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贤妃的眼睑动了动,似有晶莹的东西滚了出来。
贤妃黄仪雅神情有些恍惚似沉浸在往昔回忆中说道:“贞嫔曾是臣妾自小玩伴,自臣妾与她十二岁入宫,多年来患难与共,唇齿相依,亲如姐妹,六年前皇上宠爱新进宫的崔女御,突然暴病身亡,皇上震怒,疑似她人有意加害,严令追查,有人指证臣妾姐妹贞嫔,言崔女御曾去贞嫔所居怡香阁,与贞嫔言语失和,回宫后当晚暴亡。由于谋害崔女御证据不足,皇上下旨打入冷宫,臣妾四处苦求。怎奈无力回天,贞妹妹被打入冷宫后,她的父亲三品御史大夫贞正知,发配闽南后病死,她的娘亲一尺白凌悬梁自尽了,三年前贞嫔也去了”。
黄仪雅言于此眼泪已经把衣襟打湿了一大片,见她言辞凄切,绾卿不禁动容,也是物伤其类,心下恻然。黄仪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累了。
歇了一会又接着说:“指正臣妾姐妹的人就是现在的梅宝林,当时她只是一个罪臣的女儿,一个下等宫女,而臣妾查了很久,才知道背后主使乃先皇后沈氏,这事过去很久,臣妾怀孕了,由于多食甲鱼而流产,甲鱼又称为鳖,具有滋阴益肾之功,对一般人来说,它是一道营养丰富的菜肴。但是甲鱼性味咸寒,有着较强的通血络、散瘀块作用,因而对胎儿生长不利,最初时也不知道,御膳房天天炖甲鱼汤,臣妾只道是皇后发了善心,还很高兴,谁知不久就小产了,而且太医说,这辈子臣妾不会做母亲了,当时一听对臣妾无异于晴空霹雳,臣妾痛不欲生,只求速死,可惜命大,活了下来,臣妾暗下决心,一定要报复,让沈后这样的恶人得到她应有的报应,小香儿是我救下来的,当时她犯了一个小错误,被管事的太监差点没打死,我把她要到我宫中,做了贴身宫女,我的事香儿知道得清清楚楚,就自报奋勇地承担了下毒的事,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当晚,沈皇后暴亡,太医只说是心率过速猝死,皇上也就没再追究”。
听完了这些话,绾卿疑惑地问:“以皇上的精明睿智怎么会一点都不怀疑”。
贤妃道:“初时臣妾也纳闷,但后来一次皇上来我宫中,话里话外让臣妾明白了,皇上心知肚明,至于为什么不追究臣妾的罪,臣妾也想不明白,臣妾只是心里明白,皇上不是因为爱臣妾才如此”。
绾卿离开时,已是更深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