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雯茜的双眼变成了血红色，飘逸的长发瞬间竖立起来。苏阳原本只是想对她进行催眠，但由于体力不支，无法控制强大的信息流向空白脑细胞流去。因此“鬼王”夹杂在巨量的信息流中偷偷潜入了方雯茜的意识。
方雯茜的自我意识在突如其来的信息海洋中闭塞了，那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避免意识迷失在其中。“鬼王”的意识趁机掌控了她的身体，但苏阳的自我保护意识此前与之达成的共生关系得到了破坏，自我保护意识渐渐控制住了信息流的源头。
双方陷入了僵持阶段，但局势明显对苏阳不利，方雯茜大量空白的脑细胞正在不断被“鬼王”侵蚀，与此同时，刚刚做完手术的乡长妻子如果不及时关胸，也会有生命危险。此时的苏阳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在僵持的过程中，“鬼王”不断制作各种信息素对苏阳进行攻击，而体力透支的苏阳无力还击，只能依靠体内的自我保护意识进行防御。后者在苏阳和方雯茜的四周构建了一个看不见的却十分强大的力场，“鬼王”的能量和苏阳的能量在这个狭小的力场中相互交织、碰撞。终于，两股能量在狭小的空间中的汇集达到了顶点，最终导致了能量的爆发。
这种爆发的结果并不是普通的爆炸，而是形成一个称为“狄拉克之海”的异次元空间，这是由于强大能量的爆发使得力场反转，在我们所在的空间中撕开了一个裂缝，形成了另外一个狭小的空间。就像自行车外胎裂开后内胎鼓出来差不多，因此这个空间很可能是跟别的宇宙连接在一起的。在“狄拉克之海”中，物质是不存在的，因此苏阳的意识、方雯茜的意识还有“鬼王”的意识都以纯能量的形式存在。其能量的大小可以用爱因斯坦的物能方程式来计算，也就是说每个意识的能量大小是给予所处身体物质的质量决定的。因此苏阳的意识和方雯茜的意识都异常强大，而“鬼王”由于没有物质基础，其意识在三者中变得最为弱小。
“死亡的阴影象潮水一样，带着冷酷无情的威严缓慢向我袭来，然而我逃跑了，尽管这可能毫无意义。我离开了，波纹扩散到远处，如同波浪抚平了被人遗忘的旅行者的足迹。”这是在虚空的狄拉克之海中苏阳听到的唯一的声音。
“你是谁？雯茜！雯茜！我在哪儿？这是哪儿？”苏阳惊恐地说，他看到四周是一片虚空的白色，广袤无垠的白色。最让他害怕的是他竟然看不到自己，他像是漂浮在一片海洋中，却看不到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
“就像我坚信的，一定会有人再次来到这里的。”那个声音像是洪钟一般回荡在虚空中，“或许你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的这里，但实际上你已经湮灭了！”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苏阳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叫着。血！他像是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但四周依旧是空无的白色。
“那是你的想象，这里什么都没有！”这是“鬼王”的声音，苏阳第一次觉这个声音竟有些亲切感。
根据“鬼王”的解释，刚才两人能量的爆发在空间中撕开了一条裂缝，这条裂缝通往了另外一个空间，不幸的是那个空间是由反物质组成的。因此力场内的所有物质与反物质发生了湮灭，想成了一个夹在两种空间之间的独立的以纯能量形式存在的空间，也就是刚才说的狄拉克之海。
“这就是人类的终极梦想吧！”“鬼王”也第一次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什么终极梦想？”苏**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在想刚才那个声音是谁，为什么现在又消失了。
“从以物质身体维持生命的形态的个体，进化到没有身体只有精神抑或说灵魂的集体世界，因为没有了身体的界限，大家不知道哪一部分属于自己，哪一部分属于他人。一个没有物质的世界，人类心目中的乌托邦！”“鬼王”感慨道。
“你把这叫做进化？”那个声音再次回来了，它听上去有些气愤，“宇宙诞生之初就是一个纯能量形式的奇点，大爆炸之后才形成了形形色色的生命，也形成了正反两种物质。而这个所谓的狄拉克之海，是正反物质湮灭形成的纯能量空间，这根本不是进化，而是一种返祖，返回最原始的状态。”
“你是谁？”“鬼王”和苏阳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我在哪儿？苏阳，是你吗？”虚空中传来了方雯茜的声音，此前由于她的意识自我关闭了，所以没有响应。现在或许由于意识流的冲击，她的意识苏醒过来。“苏阳，你在哪儿？我好害怕，你在哪儿？”
“不用怕，我就在你身边，别担心，这只是个梦！”苏阳安慰道，虽然他也看不到方雯茜在哪儿。
“谎言、真相，人们总是徘徊在这两者之间，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不是吗。”那个声音笑着说。
奇怪的是那个声音说完之后，苏阳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除了自己。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分辨不出自己是在跟自己说话，还是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你是谁？”
“我是苏阳！”
“你是我？”
“我就是你。每个人的体内都还有另外一个自己存在。所谓的自我一向都是有两个人构成的，两个我，我们！”
“两个我？”
“没错，就是被现实注视的自己和正注视着这件事的自己。不仅仅如此，还有很多个苏阳存在，自己心中的苏阳、爸妈心中的苏阳、陈洁心中的苏阳、方雯茜心中的苏阳。虽然每个苏阳都不同，但每个苏阳都是真实的，完整的存在。你不承认是因为你不敢承认他们的存在。”
“我是怕别人会讨厌我，我总是那么弱小，甚至懦弱。”
“不要狡辩，你是怕你自己会受到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