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潘在分好任务以后,大家就各自散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小潘的意思是要大家在一个月内弄好,到时候选个好日子就开业。
已是十二月份了,现在已经是深秋初冬,街道两旁的树木早已经叶黄落尽,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来来往往,似乎每个人都注定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注定要一辈子的走着,不能停下来。
谢晶晶挽着小潘,在街上漫步,两人也没什么着急的事做,所以也就安步当车的走着,没有什么目的性。
谢晶晶看着两旁楼下的树叶,轻声的叹了口气。
小潘听到了,转过身,笑着问道“丫头,有心事吗?”
谢晶晶抬起头,看着小潘消瘦的脸庞,摇摇头道“没事,只是看到这些落叶,感到很凄凉,觉得生命抬脆弱了,放佛随时就会消失一样。”
小潘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轻轻的抚摸着谢晶晶的脑袋,低声道“丫头,又想到什么事了?生命的脆弱不正是提醒我们,要好好珍惜它吗?你看这些落叶,从发芽到长成叶子,都是一直顺顺当当的,等叶子变黄,掉落的时候,不就是叶落归根吗?这就是一种生命的过程。”
谢晶晶抱住小潘的腰,把脑袋靠到了小潘的胸口,叹了叹气,轻声道“大叔,那什么是生命呢?”
小潘也把谢晶晶抱住,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想了想,然后轻声笑道“我所认为的生命,就是平平安安的出生,然后幸福快乐的变老,最后安安静静的死去。这些就是我对生命的领悟,我想有一个平凡的生命,但是却不想平淡的度过一生。我从出生就不是平平安安的,就注定我一辈子都不能安安静静的吧”。小潘说到自己的出生,眼神又是一黯。
谢晶晶静静的听着小潘的心跳,感觉他的拥抱是那么的温暖,只要躺在他怀里,就会感到很安全,很安心。听到小潘说完,谢晶晶愣了一下,因为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东西,她一下没反应过来。
她抬起头,看着小潘失神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是在想自己的妈妈了,于是手上用了用力,把小潘紧紧抱住,轻声道“傻瓜,想那么多干嘛?就算你这辈子都不会安静,我也会陪着你的,无论风风雨雨,只要有你在,我一定会陪着你一起度过的。”
小潘嘴角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看着一旁的落叶发呆,他知道谢晶晶是深爱着自己的,但是自己却不能给她什么承诺,自己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要做的事情比别人难得多,如果成功了还好,但是失败了,小潘连想都不敢想,假如失败了的话,那自己只好回到老家,陪着老父在家里耕田种地了。
小潘忽然想起很久没去以前的饺子店吃饺子了,想起了老板娘李姨,那个和蔼可亲的,对自己很好的中年妇女。
他牵起谢晶晶的手,对她说道“走,我带你吃饺子去。”
街角转弯,小潘已经很久没来这边了,自从搬到谢晶晶家附近后,就没有再来过。
转过街角就是饺子店,可是这时候店铺却是关着门的,小潘走到门口前面,只见门口上面贴着‘停业休息,小潘觉得很奇怪,因为李姨一般不会歇业的,他记得有一次,李姨生病了都没愿意关门休息,自己在那几天还特地跑过来帮忙,那时候李姨还特别感激自己,所以每次来就会多给自己多一点饺子的,现在歇业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小潘心里想着,马上从绕了一个弯,来到了店子后面,谢晶晶在他身后紧紧跟着。
小潘到了店子后门,站住敲了敲门口,然后站在一旁。许久,门没有回应,小潘又大声的敲了敲,忽然门后响起了一个声音“谁啊?”
李姨的声音,小潘认得出来,只是这时李姨的声音有点沙哑,而且听起来像是很疲惫的样子,难道李姨又病了?小潘心里一阵自责,李姨明明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却没有来看过她,甚至问候都没有,看来自己真的是没有良心啊。小潘心里骂着自己,嘴巴上却答道“是我,李姨,我是小潘。”
“啊?小潘啊,你等等,我就来开门。”
接着门后传来一阵响动,然后门‘咿呀’一声,打开了。
李姨站在门后,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头发散乱的披在身后,眼眶深深的凹了进去,嘴唇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就那么随意的站在那里,像是随时会倒下去一样
小潘大惊,没想到李姨竟然会变成这个模样了,连忙冲上去,扶住勉强站立着的李姨,把她扶到床上,连忙问道“李姨,您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的女儿呢?”
李姨软弱的道“我女儿去读书了,我就一个人在这里,唉。。”
小潘听出李姨的声音中吐露出深深的无奈,感到很奇怪,连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生病了也不去看医生啊?”
李姨叹了口气,道“还看什么医生了,死了最好了。”
小潘听后,脸色一变,忙道“李姨,您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给我说说,我看能不能帮忙,您可千万不要乱想啊。”
小潘趁空还看了一下屋子,他以前是来过一次这里的,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屋子内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但是这次屋子内却相当的混乱,东西摔得到处都是,而且还有一些东西被砸坏了。
小潘继续问道“是不是有人来你这里捣乱?告诉我是谁可以吗?我来帮您”
李姨摇摇头,轻声道“没有人来闹事,一切都是我自己惹的,都是我咎由自取啊,你也不用管我了,让我就这样吧。”
小潘看着李姨的样子,内心感到很自责,他觉得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才让乐观向上的李姨完全变了一个人,她以前对自己那么好,自己没钱吃饭的时候,她也没收过钱,算是在危难的时候帮助过自己的,然而这些时间,自己却没来看过她,肯定是碰到什么困难了,让她这么绝望。
小潘上前扶住李姨的肩膀,沉声道“李姨,您不能这样啊,您不好好的活着,怎么照顾你的女儿呢?她还那么小,难得你就想让她没有妈妈了吗?”
听到自己的女儿,李姨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这当然逃不过小潘的眼睛,他继续对李姨说道“你看,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嘛,您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我一定会尽力帮您的,就算帮不上,也可以给您出出主意啊。这也怪我,那么久都没来看看,如果您是在生我的气,那您打我或者骂我都行。。”
“啊,不是不是,你想什么地方去了,我没有怪你什么。”李姨抢过小潘的话题,连忙解释道。
“呵呵,不是就好了,那这里到底出什么事了,您怎么会这副模样啊?有人欺负您还是。。?”小潘话还没说完,李姨忽然趴到床上,呜呜的哭了起来,看样子好不凄惨,小潘顿时手足无措,看着站在门外的谢晶晶,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谢晶晶耸了耸肩膀,表示你都不知道,我更加不会知道。想想也是,谢晶晶都不认识李姨,怎么会知道出什么事呢,看来只好继续问李姨了。
小潘安慰着李姨,幸好李姨也认识到自己的失态,在哭了一下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倚靠着床头,又坐了起来,擦着眼泪,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她以前有个老公,为人很坏,在村子里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经常辱骂她,稍稍有不如意的,非打即骂,常常的拳脚相加,所以她那时候过得很辛苦。后来,她老公因为在偷盗了隔壁村子里的牛去卖,被抓到了,因为情节严重,因此被判了几年的有期徒刑。她就和她老公离了婚,一个人带着女儿,从村里走了出来,来到城里,自己开了一个饺子店,每天虽然也很辛苦,但是日子过得很平静的,她自己也觉得很安心。前些天,她前夫刑满释放,就跑来找她,让她拿出几万块钱给自己‘补偿’,不然就不让她做生意,她一个人实在没办法,每天都被他缠得无可奈何,只好关起店子,不做生意了。然而他还是每天喝得醉醺醺的来这里闹事,不给钱就赖在这里不走,还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能卖的就搬出去卖。每天都被他缠着,让她觉得生不如死的,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又被打乱了,真是痛不欲生。
小潘听着李姨的诉说,心里头直冒火,气愤的拍着身旁的桌子,大怒的站起来,对李姨问道“这个畜生!快告诉我他在哪?我要废了他”
李姨连忙扯住小潘的衣服,低声道“你千万别冲动,他已经是废物一个了,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啊,连累到自己的前途。”
谢晶晶也连忙拦住小潘,“你先坐下,我们想想办法,不要动不动就想用暴力解决”,把小潘压到了板凳上,然后对李姨问道“他这样,你怎么不去报警啊?”
李姨抽泣道“报警?报警有什么用,警察来了只是警告一下而已,说这些是自家的事情,要自己去找民政部门协调。”
“哼,什么民政部门,这分明是不想管,你都和他离婚了,他这就是恶意骚扰,你完全可以告他的。”谢晶晶气愤的说道。
李姨无奈的说道“告他又能怎么样呢?就算被抓进去,还不就是拘留半个月而已,出来也照样可以骚扰,你以为我就不想吗?可是这些完全没什么用,他什么都没有,才不怕被关。”
谢晶晶一想也对,跟这种**没有道理可以讲的,“唉,李姨,那你以前为什么嫁给他呢?你就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吗?”
李姨听后,又低下头哭泣,好一阵才抬头说道“我。。我也不想,但是,那时候在农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像现在一样,有那么多的选择吗?闺女啊,你是碰到了好男人,所以不知道我的苦啊,那时候,我父母要求我嫁给他,我就只能嫁给他,完全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后来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想离婚,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在我们农村,妇女根本就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完全是男人做主,我好多次都想一死了之,可是想到我的女儿我就。。。”
谢晶晶听着,觉得这些都很不可思议,她没想到,在偏远的农村,竟然法律意识那么淡薄,以至于不会利用法律维护自己的合法权利。
只是她怎么会知道,艰苦的李姨,心里的那点苦不是她能理解的,生活在偏僻的山村,一切的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碰到这种情况,实在是只能怨天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