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琴与名士
“哈哈!四位不远千里跟随沈某来到鲁国境内,终于还是沉不住气要伸手来拿了?‘天风海涛’就在这里,就怕四位没有这个本事!”青衣人将身旁座位上的长条布包小心的托起来放在桌子上,轻轻一抖手,一架桐木黑漆的古琴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却不知他是不是喝多了酒,刚才的动作虽然干净利索,到最后却将手放在唇边忍不住微微咳嗽了一声。
接着沈三伸指一拔,叮咚声响如珠落玉盘,余音袅袅久久不散,隐约的竟有浪涛风吟的感觉。一时间二楼的众人竟都有恍惚之感。
四个紫衣人更按捺不住,将桌子一推,转眼间围到了沈三面前。
“姓沈的,你难道还要爷们亲自动手?”那个腰间系着黄色丝带的人似乎脾气暴燥,最沉不住气。
“都说燕京四士武艺高强,机辩百出,原来也不过是强抢豪夺,倚势欺人。”青人秀士稳稳地握着酒杯,摇头晃脑的说着,不禁意的撇了眼鲁檀众人。
“主人!”听到对话蒋青伏在鲁檀耳边轻轻叫道。
鲁檀轻轻摇了摇头。
“沈三,你一路由辽东逃到此地不过也是想找个帮手,但爷们的耐心有限,你还是乖乖束手就范的好。”一个腰间系着白丝带的人沉稳老练显然是四人中的首领。
“哈哈,抢东西的还这么硬的口气,老兄你是第一人,没想到燕王府内还有你这样的人。真是佩服啊佩服!”
“沈三,‘天风海涛’今天咱兄弟一定要带走,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说着四个人慢慢分散,两个人站在了沈三身前,另两个人慢慢向后退了两步,有意无意的挡在了鲁檀众人的面前。
“沈三,你再执迷不悟,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着黄腰带手腕一翻一柄亮晃晃的钢刀向着沈三的头直劈了下去。
“唉哟,几位客官这是做什么啊?”这时在楼梯的拐角转过来一个胖胖的身影,托着一个托盘,满脸堆笑,看到情形紧急,也不知是不是吓傻了,竟伸出短短的粗壮的手臂不知死活地去推黄腰带的刀。
“小心啊!”叶紫不自禁的惊呼出声。
“客官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打烂小店的东西啊。小的们小本经营,破的烂的可得爷们买单,要是万一出了人命,小的可是担当不起。。。。。。。。”那个胖掌柜听到叶紫的叫声,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嘴里不停脚下跘了一下直直的向黄腰带的刀跌了过去。嘴里杀猪般大叫起来,“大侠!快让来,饶命啊,不关小的事。。。。。。。”
“当”的一声响,叶紫吓得闭起了眼,心想那个胖掌柜跌到刀刃上,铁定死定了,却没有听到他的惨叫声,微微张开眼,却发现那个黄腰带已经躺在了地上,身上刺入的却是他自己的刀,连声音都没发出竟已经死了。‘
其余的三人再不答话,一时刀光连闪将沈三和胖掌柜围在了中间。
胖掌柜仍不住口的高声叫喊:“杀人了!救命啊!客官别砍我啊,小心我的盘子,是前朝古物啊,唉哟我的古董桌子啊。。。。。。。。”却身形腾挪,灵活异常,沈三眉都不皱一下的坐在桌前慢慢饮酒,偶尔用手中的竹筷抵挡两下贴近的刀影,或是轻轻弹拔琴弦。一时刀影人影快速交错,看得叶紫都痴了。
鲁檀抓住她的手腕,“小蝶,这里危险,咱们快走。”
虽然这里形势危急,空间狭小,从他们打起来开始,耳边就寒风连连,估计鬃边的碎发不知道被逼人的杀气都削去几缕了,再待下去误伤的机率更会大大增强,但是不能看戏咧,太可惜了吧!
叶紫在小铃铛和鲁檀的夹裹下一步一回头的向楼下走去,蒋青走在最后,不经意的向后招了招手,一丝白色的烟雾慢慢升腾起来,斗在一起的四个人都没有任何察觉,只有沈三正面向楼梯口,在刀影的间隙中看了个一清二楚,先皱了下眉轻嗅之后微笑起来,向着叶紫眨了眨眼。
“姓沈的,你竟然用毒?”身后的紫衣人有一个大叫了起来。
“唉哟!客官,小心我的古董酒杯。。。。。。。”嘈杂声还是不断的从聚仙楼上传来,好多路人远远地站着,低声指点议论着。
“鲁檀,你认识他们,对不对?”叶紫对着面对聚仙楼发呆的鲁檀说。
鲁檀笑而不答,一扬手将马鞭凌空一甩,当先纵马奔了出去。
“喂,鲁檀!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喂!你等下我啊!”叶紫高声叫了起来,紧催胯下的坐骑,落日的余晖在众人的身后洒下光驳的斑点,一转眼就将聚仙楼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天色慢慢的黑下来,如果冬天的大海是沧凉的感觉的话,那么在初夏的傍晚坐在海边又是别样风情。
叶紫追上鲁檀的时候才发觉,走出落日镇不远就到达了东海边。落潮已经开始了,白日里汹涌的海水缓缓退落下去,留下光滑的沙滩在金黄色的夕阳的晚照下闪耀着洁白的银光。晚风微带着海的腥气迎面扑来,海天一色,余晖笼罩下的那个远远的身影隐约在淡淡地金光中,像是走进了梦里,他回头轻轻叫着“小蝶,快来!”
叶紫跳下马,撩起裙摆,脱下鞋袜,赤脚跑向了落潮后的沙滩,追逐着海水的起落,感受着潮湿的泥沙在脚下的微微泌凉,一行细小纤弱的脚印伴着银铃般的笑声撒落在鲁檀周围。
鲁檀看着在海边追逐海浪奔跑的身影,心中溢满了柔情。
“主人,他们来了。”蒋青靠近身边,低声说。
转过身,一身青衣的沈三已经抱着那张‘天风海涛’站在了身前,他的旁边跟着那一位身形矮胖的中年男子,一身员外打扮,胖胖的圆脸上像是永远堆着笑。
“多谢兄台相助,小可塞北沈三。这位是我的好友,也是聚仙楼的掌柜。。。。。咳咳。。。。。。。”
“听闻塞北双侠沈三,李西楼一向形影不离,不知什么时候两位一起来到鲁国境内开起了酒肆?这位是我家主人。”蒋青回礼道。
“看这位公子贵气逼人,相救之情铭记五内,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李西楼近前来深深一躬。
“两位大侠严重了,如果不是沈兄有伤在身,根本轮不到我的家人出手,相谢两个字千万不要再提起了。”
沈三和李西楼相互看了一眼,沉声说,“我们兄弟纵横辽东数十年,这次遭了燕京四士的暗算落了单,好不容易来到兖州府与李兄会合。但燕京四士是燕王府内一等一的高手,咱们两兄弟也知胜算不大,但是无论如何也定要保得‘天风海涛’不落入燕王之手。多亏公子的家人相救,一把断香蚀骨散,使得燕京四士武功全消,我们兄弟两人才趁乱逃出生天,此恩此德,怎难不报,公子如此说是瞧不起咱们兄弟两人了?”
鲁檀轻轻摇手,“两位多虑了,塞北双侠的侠名我早已有耳闻,两位锄强扶弱,乐善好施,我结交还来不急哪敢小瞧,算我的不是了。两位不要介意。”
“公子,莫介意我们兄弟粗鲁才是。可是,公子,燕京四士虽然去其一,但是余下三人及燕王府定会追根寻源,到时怕公子会有麻烦啊!”
“无访的,不知这位沈兄伤势如何?小弟有个家人善通医理,他正在赶来途中,如果不嫌弃,请他帮忙给沈兄诊治一下如何?”
“主人,林越先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