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水河岸两边一顺溜的卖河灯的摊贩,各种模样的河灯应有尽有。
梓玥虽看过花灯、河灯,这放灯还真是没做过。有些好奇的来到小摊面前,观着百姓们放灯的法子。
卖灯的是个中年方脸的瘦弱男子,一脸笑容的招呼:“小姐,来买个灯,许个愿吧,放入了泸水,来年就能实现了!”
梓玥浅浅的笑着,来到摊贩的小摊跟前:“老板,你看我们三人应选个什么样的河灯?”
在这泸水的二十四桥边上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每年的除夕都会来这卖河灯,人来人往,如走马观花一般,可是还从没见过这么三个如从泼墨丹青中走出来的人物。女子清丽淡雅,身后的两位男子更是俊美非凡。
云夜和花蝴蝶看了一眼梓玥,也是一脸好奇的等着摊贩给他们选河灯。
摊贩看了一眼所有的河灯,最后目光停留在一盏红的如火的红莲灯上,把灯取出递给梓玥:“我虽不知小姐性格如何,身份如何,但小姐第一眼给我的感觉就如这红莲一般,出淤泥不染,清丽脱俗,华光万丈,我也更希望小姐可以用这如莲的清新雅致淡化你喜你爱你之人!”
一边的云夜和花蝴蝶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泸水边上一个卖河灯的想法竟与他们有五分相似。
梓玥微笑的接过摊贩手上的河灯:“谢谢大叔指点。”梓玥记得父亲说过一句话,最好的艺术在民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泸水边上藏龙卧虎又有何惊奇。
摊贩把目光落在一身艳服华袍的花蝴蝶身上,略做一深思,在摊上最右边取了一盏再素雅不过的兰花形状的河灯交与他手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公子虽着妖娆华袍,但真性情却并非如此,人贵在内心,外表如何,又与谁干,安心去坚持自己的信念,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心如兰,又何必在意外表娇贵奢华!”
从花蝴蝶的眼眸中不难看出震惊,谢过摊贩后,不同于往日的诚挚浅笑还留在嘴角。
云夜迎着摊贩的目光,睿智深邃,凤目中闪过不屑,他从来不相信会有任何人能够看穿他。摊贩眉头一敛,而后,却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在摊上选上任意一盏河灯,而是从摊后取出一盏刚做完,还未上色的白色透明的半成品。
“这位公子,面具遮脸,性格两成,你终不能一直如此下去,面对生活,随心所至,才是正道。否则,待到失去就悔之晚矣。若有一日,公子终于做出选择,这无形无画的河灯便会染上色,可是悲是喜,还得靠公子自己衡量!”
接过河灯的修长手指有些颤抖,云夜眸色一冷,却是镇定如初:“多谢指点!”
梓玥和花蝴蝶虽不懂摊贩这番话的意思,可云夜的态度也太不礼貌了吧,当即都狠狠瞪了他一眼。
中年的摊贩并不计较,取来纸笔,分别递给三人写上愿望,放入河灯。
梓玥提笔,那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就要落于纸上,可一想到上方山庄里那个温柔的男子,伪善的欺骗,却怎么也落不下去。米虫的生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都离她远去了。抬头看到河岸边幸福的情侣,辗转在纸上写下了一排清秀娟丽的小楷:“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沧海神珠,只愿求得,意与共老,情思何时懂?”宣纸上是一排花蝴蝶的苍劲有力的行书,微侧头,梓玥认真的侧脸便落入他的眸中,心里喃喃重复:情思何时懂?
云夜拿起毛笔却是又放下,河灯空白,愿望埋于心中足以,就让这空白到底吧!
付了钱,三人拿着各自的河灯,来到河道边,那卖河灯的摊贩注视着三人远离的背影,一阵叹惋,如此纠缠,该作何解!然后又满面开心的吆喝卖河灯了!
梓玥小心的把河灯放于泸水之上,让它顺着泸水飘远,看着那一抹如荼的红色汇入浩瀚的灯的海洋,梓玥小脸上闪着光。
三人放了河灯,已至亥时,为防途中有变,早早的回到了百里盛的私宅。
站在泸水下游的百里盛一个水上漂,捞起那盏红莲灯,打开那张盛着愿望的宣纸,眉头轻蹙,留下的却是感动,她与他真的不同,就凭这份真挚祝福的心,也比那个舍弃他的他珍贵上千分万分。
小心把宣纸折好,塞入红莲灯中,又把红莲灯重又放回原处,运气飞身离去。
第二日,大年初一,一早,郢都更是热闹非凡,惠德公主顾夫人从宫中回来,直接去相国寺为天齐祈福。整条街道上人头攒动,都要争相一睹公主的风采。
花蝴蝶与三怪一早就行动,毫无意外的成功的联系到了顾夫人。相国寺中,顾夫人讶于梓玥怎么一早就到了郢都,与花蝴蝶和三怪商量一番后,派遣势力准备接梓玥秘密进入顾家。
百里盛私宅里,梓玥焦急的等着花蝴蝶和三怪的消息,心中愤愤,这四人竟然不让他亲自去,虽说这顾夫人不是她的亲娘,但好歹也待她甚好。她还犹记在上方山庄时,顾夫人偷偷来看她的情景,那与自己母亲有几分的相似的温暖面容,面对她时毫不掩饰的关怀,她都铭记于心。或许,回到了那个顾家并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她还可以享受如暖阳般的母爱!
转身,天青色的身影在梓玥身后一闪,邪魅的容颜落入了梓玥的黑玉眸中。梓玥被吓了一跳:“神出鬼没的,想吓死人啊!”
云夜右手轻抚着腰侧的碧玉箫,邪邪的一笑:“我是来向梓玥辞行的!”
梓玥显然没想到云夜会这么仓促的离开:“你这就要走,你的伤才好!”
云夜在梓玥的眸中看出了点点不舍和吃惊,来到她身边,下意识的伸手抚了抚梓玥如云的秀发:“我方才跟着几位月下,他们已经与顾夫人取得联系,不久,梓玥你就要回到顾家了,有他们在你身边,我也放心。在郢都,我还有些急事处理,所以必需先离开了。”
梓玥被云夜抚头发的动作一怔,浑身僵硬,这个动作太熟悉,熟悉的她的眼眶有些潮湿,云夜的声音只是隐约的在耳边徘徊,片刻过后,她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着身边的云夜,不知觉的就问出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说出口才发现,不经意的,她已经养成了对云夜的一种依赖。
低下头,不敢去看云夜的表情。
云夜俊逸的脸庞因梓玥的一句话透着种光晕,清亮的一笑:“放心,梓玥,不久我定还会回来,不要忘了,我还等着你揭开我的面具呢!”
梓玥被他说的话挑逗的又好气又好笑,嗔怒的抬头准备大喝他一句,谁知那抬头的瞬间,便有两瓣柔软落在她的唇上,轻轻一触,即又分开,云夜的身影从窗口一闪而逝。
只留下梓玥下意识的摸着自己还留着云夜温热的唇瓣,羞红了脸,胸口那块温玉也随着梓玥剧烈跳动的心脏更加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