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萱儿见父亲已经知道了二哥雷擎宇的心上人就是峨眉派弟子凤瑶,不由心道糟糕。因为她了解乃父雷展的性格。父亲天性争强好胜,果断坚毅,百折不挠,而且不达目的不罢休。既然知道自己儿子喜欢上峨眉派弟子,恐怕他会用各种办法帮儿子完成心愿。
但是雷家毕竟只是一个洛阳本地的富豪世家,虽然在商界影响力颇大,却并非修道中人,自己知道的也就只是姐姐雷语蝶在碧华门,大哥雷擎苍醉心道术,雷家与修真界并没有什么深厚交情。并且自己刚从峨眉派回来,也粗略见识了峨眉派,确实规模宏大,弟子众多,恐怕实力也是非常强大。
关键是听二哥雷擎宇的意思,凤瑶不肯嫁入雷家。综合起来,如果父亲想用雷家的势力来完成二哥雷擎宇的心愿,恐怕难以达成。以父亲的性格,恐怕还有可能引起冲突,这种情况并非雷萱儿想见到的。
雷萱儿所想的,正是雷擎宇所担心的,所以才想制止雷萱儿说出自己心上人是谁。
大出两人意料之外的是,雷展并没有当场发怒,或者是帮雷擎宇想办法拿主意。而是皱眉疑惑道:“天下间好女儿家多的是,擎宇你怎么就偏僻喜欢上了一个带发修行的峨眉派弟子?”
雷擎宇垂头不语,雷萱儿虽然精灵古怪,在这种事情上却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闭口不言。
沉默片刻,雷展一拍桌子,毅然道:“擎宇你暂莫急躁,多等为父三五年时间,为父保证那个叫凤瑶的女子心甘情愿地嫁给你做妻子!”
雷擎宇和雷萱儿两人听到父亲拍桌子都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的父亲要带人上峨眉派,如果求亲不成就将凤瑶抢回雷家呢。等听到雷展这两句话又大感奇怪,父亲雷展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为什么要三五年后?又如何让凤瑶心甘情愿?
两人都熟悉自己父亲的性格,所以虽然是奇怪,却没有认为是自己父亲有拖延之意。雷擎宇跪倒拜谢父亲,雷展却是神色肃然,没有说话,只是挥手让两人都下去。
虽然满腹疑惑,但是雷擎宇和雷萱儿还是依言退了下去。
雷展目光坚毅,低语道:“我儿擎宇放心,不出五年,为父必然一统道魔两界,到时候一切尽在为父掌握之中,天下美女还不是任你予取予携?别说一个凤瑶,就是让峨眉派所有女弟子给你为奴为婢,也是举手之劳而已!”
天魔雷展自有其打算,以他的修为实力,虽然无法摧毁峨眉派,但是去峨眉派将凤瑶抢回来都没有丝毫困难,峨眉派也无人能制止。但是还有两人是天魔所顾虑的,就是魔尊轩辕不灭和昆仑派的赤阳子,两人修为都在他之上。一日没有超越这两人,雷展不要说一统魔道进而征服整个中土修真界,连自身安危甚至是儿女的安全都没有保障。所以他只能继续忍耐,加深魔功,不敢轻易打草惊蛇,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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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瑶和柳慕篱离开雷府就直奔峨眉派,一路上凤瑶沉默不语,柳慕篱觉得奇怪非常而不断发问,但是凤瑶都缄默不言,柳慕篱也没有办法。
进了峨眉派,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去找元静师太覆命。当柳慕篱添油加酱把消灭群狼的情形说出来后,元静师太皱眉半响,道:“你们所遇到的,应该就是大巴山独有的驴头狼,这种野兽颇为凶猛,也通灵性,或许在机缘巧合之下,修成道术,所以才残害山民,酿此大祸。”
凤瑶将那能幻化为人的巨狼所说的话道了出来,然后轻蹙柳眉道:“弟子认为这群野兽虽然凶残狂暴,但也是被逼无奈。山民贪婪成性,得寸进尺。那群驴头狼实在是。。。。。。”
元静师太喝道:“住口!”柳慕篱和凤瑶忙跪倒在地。
元静师太满面怒色道:“道魔有别,自古水火不容!妖魔邪物,其性本恶,贪杀嗜血,毫无人性!我辈正道中人,见而诛之!凤瑶你身为正道弟子,又亲眼见到妖魔残害山民,涂炭生灵,居然还受其妖言蛊惑,对妖魔之辈心存慈悲,此即为魔障!若凤瑶你道魔不分,正邪不辨,必然杂念丛生,道心沉沦,修为也会大减!你即刻给为师回房静坐,仔细思量清楚!”
凤瑶抬头还想说话,却被柳慕篱拽住手臂,拉了出来。
柳慕篱一头冷汗,埋怨道:“我的瑶师姐啊,你怎么对师傅说出那些话来,惹的她老人家发怒。你要是再出言争辩,恐怕我们两人都要被师傅罚去面壁思过了!”
凤瑶虽不做声,但是一脸固执神色,似乎对元静师太的话仍有不同见解。柳慕篱忙拉着她回到了女弟子所居的朱雀院。
进了凤瑶的小屋,柳慕篱仍然在不停说话,自然是劝凤瑶放下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凤瑶却始终不发一言。僵持间,忽然敲门声响。凤瑶神色一动,开口道:“林炎师弟进来吧。”
来人推门而入,正是神清气爽似乎脱胎换骨的林炎。凤瑶起身道:“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进入元婴期,你的修为进境真是让人惊异。”
柳慕篱不由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林炎,见他确实是双目如电,神光内蕴,气势沉稳,与两天前大有不同。柳慕篱不由惊叹道:“你这小子也太让人吃惊了,不到十年时间就修出元婴,即使是我派扬名天下的先贤寂玄真人也是花了二十七年时间才进入元婴期啊!现在你已经超越师姐我了,真是让人不忿。”
林炎俊脸一红,谦让道:“哪里,我还是什么都不晓得,需要师姐多多指点。”
柳慕篱满意一笑,大大咧咧道:“这是自然,你这十七岁不到的毛头小子还有好多东西要学呢!”
凤瑶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道:“林炎师弟你有什么事情吗?”
林炎从储物袋中掏出雷萱儿交给他的那块玉佩道:“凤瑶师姐,给你这个。”说着,双手将玉佩捧给凤瑶。
柳慕篱一见这块羊脂白玉雕就的玉佩,不由两眼放光,大为艳羡,道:“你这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名贵的玉佩?”
凤瑶似乎也有些惊喜之色,却并非因为那块玉佩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而是林炎入门十年来,从来没有送过任何东西给自己。在洛阳雷府和师傅元静师太处惹来心中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凤瑶美眸异彩连闪,道:“林炎师弟你,送东西给我?”语气略带兴奋,也不同与平日的恬淡冷清。
林炎脸一红,挠挠头道:“这个不是我的,是以前在洛阳见到的那个雷萱儿交给我的,说是他哥哥要送给师姐你的,她还说是什么,哦,是定情信物。”
凤瑶的身体突然一僵,俏脸一片煞白,紧跟着退后一步,娇躯摇摇欲坠。林炎大为奇怪,向凤瑶脸上看去,只见凤瑶一对美眸中突然出现一层雾气,随即迅速化为一团泪影,雪白如编贝的玉齿紧紧咬住樱唇,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林炎从来没有见过凤瑶有过这样的表情,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说错了或是做错了什么。
旁观的柳慕篱虽然平日大大咧咧,也不算是思虑缜密聪慧绝伦之人,但是眼见凤瑶的变化,再加上今天在洛阳雷府凤瑶和雷擎宇单独谈话后的神情转变,心里也能猜出个七八成来。
眼见林炎还是一副懵懂不知,手足无措的呆头鹅模样,柳慕篱都心急了,一把拽过林炎,退后两步,明明知道修为达到元婴期的凤瑶能清楚地听到附近十数丈内飞花落叶的声音,但还是煞有介事地压低嗓音道:“你这笨小子,凤瑶师姐对你有情有意,你难道想把他送到雷家让她嫁给那个二公子雷擎宇啊?雷萱儿说明了是定情信物!你居然还敢收下来!”
林炎一脸茫然,道:“我不知道什么叫定情信物啊。。。。。。”
柳慕篱恼怒道:“你笨死了,定情信物就是。。。。。。”
凤瑶突然开口道:“这玉佩我不收,林炎你从谁手里拿到的,还给谁送回去,也对雷擎宇说明,凤瑶已经归入道门,终身不嫁!”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清淡然,似乎情绪再无半丝波动。
凤瑶虽然背对着林炎和柳慕篱,但是林炎的神识却能清楚地“看”到凤瑶双眸中的泪影终于凝聚成两滴清泪,顺着雪白无暇的脸滑落下来,更如梨花带雨,惹人怜惜。林炎慌忙道:“我送回去就是了,师姐你不要哭。”
柳慕篱和凤瑶相识近二十年,从来没有见过她流泪,这时候听林炎说凤瑶居然哭了,不由大感诧异。刚想上前劝慰,却听凤瑶平静地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林炎还想说什么,却被柳慕篱一把抓住手臂拉出了凤瑶房间,力量奇大,而且柳慕篱尖尖的指甲几乎掐到了林炎肉里。林炎一出房门就连忙讨饶让师姐柳慕篱放开他。
柳慕篱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满脸怒色对林炎道:“你这混小子真是狗屁不懂,你师姐她对你。。。。。。”转身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转口道:“你师姐反正不想嫁到雷家去,什么也别说了,你赶快将这该死的玉佩还给雷家去!笨蛋!”说完,连推带搡地将林炎推离了朱雀院才回头,而且还不忘狠狠瞪了林炎一眼。
林炎手拿着玉佩,满脸疑惑不解,叹了口气,朝师傅元静师太的小院行去。他很少下山,自然要先向师傅禀明缘由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