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儿几乎是逃出了无逸殿,两年来她第一次不顾太子妃的身子提着裙摆在黑夜中奔跑着,跑回了毓庆宫。
蓝瑛在后面紧赶慢赶,赶上她的时候,也到了地方。
敏儿放下了衣摆,在大厅中央,久久伫立。
蓝瑛感觉到气氛不对,轻步走上前,笑道:“格格刚才演的可真不错。”
敏儿听到这个,刚松开的手复又紧紧地拳握起来,恸道:“你错了,我不是在演戏。”
“格格,您……”蓝瑛吃惊,更多的是不解。
敏儿再也忍不住,哭声道:“他太伤我的心了,我也是个女人,怎么会没有心事?我也是人,怎么会没有忧愁烦恼?”
蓝瑛见状,上前扳过她的肩膀,将她揽在了怀里,哄道:“格格别伤心,不管怎样咱们是走出了第一步。忍吧,继续努力下去,慢慢的他的心里就会对你产生愧疚,这种愧疚会随着你的宽仁、无私与大度慢慢膨胀,到最后终会超越纳喇漪冬在他心上留下的伤,他的心会回来的。”
敏儿哭着摇头,“不是回来,是来。我现在才发现,这两年的太子妃我是白做了,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心。”
漪冬拿着胤祀送的风筝翻来覆去地看了一番,又望望园子四处,质疑道:“真的能放?”
胤祀的眉一耸,挑眉道:“风筝当然是用来放的,今日和风煦煦正是放风筝的好时候。”
“我是说,园子这么小能放得开风筝么?”漪冬嘟了嘟嘴,坐了下来,“而且我也不会放风筝。”
“能!”他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我教你,放风筝有三大要诀,风向、力度、方位,只要做好这些,保证它会飞的又高又稳。如果你不想在这儿放,咱们可以到御花园里去啊。”
漪冬听罢,眉一蹙,不悦道:“你就寒碜我吧!”
胤祀一怔,朝一旁的山杏做了个苦脸,“纳喇漪冬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有意的,不小心说错话了。咱们就这儿放,而且比在御花园更自在。”
漪冬垂目睨了一眼他一直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嗔道:“先放开我。”
胤祀迟疑一下,忙松了手,大咧咧笑道:“来吧。”
经过一番折腾,没想到风筝还真飞了起来,漪冬的是只小燕子,胤祀的是一只大蝴蝶,两个风筝在天空中遥遥相对,胤祀看着身旁的漪冬,她正拉着线,眯眼望风筝,阳光下更觉明眉皓齿,袖子下滑,露出的那一小截雪白手腕漂亮又可爱,他眨了眨眼睛,用上技巧轻拉风筝线想要借着风向调动风筝的方向让他的大蝴蝶和漪冬的小燕子并肩飞在一起,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用上了所知的一切技巧大蝴蝶还是在那个地方徘徊,与小燕子遥遥望着,想靠近又近不得的样子。
“飞的真高啊!”漪冬禁不住露出笑颜。
“因为有胤祀出马!”他在一旁大言不惭。
漪冬朝他呶了呶嘴,望着那风筝,慢慢道:“真羡慕它,如果我也会飞就好了。”
“我给你做一对翅膀吧?”
“异想天开。”
“真的!”他煞有介事。
“好啊,我等着。”漪冬索性顺着他的话说。
他没再说话,认真的放风筝。
过了半晌,冷不丁地来了一句,“纳喇漪冬,你长大后会嫁给二哥吗?”
漪冬一怔,手上用力,风筝线断了。
她急的大叫,“线断了,风筝飞走了!都怪你,不专心!”
他见状,故意手上用力,大蝴蝶也追随了小燕子。
“我的也断了。”
眼看着它们要飘出园子,漪冬提起裙摆往前跑了几步,见他还怔着,招手示意道:“快去追啊!”
他回神撒腿跟了上去,一旁的山杏回过神眼看着两位小主子跑出了园门慌忙跑了上去,在后面喊着:“八阿哥快带格格回来,格格不能出园子!”
他们并没有听见山杏的话,或许是假装没有听见,一直冲到了园门口。
这些天来漪冬一直很安静,守门的侍卫乍一看到她跑出来都意外地愣了神,等回转过来,她和八阿哥已经跑出了园子,纯粹是两个孩子的嬉戏,两侍卫看在眼里,对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喊着追。
这个时辰皇上一般都在南书房看奏折或者和谨见的大臣谈话,这里离御花园又远,就是有哪位主子出来散步也不会看见,只要他们拿到风筝就会回来,若贸然叫喊反会招得尽人皆知,芝麻粒小本能化无的小事反倒成了大事,最后还会落个失职的罪名,太不划算了。
两个侍卫出这种考虑便没有叫喊着追赶,而是悄悄跟了上去,准备哄两位主子回来。
“风筝没了!”还没追上风筝突然消失在了天空中,漪冬停下脚步秀眉紧蹙。
胤祀咂嘴道:“一定是落到哪里了,嗯,现在刮的是南风,我们一直往北,肯定能找到。”
漪冬望望不远处的宫墙,摇头道:“不找了,飞了就飞了吧。哎呀,我忘记了自己被禁足不能出园,我们快回去吧!”
胤祀已经往北跑了,保证道:“我一定找到!”
“哎!”漪冬只得跟上去,一面喊着,“别找了,你再不停下我就自己回去了,回来啊。……爱新觉罗胤祀你再不回来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是谁在那里喧哗?”绿汀亭中胤礽眼看着鱼儿四散惊走,松了手,鱼料全部撒在了水面上。
小荣子立刻朝随奉的侍卫挤眼,侍卫会意刚要去看,只见不远出现了一红一蓝两个身影。
胤礽转过身,眼睛不禁一抬,摆手制止侍卫前去,他微侧了头,看着他们,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问道:“小荣子那是冬格格吗?”
小荣子低了头,嗫嚅道:“正是,还有八阿哥。”
胤礽蹙了眉,直直望着他们。
“哼!我真走了!”漪冬甩袖小跑着往回返。
胤祀一怔,转过身喊道:
“你不找风筝了?”
“纳喇漪冬,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你等等我啊!”
胤礽看着他们双双离去,沉吟道:“纳喇漪冬,爱新觉罗胤祀,这种直呼姓名的叫法是生份还是无间?”
小荣子忙道:“主子,八阿哥和格格尚不知人事,这样叫是徒个好玩呗。为了表示语气加强,小主子们相互闹腾的时候总是爱连名带姓的叫呢。”
胤礽的手紧了一下,沉声道:“她过的比我想象中要好。小荣子,起驾,去毓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