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霞在侍者的托盘里取下一杯红酒,朝男子接近,路易有个不成文的约定。有伴的到侍者那里取香槟,没有伴的取红酒。很多客人也是凭借着这个讯息寻找猎物。她微笑地在男子坐下的桌前站定。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带笑的眼睛透出似有若无的诱惑。男子微笑地比划她坐下。
阮霞拢了拢裙摆就坐下。全副心思全集中在眼前猎物身上的阮霞根本没有料到,不远处两双眼睛一直在注视她的一举一动,这正是单越和婕苏。
阮霞和男子相谈甚欢,但是有种感觉,眼前的男子,似乎过分秀气。这份秀气跟潜藏在身体里的戾气完全不搭。到底是什么?她不动声色地开始思考,并最终决定,先把这人的魂魄拿下来再说。只少一个魂魄,这个阵法就完成了。到时候先生会很高兴的。她嘴角隐隐微笑,似乎很感激那个把他推进黑暗深渊的男人。
有了这个念头,她不再循循善诱地实施计划了,而是趁男子低头不注意的时候,突然用中指探出一团白色的烟雾。她微笑地看着男子,男子上一刻还光彩异常地眼眸骤然间像失去一切的光彩,目光呆滞地看着阮霞。“终究是个凡人。”她鄙视地看着男子身上越来越强大的戾气。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她起身,男子也跟着起身,还主动勾起她的手,小心地牵好。阮霞轻蔑地看着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前的顾虑一扫而光,她用手指缓缓地划了一个门,再任由男子拉着进入门里。这诡异的一切,几乎完全没人看见,除了单越和婕苏。两人跟着一起凭空消失了,紧跟着阮霞的气息而去。
正在两人朝阮霞追过去的时候,却在八楼的过道里收到结界的阻挡。
单越夹起符咒就要破界,婕苏一把拦住,“这时候打破结界会让她有所察觉的。”
“我不能让她犯险的!”
婕苏摇摇头,用口朝手掌呵了一口气,只见原本没有一物的手指出现一尾黄金色的金鱼。她闭上眼睛念动咒语,金鱼的双眼放光,变成一把锥子的模样。婕苏似乎很珍惜这把锥子,反复擦拭之后才把锥子刺进结界的中央部分。金色的鱼鳞形状光波霎时间扩散开来,泛着柔美的波浪纹,煞是好看。
“这是金鱼锥。它能充当几乎所有结界的钥匙,你过去吧,我帮你守着阵。”她微笑地说。单越点点头,毫不拖泥带水地跨过,直奔阮霞所在的房间。就是算准这个时机阮霞对于猎物的痴迷阻碍了她的判断,正是这时候才有下手的机会。能在梦里就能慑人魂魄的人,他也不敢轻视。穿越一个个结界之后,他不由得暗暗感叹这个结界的严密,要是强行突破,不知道会被结界送去什么地方。他不由得暗自庆幸,但是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一摊上跟她有关的事,他就安静不下来呢?
奢华的雕花大门,这正是阮霞的房门,完全欧式风格的装潢。单越屏住自己的灵识,在准备布阵的时候,发现一个跪倒在地的女人。他警觉地看着她,她朝单越比划个噤声的手势,再缓缓站起来,拉起单越的胳膊就往另一件房间走去。
单越看着莫名其妙的老妇人,想转身就走的,却发现老妇人眼眸里真挚的情感。他摁下性子,等着她的说话。老妇人又朝单越下跪。单越赶紧扶起。
“大妈你这是怎么了?”
“先生是第一个能来到这里的。我看先生的行头,就知道先生是个能人。”
单越没有回答。
“请先生务必救下我们家夫人!她是很好的人!”只见她抖抖嗖嗖地从衣兜里取出一个布包,再郑重地取出一条项链,项链上的黑宝石已经破碎。
“这个项链,是夫人的护身符。这个宝石原来是透明的。自从那次夫人被先生推倒后磕到桌角醒过来之后,她的项链就开始一天一天变色,还会一个人在镜子前自言自语,一下子一个模样。”老妇人的手抖得厉害。
“你家夫人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她体内住着一个邪灵,正借助她的身体执行着一件很残忍的阴谋呢。”单越轻轻说着,再祭出云木剑,准备走出房间。
“一定有办法的,先生,请你不要伤害我家夫人,她是无辜的。”
“任何人都不会是无辜的。她做错的事,她就得承担这个后果。我会尽量不伤害到她,但是按照邪灵目前的情势,恐怕很难。”
“先生,夫人的灵魂只是沉睡了,只要唤醒她的灵魂就好是不是?”
“按理说是这样的。”
老妇人从一个陈旧的破包里翻出一把看似普通的竹木笛子。
“那就让我助先生一臂之力吧。”
单越当下明白了老人的用意,“大妈,你这样耗费自己的灵力,会让你因为灵力衰竭而死亡的。”
“有什么重要?我也活了很久了,这会儿不过把我的生命作为托起夫人生命的甲板而已。”她眼睛一闭,老泪纵横。
单越的心突然觉得很沉重。他继续回到阮霞的门口,以困魂砂封住房门,以防灵体逃匿。他双手催动一张红色的符咒,生生把雕花大门烧出一个门型的形状。他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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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霞看着床上躺着的男子,双手抚摸着他娇嫩的脸,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扣起男子的脸,却发现是一张面具,她气急败坏地撕下软皮面具,令她大惊失色的竟然是于澄澄的俏脸。此时紧闭的眼睛睁开了。鬼精灵一样的于澄澄把手中细小的铜芯剪催起,狠狠刺向阮霞。阮霞不得已用手一挡,“啊!”她尖厉地叫了一声,手里的血不住地涌出。她疼痛得叫出声来,隔壁传来的笛声让体内的另一个自己逐渐地不安分起来。怕是要醒了。阮霞暴喝出声,长长地指尖朝于澄澄的脸上抓去。眼睛也逐渐变成红色,正是那副邪眼。她正想趁于澄澄挡住的时候,杀了她,却发现门外单越催动咒语的声音。
“该死,中计了!”她赶紧转身想从窗户逃出去,在见到窗外浮动的一圈困魂砂的时候,她气急败坏地抓爱于澄澄就往角落里扔去。于澄澄痛哼了一下,想起单越教过的用鲜血催动卍字咒。她看着疾飞过来的阮霞,咬咬牙齿,把手指咬破,在自己的掌心画了一个卍字,狠狠朝疾飞来的阮霞推出去。却见阮霞把她抓起来又狠狠地跑出去,眼看就要撞上门板了。于澄澄认命地闭上眼睛,却见门板突然破了一个洞,她稳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抬头一看,果然是单越。
单越看着她手掌上画的一个卍字,头疼地揉了揉头,“谁教你这样画的于澄澄?你有几条命才够你死啊?”
“单越小心!好啦好啦,等下我再认错,你看看,啊,她又来了!”于澄澄一紧张就死命地抓住单越的脖子,打死不愿下来。单越扔也不是,抛也不是,只得抱着她左闪右闪的。闪到安全地方才把她撇下来,朝房间里疾奔过去。“你给我好好呆着,不要再跟过来了!”单越头也不回地说。
屋里此刻已经完全变样。一个个愤怒地涨红脸的男人看着单越。
“我们是罪人,我们都要死,不要阻挡我们洗脱罪孽!”因为都是受到绞刑而死的,死后的样子无一不是长舌头凸眼珠的。单越闭闭眼,再猛然间睁开眼睛,云木剑的红光撕裂了眼前的那些男子的冤魂,直接朝躲在墙壁上的阮霞刺去。
“不!”似乎很惧怕云木剑的红光,阮霞身上的黑影从头顶飘了出来。
“回!”单越看到目的已经达到,收回飞过去的剑,取出一张符咒贴在阮霞的额头,再把瘫倒的阮霞扶到床上躺下。冲着虚空中缓缓画了一个符号,宝伞飞了出来。之前在他手上失去光华的宝山现在闪现着华美的光,甚至比在侯天策的手上更加的耀眼。
“不!把阮霞还给我!”黑影似乎很是恼怒,她疾飞出去,想朝宝伞撞过去,却听见一声很妖异的声音响起。
“现在我没有什么束缚了。”只见红色的光芒一闪,一双红色的眼睛从阮霞的眼上缓缓出来,被宝伞的光华一照,并没有预想中的焦灼。它痴迷地在阮霞的四周打转。在听到断断续续的笛声之后,它眼里竟有写湿润。“原来她一直在守护着你!”
单越朝黑影射出一把红色旗子,黑影闪过再朝他急扑过来,突然看到门外的困魂砂并没有光泽,正想撞出去的时候,单越点燃那把打火机,并把早已准备好的小木棍引火,朝砂子扔了过去。
“看到希望再被磨灭希望的滋味怎么样?刘翠云!”单越取出云木剑朝她直刺过去。
似乎对于单越的称呼很惊讶,她竟忘记了怎么样去躲过这一击。在看到单越的云木剑刺穿黑色的空气的时候,她轻轻一笑,双掌朝单越直劈过去,单越没料到云木剑竟然没有效果。被她一掌拍飞,撞在墙上。
单越抹了抹嘴角的血,站起来。“你憎恨李大牛,但是你不该拉着全村人陪葬。教唆男人们杀死女人的那个人也是你吧!”
“闭嘴!你了解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你知道常年活在黑暗中的那种阴郁吗?你永远不会懂!”她又再狠狠拍了一掌。单越躲过。他一边想着怎么找到突破点,一边避过她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