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件裙子怎么样,这是宫中的绣娘用新针法绣的,花样别致”隆庆宫的宫女金香从柜中取出一件藕荷色的裙子,问在妆台上挑拣首饰的吴婕妤。
吴婕妤看了看不是很满意的样子,说:“把那件玫瑰紫的缀珠子的衫子和鸵鸟羽毛的裙子找出来,就是那年初次见皇上,皇上夸漂亮的那套衣裙”。
吴婕妤最近心里很高兴,从太医诊断出身怀有孕后,皇上不时有赏赐,也临幸过几次,今日乾清宫小太监来报皇上今晚要驾临隆庆宫,皇后不在宫中,吴婕妤心想一定要趁此机会留住皇上的心。
二人正忙着,“怎么天好晒东西啊,这满屋的衣服,看把这主仆二人忙的”。慕充仪笑着走了进来。
吴婕妤看进来的是慕充仪慕容月兰,也没挪动身子,故意撇撇嘴说:“姐姐今儿怎么这样闲着,还能想起妹妹”。
慕容月兰也笑着打趣说:“谁不知道妹妹是皇上、太后面前的红人,姐姐赶着来巴结,只怕有朝一日想巴结都上不得前”。
吴婕妤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周围,用眼神暗示她不要说下去,慕容月兰把话打住,就挨在吴婕妤身旁黄花梨木靠背椅子上坐了下来,吴婕妤用手朝对面指了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小声点的动作,说:“仔细隔墙有耳”,。
隆庆宫主位是谢修媛,吴婕妤住在东院,西院住着钱才人,慕容月兰伸了伸舌头,说:“那位主子可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这段时间对你态度想必不似从前”。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吴婕妤气愤地说。
“这样一个行事乖巧之人,谁能承想人前人后判若两人”,慕容月兰有些感慨。
“老天有眼,善恶有报,皇上、太后终会认清她”。
“这次选秀,令妹是十拿九稳了吧?以令妹的才貌家事,定能顺利入选”。
吴婕妤叹了一口道:“外面的人皆羡慕宫中生活,岂不知其中疾苦,表面风光”。
“令妹进宫,姊妹有个伴,好歹有个说话的人”。
“小妹能进来我倒是求之不得,姊妹一处也有个照应”。
慕容雪羡慕地说:“不像我一个人,好歹都得自己受着”。
“听说皇上这个月翻了两次你的牌子”。
慕容月兰脸上飘过一朵红晕羞涩地说:“可惜只播种,没有收获,妹妹无能”。
“怎么等不及了”,吴婕妤玩笑道。
慕容月兰也半开玩笑说:“妹妹没姐姐本事,真是一块好地,一播种就开花结果”。
吴婕妤羞红了脸作势就要打她,慕容月兰雪赶紧告饶说:“妹妹不说了,人家替姐姐高兴吗”。
吴婕妤放下手,慕容月兰说:“皇后这次出宫等一阵子才能回来,**人等个个跃跃欲试,争相献媚皇上”。
“那又怎么样,有皇后娘娘在,谁能越过去”。
慕容月兰伏在她耳边小声说:“这次穆氏家族险遭灭门之祸,如不是幸免于难,皇后娘娘位置还能保得住吗?看来不是没有机会”。
“即使有机会,又怎么会轮到妹妹,上面好几层妃嫔,好几位皇子”。
“世事难料,福祸无常”。
吴婕妤有几分钟的思绪飘渺。
慕容月兰和吴玉莲是一个偶然的机会相识的,吴玉莲初入宫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御,一次去御花园闲逛,十四五岁的年纪,到皇宫后看到什么都觉新鲜,满园百花盛开,甚是诱人,忍不住伸出纤手折了一枝正在盛开的粉红的牡丹插到头上。
这时,德妃贴身宫女红霞带着两个小宫女也来御花园为德妃摘花,见一个容颜娇艳的小女子大摇大摆在花园里转悠,看着有些不顺眼,不禁上前去厉声质问道:“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在花园里随意采摘”。
吴玉莲无知者无惧,看这个宫女模样的人用这种语气同她说话,大小姐脾气上来忍不住发话道:“你是何人物,也敢教训皇上的妃嫔”。
一时红霞倒无言以对涨红了脸,有些气急,刚要举起手一掌打过来,闪过一人手疾眼快一把抓住,赔笑劝道:“红霞姑娘,不用动气,这位妹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改天我劝她给姑娘陪个不是”,说着轻轻放下抓住的红霞的手。
原来这就是当时还是宝林的慕容月兰,今日正巧路过,看到二人争吵,赶上来相劝。
红霞有些不甘心,刚要说话,慕容月兰说:“才我去给德妃娘娘请安,德妃娘娘正在梳头,还等着姑娘的花那”,红霞一听,忙忙去了。
临走说了一句:“看慕容娘娘面上,本姑娘这次不同你计较,下一次在让我遇到,可别怪德妃娘娘面前,不替你瞒着”。
这里吴玉莲愤愤不平,硬让慕容月兰拉回了寝宫,事后,时间久了,吴玉莲知道了宫中的许多厉害关系,才从心里感激慕容月兰的那次帮忙,从此后,与慕容月兰亲如姊妹。
吴玉莲家境富裕,虽也知书懂理,但自小娇生惯养,总也些小姐脾气,凡事不知道忍让,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头。
本来初进宫时,甚得皇上宠爱,难免床第之间甜言蜜语,诸多许愿,吴玉莲当时年龄尚小,也没有经过风浪,就当真了,以为皇上的爱会一生一世,永不改变,时间长了难免持宠生娇,言谈之间时不时露出娇吟之色。
**女人众多,岂容一个小小的女御在她们面前做大,渐渐的在皇上面前诋毁吴玉莲,什么不尊宫礼,妄自尊大,生活奢侈。
众口烁金,皇上慢慢的就来隆庆宫少了,吴玉莲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一次,皇上偶然想起她,突然来到她的寝宫。
吴玉莲顿时积郁已久的愤懑如山洪般爆发,对着皇上一阵哭闹,萧毅勃然大怒,拂袖转身离去,回乾清宫后当即下旨,降吴女御为采女,没有旨意不得离开寝宫半步。
太监来传旨,吴玉莲当时就坐在地上傻了眼,她痛定思痛,清醒地反思很久,终于让她付出代价后慢慢成长,半年后,她写了一纸请罪书呈给皇上,字里行间情真意切,幡然悔悟,求皇上宽恕。
萧毅这才恢复她的女御封号,这一次教训过后,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在皇上变得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这样才维持了萧毅既不爱恋又偶尔能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