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听到的消息的是,现宰相沈言就要成亲了,而即将嫁予他的就是殷家大小姐殷梦,而且据说还是圣上指婚的亲事。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陌觉得自己一直以来似乎都忽略了些什么东西,所以她必须去确认一下。
要说这件事没有梁后的手笔那苏陌是不会信的,可是沈言真的是梁后的暗桩吗?那梁后又为何费尽心机的要和殷家联姻呢?是因为在赵颜和殷寒的事始终不能成功,所以才出此下策吗?
苏陌始终记得那天在宫中,殷寒对着赵颜说出那番话的神色……向他说的那般,他的神色和杀气告诉苏陌……他真的是会下手杀了赵颜的……可是,既然殷寒可以拒绝和赵颜和指婚,那为何殷家会同意把殷梦嫁给已然贴上梁后标签的沈言呢?
要知道殷家到底有把殷梦保护的多好,这事要是没有经过殷家的首肯的话,市井是不会流传出这种如果是谎言就会明显有损女儿家闺誉的话的……那是不是真的说……梁后终于还是成功和殷家联手了吗?
想到梁后和殷家联手的能量……一丝颓然和不甘浮上心头。
苏陌脚步微微加快,心下焦躁,却不敢透露出丝毫神色让一旁的梅儿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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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府。
易容成一个容貌好不起眼的苏陌走在殷梦闺房的小楼路上。
此行苏陌肯让梅儿跟着,自然是有要借用她的地方,而梅儿知道也不介意,反而很饶有兴趣地帮着苏陌进了殷府。
打造得如营盘般严密的殷府起码不是苏陌想象的那般好进的,所幸靠了梅儿的易容和苏陌对于殷家的了解,一路都安然无恙。
才进了殷梦的小楼,苏陌便一眼看到了手执团扇一脸怔怔的殷梦,斜倚在窗前,连迎面来的微冷寒风都感觉不到般,眉梢带着点点动人。
苏陌悄然退在一旁,殷梦的屋子里还有一些丫鬟婆子存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殷梦聊天。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也还不在意不起眼的苏陌,正巧便宜了苏陌静静地侍立在角落,屋里的小丫鬟明显都识地苏陌的易容,所以有人冲她点了点头,便不做声了。
“小姐,等会就有金乌坊的送嫁衣来了,小姐要不要试一试啊?”
闻言的殷梦红了脸,轻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害羞的神情惹得一旁的丫鬟婆子窃笑不已,不过她们也不敢多放肆,不过是应个景而已。
“嘻嘻,小姐害羞了呢,”一个娇俏的丫鬟嘻嘻笑着。
这人苏陌以前没有在殷梦身边见过,想来是在她的事之后殷父调到殷梦身边的吧,那小丫鬟走动之间下及是稳当,想来有些功夫。
“袖儿,你又取笑我,”殷梦不堪调笑,嗔怒地看了袖儿一眼,眼角眉梢却是遮盖不住的羞涩,想到那一身大红礼服,即将嫁为人妻的羞涩被“腾”地一下浮上双颊。
“哪有,未来的姑爷一表人才,和小姐正是良配呢,不过说真的,看姑爷颇文弱的样子,想不到竟会有武艺在身呢,不然也不会救下惊马下的小姐了不是?”说着袖儿拍了拍胸口,似乎为那个场面惊悸不已,“不过还好,有姑爷英雄救美。”
袖儿嘻嘻笑着,绕过身子去看殷梦的羞态。
不是她没大没小,殷家的治家一向很严,只是老爷嘱咐过了,小姐这般年纪缺的正是和她谈心的人,所以袖儿被派到殷梦身边,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殷梦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陪殷梦谈心,让她在府里不至于那么抑闷内向,养成一副胆小怯懦的样子。
果然,殷梦羞不可言地背过身去,不让袖儿看到她的羞态,语气中似羞似恼,“好袖儿,你就放过小姐吧,可不要再说了。”
至今她想起那日被沈言从惊马下救下,被他抱倒在怀里的情形,浑身的就是忍不住的羞燥,红霞一直从她的脸上蔓延到脖子,“唰”地一下通红。
“嘻嘻,好,好袖儿不说了,小姐可也不要恼我啊。”
殷梦似嗔地看了她一眼,任由窗户扑面而来的寒风吹熄她脸上的热意,心下却是止不住的喜意和甜蜜滋滋冒出来。
听到这里苏陌已是明白,想来是沈言的英雄救美赢得了殷梦的心,老套的套路却对殷梦这种幻想爱情的闺房小姐比什么都有用,只是不知道这其中是真的不经意间发生的邂逅,还是有心人的安排就不得而知了。
殷梦看着窗外的萧瑟却又惆怅地叹了口气,片刻前还带着春意的眼梢染上了愁意。
“怎么?小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袖儿闻声上前,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儿又叹气忧愁了呢?
“袖儿,你说我哥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殷梦看着袖儿的眼睛微微带着湿润,“你也知道,哥哥他一心认定了陌儿姐姐是他的妻子,可是爹爹他……”
她叹了口气,语气中似有不忍,“自那天颜姐姐追着哥哥从宫中回来以后,爹爹就罚哥哥闭门思过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颜姐姐来找过我,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可是那样的颜姐姐好可怕。”
殷梦似乎想起了那天赵颜追着殷寒进了殷府的样子,不由打了个冷战。
“小姐,”袖儿低低唤了一声,挥退了还留在内室伺候的丫鬟婆子,而那些丫鬟婆子也很有眼力地消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整个大房只余苏陌和一个不起眼的丫鬟留在外室远远的守着。
因为殷梦谈的也不是很秘密的事,所以苏陌还可以留在原处屏息凝神听着,她知道殷梦现在说的应该是那天御花园的事,想不到赵颜竟一路追到了殷府,从殷梦的话看来,赵颜到了殷府应该还大闹了一番,不过,殷梦讲的殷寒视她为妻是怎么一回事?
殷寒最后又是为何会被罚闭门思过的?赵颜嘴里那个死人也是指的她吗?可是……如果那夜杀入苏府的黑衣人是梁后的人的话,应该知道她没死才对啊?
一串串的疑问冒上苏陌的心头,她耍了耍头,不去想这些,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殷寒被关禁闭,这个消息对于自己来说无疑是有利的,这样梅儿探入殷寒的书房应该会更顺利些吧。
想到一入府就依照自己的吩咐进殷寒的书房寻找线索的梅儿,苏陌按下心中的一丝焦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相信凭她的本事应该不会被人发现才对。
不知道为什么,苏陌对那颇显神秘的梅儿很有信心,不管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如今明面上她是苏陌的丫鬟,那么对于苏陌的一些要求她也不会拒绝,所以苏陌很是把握了这一点。
“小姐,你不要担心将军,”袖儿和府里的人一般唤殷寒都是以将军来称呼,“老爷也不过是为了让将军躲开赵颜罢了,再来也是为了将军静静心。”
这个袖儿看来在殷府颇有些地位,苏陌暗忖,不然也不会那么随意的品评殷父对殷寒的处置,从她对赵颜的称呼来看,她对赵颜也不感冒。
“是啊,”殷梦叹了口气,“自从陌儿姐姐去了以后,哥哥的心情一直都不好,袖儿……你说陌儿姐姐那么好的人,苏宰相为国为民,怎么会有人把苏府都……”
说到这里她红了眼眶,想起了苏陌,想起了以前的交往点点滴滴,那个桃花林中和她交心谈笑的少女……竟会在那一夜之间……就不在了……
“哥哥……他也是喜欢陌儿姐姐的吧,不然也不会那么伤心,对颜姐姐这般了,其实我也不喜欢颜姐姐那般说陌儿姐姐……”殷梦红着眼眶,珠泪点点,一点一点喃喃地说着,“唉……只希望哥哥他能好吧,不管是娶颜姐姐还是别人家的小姐……”
“袖儿,你说,我这么想会不会对不起陌儿姐姐,毕竟哥哥只认定了她,我们也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不会的,小姐,小姐永远是最好的,少将军也一定会得到自己的幸福的,”袖儿忙劝住不住流泪的殷梦,“小姐要相信老爷,苏府满门不会白死的,相信就是少将军也不会放过那些歹人的。”
“那就好,那就好,”殷梦泪眼朦胧地看向偏僻的西院,那个关押着殷寒的地方。
她虽然知道殷寒在里面不至于会发生什么事,可是爹爹安排的一些苦头是躲不掉的,再者……
她心里泛起一阵凉意,哥哥见了那人想来心情也会不好吧。
苏陌静静地侍立在外,熏烟袅袅中,房内一时无言。
窗外有寒风吹起,‘哗哗’声中,竟是不知不觉中下雪了。