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窝在燕洛云怀里,想着他要抱着自己走上那九十九级台阶,然后还得在东院护卫的眼皮子底下将自己送回厢房,着实是有些过意不去,道:“我还是自己走吧,这路程可不短。”
燕洛云低头闻着她身上的女儿香,说:“难得亲近美人的机会怎可放过?!”
苏婉嗔笑一声,虽然自个儿身轻,要走上这么一程路确实也是不容易的。谁知那燕洛云却像是脚底生风似的,又动用上了几分轻功,竟是不一会子便到了东院外,又寻了个守卫的空当,悄悄回了厢房。
瞧着他开房门时的轻松劲儿,吓坏了苏婉,忙阻止道:“胭脂在呢。”
燕洛云一笑,却没停下手中的动作,那门轻声便开了,径直走到内室,将苏婉安置于床上,扯过被子将苏婉盖上,这才说:“她在隔壁。”
说着又靠坐在了床沿,道:“大婚之时若也得抱你走上这么远的路,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苏婉拉过锦被,半遮住小脸,道:“殿下是在嫌弃奴家体重吗?”
燕洛云脱下大氅和外衣,扔到一边,又径自脱了靴,整个身子一下子躺在了苏婉身侧,用力将正在往里面躲的苏婉拉进自己的怀里,说:“我倒是走出一身热气,这会子只有用你来解解了。”
苏婉本是穿着睡衣被裹了被子掳去的,被燕洛云抱回来时虽是用大氅罩着,感受着他身上的热气,可这夜里本就寒冷,她确实是有些冷的。如今这样也不好叫胭脂去打了热水来,现下被他抱在怀里,冷气自是被驱赶了几分。
燕洛云从身后抱着苏婉,口中呼出的热气滋润着苏婉冰冷的颈窝,寒意倒是去得很快。可是,寒意过后,却有些奇怪的感觉。
酥麻酥麻的感觉从耳侧传来,那燕洛云自订亲以来,便更是没了规矩,如今软玉在怀,忍不住便轻咬了苏婉的耳垂,又沿着耳垂一路向上舔着她的耳廓,直至耳心。
怀中的小人,翻身过来双手用力推着那个热气所在,却奈何力气实在不足,那人竟是纹丝不动,便道:“不准这样,否则你便下了床去。”
燕洛云直笑着,只轻轻一动手,苏婉便又重新落入他的怀中,道:“好,只抱抱总行了吧。”
苏婉听他如是说倒也无法不允,其实她允不允又有何区别呢?在这大燕太子的眼中何时有过规矩礼仪之类,想来若她不是赵国人,怕更猛浪的事也是做得出来的,如今他委屈着自己尽是对她的尊重了。
可一想到自己一个飘零之人,有家不可归,有亲难相聚。本是大可不出那赵国丞相之门,任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进了宫去,却是因着上辈子的遭遇想凭借自身之力,将那陈俗礼仪抛到九宵云外,能逃到何时便逃到何时。
却不想,如今自作自受,顶着个尴尬身份,也不知是哪来的福气得了皇后太子的亲睐,又不知他们使了怎样的手段才让皇上下了赐婚的召书。
想到此,又觉得自己亏欠燕洛云实在太多,眼里哪还有半分恼怒之色,竟是多了份不常有的柔情。
燕洛云看在眼里,却不知苏婉的心里已经百转千回想了数十遭,只觉得她又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抚了抚她的脸,道:“又在想什么?”
苏婉苦笑,怎么好说出心中所想,实在是一路以来自己早已深陷,竟不由自主往燕洛云怀里靠了一分。
燕洛云本就紧实的身子,如今被那带香的软玉轻轻一靠,顿时有种莫名的冲动,哪里还纠结着要不要循了赵国的礼仪,紧搂住苏婉便重重压下自己的唇。
苏婉听着他有些低沉哑然的声音,自是知道他没有尽兴的。可是,她却真的不敢想像如果接下去究竟会怎样。
燕洛云紧紧抱着她,良久过后,他才觉得好了很多。
苏婉也是感觉到他的变化,便轻声问道:“今夜你为何来此?”
燕洛云紧了紧手臂,道:“想你。”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婉与他一起久了,他说话的习惯,他的眼神都已摸得差不多了,直觉是有事才会来的,便问道:“有事不可瞒我。”
燕洛云这才叹息一声道:“我知你心中牵挂着你父亲,早先便派人去想救下他,也是为着我们的婚事着想,只是……”
苏婉垂下眉,低声道:“只是,他是决不会与你走的。那里是他要尽职尽忠的国家,有他恩师的拳拳报国之意,我便是他的女儿,哪怕死也应该是在赵国,如今这样他哪还会认我。”
燕洛云抚着苏婉的头,道:“如今他不认你倒是对你最好的。也许他正是打了这样的主意,派去的人拿回了他的手信一封,竟是说你的诸事竟交由侯爷做主。”
苏谨之对苏婉的父爱倒是有的,只是终究大不过他心中的那个国家。如果不是苏婉拼了命也要逃离了赵国的皇宫,想来也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丑时已过,燕洛云不舍的下了床,又亲了亲窝在里面的小人儿,道:“你且放心便是,出不了任何差错,你只能是我的人。”
说着便穿衣离开了厢房。
苏婉羞怯着重新穿上底裤,一时竟有些情乱。想当初,燕洛云的一惯作派哪像是燕国之人有的规矩,对她也从来都是礼让有加,却不想一回到燕国,原形便露了出来,竟是如此猛浪之人。想着当初在赵国边城时,他该是忍得多么无力。
胡思乱想间,沉沉睡去,醒来已是第二日卯时过半。
在胭脂的拾掇下,她终于赶在了辰时前到了前堂,与柳氏一起祈福。
只是,这福祈到一半,便听闻外面有些热闹起来,悄悄回望了一眼,院里竟是站满了人。
苏婉虚眼瞧了半日,终于在人堆里找到个熟悉的面孔。
他们来此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