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山

马车中刹那间安静下来，浓郁的哀伤弥漫着整个车厢，只留得泥炉上烧开的水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丁香拿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明月，努嘴看了看烧开的水又转头看看萧若妍，这时候的萧若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感觉到异常，明月看了看萧若妍对着丁香摇了摇头最后视线落到烧开的水壶上，扭身从车厢的暗格中拿出茶叶，翠绿的茶叶在水中上下翻腾，好似贪玩的孩童在追逐打闹，打去浮沫明月将手中沏好的茶递到萧若妍手边的桌角，“小姐，赶了半天的路喝口水吧！”坐在旁边的丁香见萧若妍没有动作，便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姐，小姐！”“嗯？”被丁香喊回神的萧若妍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两人，两人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看见她回过神来，明月把桌角的茶杯拿起递到她手上“小姐，喝口茶吧！”萧若妍接过茶杯低头抿了一口，入口苦涩回味甘甜，是她喜欢的碧螺春，爹娘为了她真的是事无具细操碎了心，她没有理由不坚强，想到这里她脑子瞬间恢复清明，将手中的茶水饮尽问“我们到哪儿了？”“已经出城了，在向北的方向走”明月问完车夫后回道，说完和丁香对视一眼，丁香也是满眼的疑惑，两人又回头看萧若妍，只见她眼神清明灵动，长而浓密的睫毛上下轻颤，脸色虽然还很苍白，唇色也很淡，但是整个人充满活力，精致的小脸上染了光晕，灵动自信中又增添了几分稳重……，坐在后面马车中的轩辕明德听到前面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这个丫头已经想开了，很好，没有枉费他的苦心，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入口回甘，唇齿留香，掀开车帘看看天色，时近午时，于是放下车帘对随行的车夫道：“影宁，通知影福前面五里处的浅草湾休息”，马车外的车夫应了一声后从身侧拿出一个手掌心大小的东西放在嘴上吹了两下，发出一种奇怪的鸟鸣声，不一会儿同样的声音从前面马车处传来，车厢内萧若妍听到声音看向两个丫头，“明月、丁香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是鸟叫声，小时候在山里常常能听到各种各样的鸟叫声”丁香说道，丁香的家在山角下的一个小村庄里，六岁从前爹爹上山打柴她常跟着去，后来娘生病，家里两个弟妹需要养活，爹爹没有办法，只好托人把六岁的她卖给大户人家做丫头，刚好赶上萧府的管家出来采买丫头，当时和她一起进府的还有九岁的明月，明月从小父母双亡，叔叔婶婶把她拉扯大，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叔叔又在一次劳作中摔伤了腿，这样一来曰子就过不下去了，于是九岁的她便与婶婶提出把自己卖入大户人家做丫头来缓解家中的困难，夫人在分配人手时候见她二人年龄最小，与五岁的萧若妍做刚好做伴，于是就把她俩分到萧若妍房里并安排专门的嬷嬷带她们……，听得丁香说明月也张口道：“应该是鸟叫声”于是三个人就开始讨论各种鸟的叫声，到形态，到最后……“乌鸦，哈哈哈哈，乌鸦……丁香你笑死我了，”看着丁香滑稽的表情，萧若妍捂着肚子毫无形象的大笑，明月也笑的直不起腰来，丁香看着这两个人愣了一下神后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就在三个人笑作一团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传进车厢“萧小姐，两位姑娘，到了休息的地方，几位下车歇息吧！”“啊？哦！”几个人刚下车萧若妍就看见轩辕明德站在她面前，正午的阳光从他头顶照下周围形成一个阴影，而此时的萧若妍就站在阴影中，“师父！”轩辕明德低头看着萧若妍，苍白的小脸因为刚才的笑闹变得粉嫩，唇色也没那么淡了，心下微松，应道：“嗯，过来为师为你诊脉”边说边走到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下坐下，萧若妍走到旁边坐下伸出手，轩辕明德把三根手指搭在脉博处凝神诊断，眉头不由得皱起，脉搏很乱，体内有一股似有若无的真气在四处乱窜，这就是这些年为什么一直都找不到病因的原因了，因为她体内的这股真气不受控制，四处乱窜而伤到奇经八脉，累及脏腑，故而所有的药物都只能养元不能固本，探明原由后轩辕明德对萧若妍道：“没什么大碍，你去歇着吧！”话虽这样说可深皱的眉头告诉萧若妍情况没有师父说的那样简单，只是师父没说她也不好追问，谢过师父起身走向明月丁香的地方，这边明月已架起锅灶，在河边淘米洗菜，丁香抱着一捆柴火从远处走来，点火做饭，不大一会儿浅草湾的上空飘出饭菜的香味，“师父，吃饭了！”树下闭目养神的轩辕明德听到萧若妍的声音睁开眼睛，掸掸身上的尘土起身，不远处的草地上铺着一张毯子，毯子中间摆放着已经做好的饭菜，两个丫头在摆放碗筷，萧若妍在看到他起来后就转身走到影宁、影福面前说着什么，只见两人不住的摇头，而萧若妍则拧起眉头一副纠结的样子，心下好奇便向几人走去，刚没走几步就被扭过头来的萧若妍看见了，“师父，师父，你快来帮我劝劝这两位大哥吧，有饭不吃非要肯干粮”，此时影宁、影福也看到走向来的轩辕明德，立马躬身行礼“尊者”，轩辕明德看了一眼萧若妍，对影宁，影福道：“去吃饭！”“是，尊者”几人一起走向毯子席地而坐，明月丁香已经将饭盛好摆在各人面前，看出影宁，影福的尴尬，萧若妍招呼明月、丁香一起坐下来用饭，一顿午饭在三个丫头斗嘴笑闹中渡过，饭后，明月丁香洗好碗筷收拾东西，影宁影福帮着把火熄灭，把东西搬上车，萧若妍则亲手泡杯茶递到轩辕明德手上，收拾休整后一行人继续赶路北上，一路上晓行夜宿，行州过镇，几个人由最初的思乡离愁到后来的新奇兴奋再到现在烦闷无聊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越近天山天气越冷，明月把一个暖炉递到萧若妍手上，三人都换上了厚厚的冬衣，萧若妍身着淡紫色金丝缠枝莲花对襟上衣，同色百折襦裙，脚蹬一双鹿皮软底靴，外披一件银白色的水貂披风，领口处、对襟裙摆处都镶裏了一圈纯白的狐狸毛，将整个人都包在里边。明月丁香也换上天青色绣彩色花纹的斜襟祆裙，领口，袖口有兔毛镶边，脚上是藏青色絮棉短靴，丁香扯着手中的一枝不知道什么时候折下来的树枝，明月拿着绣绷绣着一个荷包，萧若妍放下手中的书，伸伸胳膊腿，活动活动筋骨，刚准备开口就听见影福的声音传来，“萧小姐，再有一刻钟就到天山脚下，请几位提前做好准备。”听到影福的话丁香、明月立马来了精神，收拾东西打包，没多大一会就停下来，到地方了，掀开车帘一股冷风直穿脖子，放下马凳明月丁香先下车后扶萧若妍走下马车，走出马车萧若妍只看见眼前白茫茫一片，不远处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望不到边际的石砌小路宛延上伸，“那条路是上天山的必经之路，我们今天在这里休息一下，明日上山”轩辕明德指着那条小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