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横生枝节
“喂!你做什么?”叶紫与小铃铛一起大叫了起来。叶紫忙不叠的向后收回手臂,无奈那两根像铁条似的冰凉手指如同粘在她的手腕上一样如影相随。
“哪来的臭和尚,没有礼貌!”叶紫的怒火直冲向头顶,这群人真是她的克星,遇上就倒霉。
“说你呢!”小铃铛一抬手碗中的茶向着那个低沉着脸紧紧盯着叶紫的眼睛的和尚脸上直泼过去。
“道衍兄!”黄衫男子微微一愣,语音低沉,却甚有威严。
那个和尚宽袖轻摆,那碗泼到面前的茶水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墙壁阻挡,在空中缓了缓,转瞬间竟化成了一篷水雾四下飞散开来。
“啊!”叶紫与小铃铛大骇,这个和尚会法术吗?
“看这位公子骨骼清奇,不知是否屡逢奇变?”那个和尚抬起头,两道浓重的黑眉下鹰目炯炯。
“道衍大师!不要吓着了小孩子!”黄衫人身旁的紫衣少年向着叶紫眨了眨眼。
“法于阴阳,和于术数,天地万物不过两仪生化,而天地、日月、昼夜、寒暑、男女、上下莫不如是。月满则蚀,极乐且悲,此消彼长,古今亦同。。。。。。”和尚面色略缓,无视叶紫与小铃铛的面面相觑,云里雾里的说了起来。
“stop!”叶紫吞了下口水,“那个,大和尚,你抓着我的手,说了这么多,到底是想做什么啊?”怎么看这个和尚也不像是个喜好断袖癖的疯子啊。可是酒楼这么多人,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大男人手拉着手,这也太别扭了吧!
“公子骨骼清奇、双瞳清明若水、脉像双冲沉脉中暗隐生机、敢问公子生辰可是阳日阴时?”和尚越说越激动,搭在叶紫手腕上的两根手指压得更紧了。
“唉哟!”叶紫只觉得那两根冰凉的手指像铁条似的在手腕上越箍越紧,一阵痛楚袭来不禁苦了脸。
“阳日阴时?你怎么知道。。。。。。”小铃铛听得入了迷,不自禁的随口答道,话说出口才惊觉说漏了嘴,忙以手掩口,恼怒的狠狠瞪了和尚一眼。
“公子正是贫僧寻找多时的有缘人啊!只是。。。。。。也无妨。”和尚高兴的眉花眼笑,一伸手抓住了叶紫的手。
叶紫很想双眼一翻立时昏倒,这是什么世界啊,怎么遇到的都是怪人。
“大和尚你先不要激动,我们以前没有见过面对不对?”叶紫放缓了语调,开玩笑,面对狂燥症的病人千万不要惹毛他。
“我们即不是网友更不是笔友也不是同一个粉丝团的成员对吧!”叶紫看到和尚点头,又紧跟着问。
“嗯。。。。。。”和尚搔了搔光头,一脸迷糊的看着她。
“你看,我们今天才算是初次见面,而且大家都是男人,不用有缘无缘的套近乎了吧!”叶紫皮笑肉不笑的趁着和尚迷糊的关头抽出了那两根铁条下压着的手腕,乖乖!雪白的腕子上赫然印着两道黑黑的印痕。
“哈哈!”黄衫人抚掌大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双炯炯的凤目上上下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叶紫,目光一闪落在叶紫腰畔垂着的紫玉丝绦上,明显的一愣,清冷的双瞳慢慢收紧。
“公子,可喜爱阴阳术数之学?”和尚对叶紫的嘲讽毫不理会,一本正经的问了起来。
“不懂!”叶紫以手抱头,救命啊!
“可有兴趣跟老纳学习?”
“不想!”等等,这个老和尚在说什么?他竟然要收我做徒弟?叶紫不相信的看了小铃铛一眼,她眼中也是一片惊疑。
“以公子如此天份,如果跟随老纳几年,他日成就必定非凡。”和尚略带失望,仍不死心的打算继续说服她。
“No!大师还是快请吧!”叶紫把头摇像个拨浪鼓,我可是从今到古都没有任何做和尚的打算。
“道衍大师是当世高僧,见小兄弟根基奇佳,一时求贤若渴,略微莽撞希望小兄弟多多见谅。”黄衫男子眼含笑意。
“算了,只怪我倒霉!”叶紫顺手抚上垂在腰畔的那串紫玉珍珠编成的环形玉饰,以五彩丝线缠绕成莲花状,长长的流苏绦穗直垂而下,呈伞状分散,随风轻摆。珍珠入手微凉,还是朱檀的那挂紫玉珠帘的杰作。
那个叫道衍的和尚满脸失望,垂头丧气的坐回了黄衫男子身边,手指飞快的捻着腕上缠着的那串佛珠。
“三鱼三怪到!”一阵鲜香袭来,刚刚的那个小二哥捧着一个巨形托盘一路吆喝着快步走到了叶紫面前。
“哇!”叶紫看着小二双手上下翻飞,一会盘盘碟碟就摆满了台面。镇江菜以淮扬菜系为特色,兼收南北风味,加以改良与创新。所谓“三鱼”即是长江的红烧鲥鱼、油煎刀鱼、清蒸鮰鱼;“三怪”则为肴肉、香醋、锅盖面。
肴肉,又叫水晶肉蹄,皮白肉红,卤冻透明,块块晶莹发亮,肥而不腻,香酥鲜嫩,肉质清香。拌上镇江的特产姜醋,别有一番风味。
“即有肴肉,焉能无酒?明月!”黄衫男子看着叶紫双眼冒光的样子,眼中笑意更深。
“这坛丹阳的封缸酒正是肴肉的绝配,我家主人请公子品尝。”黄衫男子身后的那个紫衣少年,将一个精巧的小酒坛捧到了叶紫桌前。
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嗯,嗯。”叶紫用手指了指桌面,此时她的嘴里已经塞满了食物,早已无暇搭理他。
正吃的高兴突然窗子被一股劲风吹得哗哗作响,一个黑巾蒙面的身影箭似的由窗外急射而入,手中长剑与身体连成一道闪电,向着那个黄衫人直刺过去。
这下变起突然,叶紫还没从美食的兴奋中回过神来,“小心!”叶紫一惊,口中叼着半块肴肉掉落在了地上。电光石火间她看到那个掠过她身畔的黑衣人,露在面巾外的那双眼睛微斜了她一眼,目光清冷至极。
黄衫人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迎着那道直劈向他面门的快剑毫不躲闪,双瞳募地收缩,刀锋样的目光凌历之极。
“当!”的一声轻响,站在他身后的紫衣少年手腕轻扬,一条三丈长的软鞭如灵蛇般卷上了刺到面前的长剑,鞭头是一枚小巧的金属锤头,锤头上满是锋芒,与剑身相撞击火星四射,剑势为之一挫。与此同时,桌子边的其他几个人一同起身,武器破空声连响,一时刀光剑影将那个黑衣人包围在了中间。
“啊啊!”叶紫与小铃铛大骇,不是吧,不是说明朝初年在朱元璋的铁腕领导下,百姓安居乐业吗?怎么老是有刀有剑的打来打去?
“哗啦!”三楼的另几面窗子同时被人由外力踢翻,又有几个黑衣落入厅中,银色刃光舞成道道闪电加入到了战团里。
一时间满天碗盘乱飞,桌椅连片倾倒,一地狼藉,金属交击声与清咤声响成一片,叶紫与小铃铛哆嗦着挤到了厅脚,妈妈咪!楼梯在哪里啊!
慌乱间手腕上一紧,一只粗壮的手掌拽紧了叶紫的胳膊,一股大力向前一拉,叶紫惊叫声还没出口就被人拉着飞出了早已破损不堪的窗口,耳边呼呼风响,地面越来越近,那是一片开阔的街道,她竟然以自由落体的姿势从三楼直飞下来。
“啊!不要啊!”叶紫手忙脚乱的抱紧了握在手臂上的那只手掌,心想这下完了,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下边又没有消防垫子接着,铁定要摔成八瓣了。完了!完了!叶紫无比忧伤的想,我的肴肉还没吃完!
“姑娘,你可以睁开眼了,你已经安全了。”叶紫紧闭着眼等了老半天也没有等到传说中的剧痛,一阵低笑在耳畔想起。
“嗯?呼!”叶紫偷偷睁开一条缝儿,不相信的用脚狠狠的踏了踏脚下的青石砖街道,再次抬起头看了看那个依然硝烟弥漫的窗口,用手拍了拍那个依然狂跳不已的小心肝,会武功真好啊!
“你怎么知道?”还没说完,满头柔缎般的秀发瀑布似的倾泻在了肩头,脸上不禁一红,原来慌乱间束发的玉带已然脱落,露出了女儿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