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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后焦泽的投资合伙人就把苏阳的手机号码发给了他,焦泽迫不及待地打了过去。苏阳跟他约好来旅馆房间治疗,他这是试探焦泽,因为白天的时候焦泽在旅馆中大闹了一场。原本因为断药而不敢出门的焦泽会不会鼓足勇气来旅馆找他,这成为他的计划能否成功地关键。
焦泽最终下定决心走了出来,他依旧戴着墨镜和帽子,按照电话中提供的地址去找这位别人最终神奇的小苏大夫。幸运的是那个旅馆他已经去过一次了,轻车熟路,他很快就避开服务台来到了615房间。焦泽敲开门后,一位正在做面膜的护士打扮的女孩儿让他在那儿等着,说医生正在601房间坐诊。
“约好九点的啊!”焦泽有些焦躁不安,但护士并不理会他,继续在脸上拍打着面膜。焦泽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既然已经来了,也就忍了。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见到了医生,这半个小时对焦泽来说犹如过了半个世纪。旅馆房间改的临时心理咨询室的沙发很舒服,但焦泽却觉得如坐针毡,他觉得这沙发很脏,因为有很多病人坐到过在上面,但医生坚持让自己坐下来,所以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坐到了沙发上。另外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医生看上去也不怎么可靠。
医生手拿一份资料做到了他对面,“我姓苏,你叫我苏医生好了。这份材料是我从您的前任心理医生那儿得到的。实际上,焦先生,您的精神没有什么问题。但奇怪的是您在接受药物治疗,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服用什么药。”
焦泽的眼睛不停地眨着,他紧张,担心,他只想尽快从这个医生的手里拿到那种自己断了的药物。这才是他来这儿的真正目的,他不在乎什么治疗,他只想要那种药。“就是那种,呃,红色的小胶囊,你们经常给病人们开的那种。没有医生的处方,我在药店买不到。”
苏阳看了看资料又看了看他说:“过去的两年里,你一直服用这么大剂量?我的意思是,服用那么大剂量后你还能坐在这里真是够幸运的。”
“我可不想听你谈论这些,医生。”焦泽站起来,他的手心全都是汗,“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给我开一些这种药,我来这儿的唯一目的就是让你给我开一些那种药。我的朋友告诉我你能帮我弄到这种药。听着,年轻人,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给我看病的医生也都是在全国屈指可数的。我不了解你,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个心理医生,所以,别跟我耍花样,把那些该死的药给我!”
苏阳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坐下来,“我可以给你开些药,但那必须是在我和你交谈完了解了你的病情之后。如果你对谈话感到厌倦的话,我会尽量缩短谈话的时间。”
焦泽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他不得不点点头表示默许。“好吧,我不喜欢户外活动,强烈的光线让我无所是从。我知道这叫什么,这是‘户外恐惧症’。除此之外,还有灰尘,污渍,垃圾,都会让我感到不安,我的眼睛还有不由自主地抽搐,就像这样,这让我更加尴尬,让我不愿去正视别人。有些事总是让我分心,让我工作时心不在焉,甚至会使我的胃痉挛。”焦泽抢着说,这恰恰反映了他缺乏社交技能、焦虑型人格、烦闷型躁狂。
苏阳一边认真地听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这有没有影响到你的工作或者人及关系?”
“人际关系?什么样的人际关系?”焦泽轻蔑地笑了一下,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何来人际关系的说法。
苏阳想了想说:“你结婚没有?”
“这跟治疗有关吗?”焦泽看着面前这位年轻人严肃的表情有些无所适从,但他知道自己只能从他这儿才能得到那种红色的小胶囊。“好吧,好吧,呃,那大概是十六七年前的事了吧,我知道你想笑,没关系,笑出来吧,我喜欢一个人的生活,那让我有自由的感觉。”焦泽觉得当初自己离婚的决定是明智的,否则怎么能像现在这样过着如此风流的生活,年轻的女演员一批又一批,没有了婚姻的束缚,让他得以在****的世界中自由徜徉。
苏阳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他的想法,那让他恶心、厌恶,但他依旧保持着那副宠辱不惊的表情。他继续问道:“你们结婚了?有小孩吗?
焦泽换了个姿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的每个口袋里都有一条手帕,是用来开门的,他觉得门把手上有致命的细菌。“是的,结婚了,直到有一天她鼻青脸肿地离开了家。没错,是我干的,她当时还怀孕了,你一定觉得我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吧。从那之后,我就在也没见过她。”
苏阳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表情,他不停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笔和纸摩擦发出的沙沙声让焦泽更加焦躁不安。“听着,医生!今天一整天我都躲在宾馆,清理地板,擦拭家具,清洁玻璃。每当我盯着它们时,我总担心自己会吐出来。我在想,我是个成年人,我清楚自己的脑子里是什么样的感觉,我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应该一枪崩了自己,一了百了。但想到吞抢自杀,我又担心血会把那该死的地板和家具弄得一塌糊涂。所以,医生,我只是想让你给我开点药,让我的生活恢复正常,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或许是焦泽的话说服了医生,从临时心理咨询室出来时,他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药。但不再是原来的那种红色小胶囊,这回换成了一种白色的片状药剂。苏阳说这叫西普妙,是一种新型的抗抑郁药物。焦泽吃上药,回到宾馆中,感觉一切好多了。他决定听从医生的建议,给前妻打个电话,他一直都有安娜的电话,安娜也从没有换过电话,但他从来没有打过。有那么几次他拨通了号码,却在通话前又挂了。这次也不例外,拿起电话的那一刻他就开始紧张,听到对方接起来之后他立刻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