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虽未见得父亲,但关于丁行云的消息,不知是有不是心人挑弄,又悄悄流传开来,于是武林中顿时又热闹起来,此时离丁行云消失有了十余年之久。
江湖上讨论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武林盟主白易天不知哪里来的兴头,竟要学古来论剑,召集群雄,在华山论道。
武林帖一下,顿时四方武林人士群集,因为此次华山论道重点在一个“论”字,为了集百家之谈,除了一些武林公认作恶多端的门派,人人皆可以来华山论道,并不是只有收到帖子的人才能够参加。
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白易天共发出百余帖子,料想因为天气的缘故,收帖之人不会全来,但到了那日,竟来了三百多人,大大出乎白易天的意外。
但细细琢磨,一位江湖曾经的风云人物,怎不会引起众人的关注,当然,有些人更是想来看看,到底会有哪些人,肯替丁行云辩解。
此时华山之上,旌旗林立,地势高处有一平台,台上坐着武林盟主白易天和华山拈叶道人,台下人绕着平台,或站着,或席地而坐。一阵擂鼓之后,白易天摆手欲言,哪知一位年方二十模样的少年却跳上高台,笑道:“我先来,我先来。”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少年究竟语出何意,白易天也不知其中缘由,但见拈叶道人笑道:“这位小兄弟,此处可不是擂台。”
那少年嘻嘻笑道:“面前众多武林高手,却不是前来比武,可惜可惜。冰火双魅,你二人何不上来试试。”
少年如此口气,满座皆惊,要知此次前来几百高手,敢和冰火双魅如此说话的绝对不会超过十人,区区一个弱冠少年,竟敢如此大话,众人不禁又细细打量少年一番,只见少年除样貌俊秀之外,其余皆平平,着一身平常人家衣服,身无其他饰物,只腰间系一根布带,带上挂着一口黑布袋,身手看上去也不过是不入流门派的入门弟子。
白易天此时也终于听出缘由,原来这位少年把这次聚会当成了武林比武,禁不住笑道:“小兄弟,这里不是儿戏之地,你若游山玩水,还请速速离去。”
弱冠少年做了个鬼脸,连声说了几句对不住,翻下台去,但未离开,只坐在台下观看。
冰火双魅此时也隐在人群之中,方才那弱冠少年如此言语,他两人并没有跳上台去教训少年一番,以他二人的身手,是绝不会与一个少年计较的。
白易天此时干笑了一声,坐定了身子,看了看弱冠少年一眼,料想他不会再上台捣乱,这才说道:“大家静一静,方才就算是个乐子,有个高兴的开头,希望也能讨论出一个让人高兴的结尾。这次华山论道,大家想必都知道缘由了,不妨都谈谈自己的看法。”
台下一人已接下话口,正是天川派的叶东,只见他摆出一脸正色,道:“各位武林人士,善恶自古不两立,丁行云本乃一世大侠,岂不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但他非但不洁身自好,更与飞盗客孙敏结为夫妻,盗窃大户人家,更因此害了几条人命,如此自甘堕落,武林人士必当群起而讨之。”
台下已有不少人点头附和,忽一人收起扇子,在手掌上轻拍了几下,缓道:“但我听闻天川派乃是名门正派,却怎又做出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叶东听得此话,顿时大怒,陆青和高锋也顿觉不忿,叶东此时大声道:“我天川派名望,谁敢如此诽谤?”
那人从容道:“是否诽谤尚且不论,今日之事,重点不在你我,而在论道。”
此时循声望去,那人正是扇老七,叶东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的事,心中虽不忿,但讲话讲究一个点到为止,对方既然给他留了面子,他也不好多说。
点云派掌门金龙道:“不曾想到烽火十二寨居然也会有人前来华山论道,匪盗一气啊。”
金龙满口鄙夷之气,他自诩江湖正派,此时绝看不惯被称为匪寨的烽火十二寨出风头,他此话一出,陆青等人顿觉解气,也引来不少自诩正派角色的赞同。
烽火十二寨此行来了两人,扇老七身旁的飞刀书生道:“我等此次前来,绝非想节外生枝,你若与我十二寨不合,今日事毕,你等大可与我十二寨比试,我等定当奉陪。”
点云派不过是江湖上一支中等门派,金龙武艺也极为平凡,他哪里敢于烽火十二寨较量,当下欲言,却不好再开口。
台上白易天见台下僵持,道:“今日之事,当以论道为主,既然要论,当然要有不同的意见,门派间的恩怨,还望大家能够稍稍搁置,以后再论。”白易天毕竟是武林盟主,此话既出,他们便不好多嘴。
陆青心中思量一番,既然今天不谈论门派间的恩怨,扇老七和飞刀书生也绝无理由再提起那日烽火十二寨之事,遂又开口道:“人做了坏事,必定要受到惩罚,如此才能服人心,才能阻止人生恶意。”
金龙接口道:“不错。”
飞刀书生道:“陆掌门此话不假,但不知丁行云可曾做过一件坏事?人是飞盗客孙敏杀的,物也是孙敏盗的。”
陆青道:“他二人结为夫妻,你怎么知道丁行云没有参与其中?”
飞刀书生道:“那你又从何处得知他参与其中?更何况,据我所知,孙敏之事,皆事出有因,绝不似众人口中那般草芥人命。”
陆青道:“你的意思,众人了解的真相都是假的?”
飞刀书生道:“其中是是非非,谁能说的清,我想在座数百人,能够记起甚至听说过十几年前往事的,怕也寥寥无几吧。”
一直隐在人群的冰魅似鬼魅一般,蹿出人群,道:“孙敏杀过人,的确有其事。”
以冰魅的年纪和武艺,此言既出,当下定然不会有人怀疑孙敏杀人的事实了,方才那弱冠少年此时瞧见冰魅,忽也跳到人前,指着冰魅的鼻子道:“不如归去。”
众人皆不知其意,如此少年竟敢直指冰魅的鼻子,还说出一些让人费解的话,刚才一番嬉闹就算了,此刻还这般胡闹,叶东虽不是冰火双魅的拜门弟子,但毕竟精进的武艺学自冰火双魅,也算是半个徒弟,此时瞧见一位弱冠少年对冰魅如此不敬,当下十分恼火,他也顾不上堂堂一派之主的身份,欺身上前,便要给少年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