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苏阳醒来之后问方雯茜。
方雯茜皱了皱眉,看上去有些尴尬,“呃,之前你对金凤实施催眠术,但不知为什么,那催眠术好像作用到了你自己的身上。”
“怎么会这样?”苏阳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又是“鬼王”耍的花样。
“你要这么想可真是冤枉我了,要知道要不是我在你的幻觉中稍稍做了手脚,你现在还醒不过来呢。”“鬼王”识破了苏阳的想法。苏阳回想那个幻觉,自己和许威身份的互换,或许真的是“鬼王”帮的忙。
“呐,你明白就好。关于你认为这附近有一个磁场的观点,你自己也找到了诸多的漏洞,所以是不成立的。你应该知道托尔金的《指环王》吧!”苏阳很奇怪“鬼王”竟会跟他谈论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他认为在这个村子周围的某个地方,存在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其力量正如《指环王》中魔戒的诱惑,是对人的内心深处权力、财富、名誉、长生不死等物质欲望的强烈试探。像一面心灵的镜子,把潜藏的人性的恶的轮廓澄清、放大、显现出来。正如《新约·雅各书》所说:“各人被试探,乃是被自己的私欲牵引、诱惑的。私欲既怀了胎,就生出罪来。”
与魔戒不同的是,这种力量并非将欲望物质化,而是根据每个人心中不同的欲望构建不同的幻境。在这样的幻境中,人的欲望得到了最大化的膨胀。罪恶的欲望存在每个人的心灵。
“事与物变得越大,世界就变得越小,并且越来越乏味和不满足。”苏阳并没有想到这个来自未来的恶魔医生竟会说出如此哲理的话来。
物质欲望的无限膨胀,会把人对爱、自由和美的精神理想抽空,把人变成生命之外的、冷漠的物质的奴隶,如同魔戒把原本纯良的咕噜变得“太渺小太卑贱、全无用处”一样。傲慢的“鬼王”自以为是地为深陷物质主义的现代人们指出了他所谓救赎的道路——忏悔!忏悔心底罪恶的欲望,只有砸掉物质欲望的镣铐,才能救出自由的灵魂,实现更高意义的精神追求。
苏阳跟不上他的逻辑,太高的层面对于他来说跟虚构的环境是一样不真实的。
“鬼王”告诉苏阳:“危难降临时,必须有人做出放弃和牺牲,其他人才能享受幸福。”
苏阳知道“鬼王”的话是引用了基督教的教义,这种要求自我牺牲、深入堕落之地求得救赎的行为,有别于武力制恶的概念,暗合了基督“道成肉身,降临苦难人间,情愿钉死在十字架上,替人赎罪的故事。”
他无从判断“鬼王”的建议是否是正确的,也无从顾及他的目的如何。但所谓的忏悔和牺牲又应该怎么去实现,难道像封建社会一样祭祀神灵?
“真没想到来自未来的你竟然相信这些东西!”苏阳对“鬼王”的话仍持有怀疑的态度。
“是你们这些凡人太依赖于感官的感受,你怀疑的并不是我的话,而是你听到的东西。”“鬼王”的话让苏阳觉得莫名其妙。
“你愣什么神啊,我问你话哩,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啊?”方雯茜在苏阳的面前打了个响指。
“啊,没什么,叫上根叔和小宝,我们得去啼谷溪一趟。”苏阳回过神来,他觉得那儿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金凤爹拿了两支猎枪,给了大根一支。苏阳和小宝则一人拿了一把柴刀。虽然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但有备才会无患。
“或许你们应该去老徐家去看看,四十年前虽然村子里很多人疯了,他们一家是少数的没有受到影响的人,但他父母却离奇地被熊瞎子咬死了。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那些怪现象就消失了。有人说他们家的人身上有邪气,得罪了鬼神。鬼神让熊瞎子把他爹娘带走后,就不再纠缠俺们了。”金凤爹告诉苏阳。
所有的这些事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联系,但是苏阳的心中却有一种倾向,那就是这些奇怪的事情一定存在着某种内在的联系。苏阳决定去老徐家走一趟。在金凤爹的带领下,苏阳等人来到了马蹄村最北边的一个茅草屋里,金凤爹口中的老徐其实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光棍(没有人愿嫁给带“邪气”的人),独自一人生活在这里几十年了。照这么算来,当时出事时老徐应该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老徐啊,这位是龙王村的小苏大夫,他想问你一些当年你家人被熊瞎子祸害的事儿。”金凤爹对那个嘬着旱烟的老头说。当提及熊瞎子一词时,苏阳明显看到老徐的手颤抖了一下。
“那年疯掉的人呢?你觉得也跟熊瞎子有关吗?”苏阳的问题让金凤爹和于家父子摸不着头脑,但老徐却显得很平静,“现在当年的事又再次发生了,如果我们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是什么的话,或许可以阻止更糟糕的事情的发生。”
“俺不信,因为从来就没人信过俺。别人都以为那时俺还是个娃娃,说的话没有人会相信。”老徐转过身子,继续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告诉我,当时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苏阳觉察到老徐话中有话。
老徐收起烟袋,然后看着苏阳,“没啥,真的没啥。它跑到很快,根本看不清楚。熊瞎子是不会跑那么快的。它隐藏的很好,但是俺听见了,一阵很低沉的咆哮。那是一种俺从来没有听过的任何人或动物的声音。”
苏阳庆幸事情总算有了些进展,便继续追问道:“是晚上来的对吗?”
老徐点了点头,并没有做声,现在回忆这件事对他来说仍然难以释怀。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开口说道:“它走进了我们的屋子,当时我正在侧屋睡觉。它不是打破门或窗户闯进来的,而是自己开的门!你觉得一只熊瞎子能自己开门吗?俺听到了爹娘惨叫的声音,它把他们拖走了。俺哭了一晚上,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俺爹娘信佛,啥伤天害理的事儿都没干过,是村子里老实得出了名的人,咋就偏偏是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