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虽然我很想去,但还得我爹同意才行……”
面对米玲的苦苦要求,丰尘一边后退,一边委婉地回答道。
“无妨,尘儿,你就陪他们去吧。”
熟悉的声音在丰尘耳边响起,他回头,发现丰晓浮不知什么时候起就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乔君与米玲似乎也才察觉到丰尘父亲的到来,赶忙问好道:“丰叔叔,你好!”
“你们好。”丰晓浮微微一笑,继而转头拍拍丰尘的肩膀,说道:“你没去过学堂,这次郊游着实是个不错的机会,修行的事,少一天也无大碍,你就依着自个心意吧。”
说完,丰晓浮便向丰尘的朋友们挥了挥手,向院内离去。
“太好了!丰尘,这下你就没问题了吧!”米玲高兴地晃起丰尘的肩膀,晕得男孩两眼冒星。
两人一阵嬉闹,却发现唯独乔君一言不发,对着丰晓浮离去的方向发着呆。
“乔君,你怎么啦?饿坏了吗?”米玲手指在乔君脸前甩了甩,将他吓回了神。
“米玲,如果饿了我干嘛要盯丰尘他家屋子……”乔君纠正完米玲,清了清嗓子,神情变得奇怪起来,他看向丰尘,呆呆地问道:“丰尘,令尊……不,你父亲,不止是个铸匠吧?”
丰尘一脸疑惑地反问道:“呃……为何这么问?”
之所以丰尘没有正面回答,是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丰晓浮从未与他谈过自己的过往,但丰尘知晓,自己的父亲对修灵人一事很是了解,因此,就算过去他还当过其他什么职业,丰尘也不会觉得奇怪。
“不,没事,刚才的问题当我没说。”乔君摇了摇头,碰碰米玲,好像在示意什么东西。
“啊,对了!”米玲一敲脑袋,转而将放置在地上的包裹递给丰尘,以灿烂的笑容解释道:“我爹硬往我手里塞了这份礼物,要我讲它送给你们父子二人。”
“这……怎么好意思?”丰尘看着巨大的餐盒,不禁吞了吞口水,但身体仍旧下意识地推辞道。
“得啦,丰尘,大人间的客套我们小孩就别摆啦!”乔君一语道破,丰尘无言以对,只好乖乖收下了礼物。
“呼,米玲啊,你也该细点心啦,你可是女孩子啊!若不是我提醒,这份食物恐怕得我们俩人解决了。”乔君耸肩责怪道,米玲不好意思地合起手掌,丰尘不觉笑出了声。
“那丰尘,五日后的老时间,我们依旧在米氏食谱集合哦!”
“一定要来啊,丰尘,可别放我们鸽子!”
两人一阵叮嘱后,便离开了风竹铺,丰尘则抱着硕大的包裹,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
“爹,今晚我们有口福啦!”丰尘提着包裹,乐滋滋地将餐盒放置在了大厅中央。
丰晓浮从未品尝过米氏食谱的味道,他揭开盖子,一览内容后,满意十足地说道:“不错,想不到白桥镇上也有这般手艺的厨师,今晚倒省去了我做饭的功夫。”
……
三日眨眼而过,早晨,丰尘将早餐通通咽入肚中之后,便披上一件棉袄,迎着寒冷的冬风走下了山坡。
他来到白桥湖东岸,踏着有些发黄,但依旧柔软的青草,丰尘将厚实的棉袄放于一旁,开始了日常的身体锻炼。
当他完成训练的最后一个回合,也就是在掌间聚灵的同时,自东岸往白桥镇石桥慢跑一个来回之后,丰尘一边擦拭汗珠,一边站在湖畔边小憩。
凌冽的风忽然从湖面划来,将丰尘短而密的毛发吹得朝天仰。男孩不觉身体一哆,精神一振,瞬间觉得自己身心的状态好的不得了。
他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现在的自己,能够成功地使出环风破!
想做就做!男孩双手一合,面朝宽阔的湖水,严肃地摆好了架势。
灵力自丰尘的皮肤内向外涌现,它们成条成丝,最后围成了螺旋状,在男孩的右臂周围缓慢地飘动。
丰尘气血一紧,飘动的灵力便通通紧贴在他的手臂之上。男孩右臂后摇,接着猛地朝前一挥,全身的重心,一刹那,皆随男孩的手臂向前甩去。
“环风破!”
丰尘大喊一声,接着朝湖面打出了自己的拳头。
然而,在他手臂完全伸直之前,螺旋状的灵力顷刻成烟,然后散去。丰尘朝空气打了一拳,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又失败了,这是第二百零一次。
“呃……”
男孩仔细端详起自己的拳头,接着瘫倒在青草之上。
我刚才明明已经感觉自己状态够好了,为什么还是会失败……我到底,怎样才能使出来这招啊啊啊!
心态有些炸裂的丰尘,在草坪上打起滚来。
先前丰晓浮告诉丰尘,一月之内便能从聚灵境问域跨升到求域,而丰尘仅花七天便办到了。即使丰晓浮嘴上并没有为此表演他,可曾经以为自己愚笨的丰尘,却从此事实实在在地取得了信心,甚至到了有点骄傲的程度,他一度还幻想过自己是修灵灵域的小天才,然而,如今练功的困窘,把男孩好不容易拾起的自信心再次压了下去。他又渐渐开始觉得,愚笨的自己就该遭受这样的结果。
“喔,小朋友!你是在练习灵技吗?”
冷不防的一个问题,把垂头丧气的丰尘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惊恐地别过头,发现身侧的巨岩上,坐着一名年轻的男子,刚才的声音便是出自他的口中。
丰尘注视着这位年轻人,神色开始变得有些慌乱。
什、什么?!我在这休息好久了,完全没发现他……他是一直在上面坐着,还是突然出现的?另外,他刚才居然提到了……灵技?这人,也是一名修灵人?!
丰尘有些发懵,自他正式修行起,自己还是头次遇到父亲以外的修灵人。
这人究竟是善是恶,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丰尘心里一阵挣扎,对年轻人的警惕心外露无余。
“哎呀,小朋友,你表情这么恐怖作甚呐?我不过是问问而已嘛!”
年轻人以打趣的口气说道,便从巨岩上跳了下来,脚步异常的轻盈。
他饶有兴致地围着丰尘打转起来,仔细地观察了他的全身,随后感慨道:“没想到在这如此偏僻的小镇,居然还有这么小的修灵人,真是有趣!”
丰尘面对年轻人,一边后退,一边问道:“大哥哥,你有什么事吗?”
年轻人见丰尘如此警惕,俨然不像个寻常小孩,不禁笑出了声,开口道:“哈哈哈,我只不过是一觉醒来,忽然发现旁边有个小孩子在练灵技,不由得兴趣大发罢了。小朋友,是谁教你灵力的呀?我去镇上逛过了,可没发现什么修灵人的学院呢。”
丰尘默不作声,拿起地上的棉袄,扭头就走。他可不愿随意暴露自己父亲的身份,以至于给他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年轻人见丰尘离开,也没上前阻拦,只是抱起脑袋,悠哉地喊道:“哎呀,真可惜!若你愿意告诉我,我还打算指导你学会刚才那一招呢!呃,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环风破是吧!”
这番话使丰尘不自觉停下了脚步,他又重新看向年轻人。
见勾起了男孩的兴趣,年轻人嘿嘿一笑。
“嗯,我现在就给你演示一番,免得你说我吹牛!看好喽!”
话落,年轻人一抖身上的素布斗篷,抬起拳头就向白桥湖挥去。
丰尘在这一刻看得清清楚楚,年轻人有力的手臂上,环绕起了层层灵力化作的圈,这些圈你连着我,我连着他,迅速地构建成了螺旋的形状,紧接着,这道螺旋越变越粗,越变越长,并且快速地转动起来,好似给年轻人的手上安装了一个发亮的钻头一般。
“环~风~破!”
年轻人以奇怪的腔调喊出了招式的名字,随着手臂挥舞的动作结束,螺旋的灵力猛地朝湖水一冲,再是一绽。
砰的一声,靠近年轻人的湖面瞬间炸开了花,涛涛湖水朝天空飞溅,随后化作一阵小雨,将丰尘与年轻人脚踩的草坪给快速地冲刷了一番。
“哇!不该这么用力的!我的衣服都湿了!”年轻人手忙脚乱地甩去自己头发的水滴,又拿斗篷擦了擦自己的上衣与裤子。
丰尘则在一旁,盯着波纹四泛的湖水,发起了呆。
这,就是环风破的样子吗?明明他的拳头隔着湖水这么远,却还是……这招的威力,也太夸张了吧?
年轻人见丰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好似被自己的演示给吓傻一般,得意洋洋地朝他问道:“怎么样?若你肯告诉我你师父是谁,我就考虑教教你哦!”
“原来……是真的要转起来才行呀……”丰尘没有理会年轻人的问话,只是呆滞地盯着湖面,喃喃自语起来。
“嗯?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再大声一点!”年轻人皱着眉头对丰尘说道。
丰尘却只是走到湖水边,再一次无视了年轻人。
我一直以为父亲笔下所写的“旋灵覆肢”,只不过意为是让灵力在肢体周围扭曲成环,而所谓“钻头”不过是父亲用来说明攻击形态的比喻,可原来……真的要让灵力转起来,真的要让自己的手臂变成一个钻头呀!
意识到自己过错的丰尘,面朝向清澈的湖水,轻声说道:
“沐风息。”
一阵光亮过后,男孩不仅体力上涨,灵力也恢复了些许,到达了可以再勉强用一次环风破的程度。
我预感,这一次绝对行!丰尘在内心鼓足了劲,又一次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